汪荣祖储安平 谢泳:储安平研究小史|评韩戍《储安平传》

2017-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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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谢泳:储安平研究小史评韩戍<储安平传>书评韩戍<储安平传>(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15年)出版后,我感觉需要对二十多年来的储安平及<观察>

谢泳:储安平研究小史

评韩戍《储安平传》

书评

韩戍《储安平传》(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15年)出版后,我感觉需要对二十多年来的储安平及《观察》研究作一个小结。韩戍《储安平传》在这一阶段的储安平及《观察》周刊研究中,是一个重要收获,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这一阶段中一个成熟的研究成果。

学术史上常有“后出转精”的说法,但不是所有的后出成果都能超出前面的研究,这其中除了对研究对象的理解和评价及相关史料的发现外,还有研究者的心理动力,也就是说一个常见的研究对象是否还需要重新投入自己学术兴趣和精力去完成,这本身也包括了研究者对所选研究对象的判断以及对研究对象复杂性与丰富性的理解,韩戍对此有很清晰的意识,同时也有自信的判断。

当我看到眼前这一部《储安平传》的时候,我认为韩戍对自己所选的研究对象的判断是富有想象力和判断的,因为他用自己新发现的史料和对史料的分析,再一次丰富了储安平的人生经历,同时解读了他思想的复杂性与深刻性。

学术研究中选题很难,尤其旁人已做过的研究再要出新更难,但韩戍敢下这个决心,确实需要坚定的学术勇气。

储安平重新进入读者的视野大约是在1989年初,当时戴睛完成了《储安平与“党天下”》,展示了对了历史人物可能引起时代反映的敏感,在储安平及《观察》周刊的研究中,这个传统始终延续下来,即储安平及《观察》研究不纯粹是一个孤立的学术问题,它一定是建立在时代现实的真实感受中,章诒和写储安平的散文,同样也是这个传统的延续。

这也是储安平在近二十多年的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研究中,总是在不同阶段可以引起时代回声的原因。到韩戍研究储安平的时候,应当说储安平的历史地位已经凝固了,启蒙的任务似乎已经完成,再把他作为个案来研究,需要对历史现象的极端敏感和判断,一般研究者可能回避,但韩戍选择了坚持,最终完成了这部《储安平传》,这个学术自信相当重要。

储安平研究是在启蒙时代开启的,一开始它的学术追求就没有简单停留在一般的报人和作家研究上,而是把重心放在了重新寻找中国现代自由主义传统的精神源头上。上世纪八十年末,最早自觉意识到储安平及《观察》周刊自由主义传统的是余英时和汪荣祖,他们分别在重新评价中国的自由主义传统时,对储安平及《观察》周刊给予高度评价,受这一思潮的影响,储安平及《观察》周刊才受到中国学界的关注,至少我自己是由此才开始试图全面了解储安平其人和《观察》周刊的。

多少年后,我才知道1984年就有一位日本学者平野正完成了《储安平的立场与〈观察〉周刊的性格》的长篇论文。2009年夏天,我到厦门后曾开过一个“纪念储安平先生诞辰100周年”的学术讨论会,第一次在会议论文集中刊出了平野正的论文。

当时陈永忠在台湾出版了《储安平评传》,加上我2004年公开出版的《储安平与〈观察〉》,算是这一阶段比较专注于储安平研究的几本书。这期间有大量的学位论文选择储安平及《观察》周刊为研究对象,零散的文章也时有刊出,但多数是冷饭重炒,能静心搜求储安平生平史料和佚文遗事的,我以为非韩戍莫属,我要对他的学术判断和学术耐心表示敬意。

他敢于选择储安平为研究对象,内心肯定先就存了一分对先贤的敬意,同时也显示了一定程度的学术勇敢,因为储安平研究的风险有时候还不体现在学术史料的搜求难度上,其它方面的顾虑也常常让学者望而却步,而韩戍选择了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