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青欢城】《陆幼青文学作品全集长篇小说卷

2019-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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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欢城>是陆幼青先生生前所写的最长的一部小说.因事因病没有最后完成,不过从内容来看,其构想的情节已经大部完成.将它形成铅字,一是要纪念已经远去的陆幼青,二是以此完成他生前一个未曾实现的"作家梦".[陆幼青欢城]<陆幼青文学作品全集长篇小说卷<生命的留言>的编辑过程中,编辑就曾一直要求我给陆幼青的书写一个前言或后记什么的,但我谢绝了. 我知道陆幼青的心思,他想要一本书,他一个人写所有的文字的一本书. 写作,当一个作家,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那是他一生追求与梦想

《欢城》是陆幼青先生生前所写的最长的一部小说。因事因病没有最后完成,不过从内容来看,其构想的情节已经大部完成。将它形成铅字,一是要纪念已经远去的陆幼青,二是以此完成他生前一个未曾实现的“作家梦”。

【陆幼青欢城】《陆幼青文学作品全集长篇小说卷

《生命的留言》的编辑过程中,编辑就曾一直要求我给陆幼青的书写一个前言或后记什么的,但我谢绝了。 我知道陆幼青的心思,他想要一本书,他一个人写所有的文字的一本书。 写作,当一个作家,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那是他一生追求与梦想,我明白这一点。

所以,我不想把我的文字加入进去,我想让他实现他的梦想,他要出一本书,一本纯粹都是他写的文字的书。 而这一次,在要出陆幼青的小说全集的时候我又收到了同样的邀请,我还是想谢绝。

不过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因为跟随着这些文字的回忆太多太多,写这些文字我很痛,会忍不住地又哭又笑,而我宁可是像从前那样和陆幼青一起笑谈往事,而不愿让一切成为追忆的。 但当这三十万字的陆幼青的心血凝成的两本书的煞型真真实实地放在我的面前时,我忍不住地又有许多话要说。

很多相知非常深的朋友都对我说过相同的话,时牧言,你为什么会嫁给陆幼青,每一次我都笑笑说:“我也不知道,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嫁了” 可能是单从外表,仅仅是身高来看也不是一般人眼中的般配吧,我的身高有1.

66米,而他的身高才1.70米,可能他还虚报了0.05米。 我自己也真的不明白,记得我们在十三年前装修新房时,征得他的同意看他大学里的日记,没说过我的一句好话,气得我坐在地上半天不肯起来干活,所以这十几年就一直对他说,上辈子我欠你的。

一直到他在《生命的留言》时里写道:“都说中文系毕业的人有情结,叫“作家梦”这好像是因为大部分的人没有成为作家才落下这个病根。

也许就因为这个情结我才嫁给了陆幼青吧。 在大学里,陆幼青跟许多才华出众的人比起来显得沉默、但跟他谈话会让你感到他是一个幽默风趣、条理清晰、善解人意又让人放心的对象,于是,我常常会跟他聊天,甚至将其他男孩子追求我的事都告诉他,让他给我出个主意,当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了。

到了大四写毕业论文的阶段,因为停了课,就有除了泡图书馆便是大家一起疯玩的时间了。记得我们当时有六个同学(三男二女)老是聚在一起,晚自习后便去江苏路一家私人开的咖啡馆,店名就叫“维维咖啡屋”,我们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零花钱,喝着冰淇淋沙达、红葡萄酒、有时甚至是很差的威士忌或白兰地、也从不考虑明天怎么过。

有一次一个女孩口袋里有二十七元钱,原来打算去买一把吉它。

然而一时高兴,一晚上六个人把她的琴喝光了,那时候我们都认为自己很深沉很清高,担心世俗的一切。 八十年代初的小咖啡馆,有火车座和壁灯,还有一个很理解我们的三十岁左右的长得很男人气的老板,但从来都没有看见他的老婆来过,客人都走后他便关了店堂里其他的灯,在火车座上躺下,留下我们几个轻声细语聊天天亮。

男孩们都抽烟,如果第二天我们几个家在上海的女孩要回家,一定要从里到外换了衣服再洗一个澡,要不然满身的烟味非被爸妈赶出来不可。 那一段日子就在深深的留恋和向往及担忧中很地过去了,“维维咖啡屋”成了我们生活中的浪漫一页。

红磨坊的门厅部分是蔡明达亲自设计的。 当年他向家人展示了那方面的才能之后,就被父亲急急忙忙地送到美国去留学了,专业都替他选好了,耶鲁大学的土木工程系。但蔡明达在美国却研究起中国人的风水,他拿学位的那篇论文就是用风水学说把美国人引以自豪的帝国大厦说得一钱不值,而且把论文答辩会开成个人演唱会,结果把美国人驯得服服贴贴的。

他对设计院拿出来的图纸只看了一眼就把它扔进了粉碎机,然后对着施工队就比划开了。 红磨坊的大门正对着门前两个小马路的交汇点,据说这是一个不容易进财的格局,蔡明达让人把马路当中掘开,在那里埋了一块足足有四米高的石碑,上面是五个隶书大字:"泰山石敢当"。

为了这事,红磨坊向路政部门支付了一笔不小的罚款,也为上海今后的考古事业留了一点活干。

门厅的设计也是与众不同的,用了不少闪闪发亮的金属材料,但对此的真正缘由,蔡明达却笑而不语。 对于大部分到红磨坊来玩的外行来说,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的是进门就能看见的那幅硕大无朋的壁画,照亮这幅壁画用了六十盏灯。

壁画是现代风格的,内容却是取自佛教中欢喜佛的一些故事。这画从红磨坊动土的那一天就开始画了,但却是这儿最晚收工的项目。在红磨坊万事俱备等着开张的那几天里,画家们仍在夜以继日地替这画中大大小小上百口人"穿"上衣服,原先他们是光着身子的,有领导看了说刺眼。

在红磨坊门口的花坛里树着的一个大灯箱却是华为的杰作,3M的灯箱布上写着一句口气很大的广告语:"今夜娱乐终点"。

每个字都有四张桌子般大小,隔着老远就能看见,蔡明达曾对此评价说"霸气太盛",但还是让它留在那里了。 总体来说,红磨坊的门厅部分的设计还是颇为成功的,初次到这儿来的客人很少有不被那种气派和豪华感动的,不管是请人的还是被请的,都觉得很有面子。

这附近的居民对红磨坊也很感激,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夏天,他们除了可以在乘凉的时候借着灯光打打牌,而且意外地发觉家里几乎没有蚊子啊飞虫什么的,虫子们都被红磨坊亮得要命的灯光勾引过去了。

红磨坊的底楼是潮音阁餐厅。 潮音阁在这一带算是最大的,当初很多人担心会不会大过了头,到时候空空荡荡的反而不美,但华为坚持要一个这么大的餐厅。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在中国搞娱乐业,吃的如果不好,其余一切就免谈啦。

潮音阁供应的当然是潮州菜,连餐厅布置都有很浓烈的潮汕风味,红色占了颇大的比重。这会儿背景音乐放的是古筝曲,是潮洲筝派的看家曲目《锦上添花》,但配器上有所改变,听上去一股喜气洋洋的劲头,像是有人在这儿结婚似地。

其实这年头比结婚更有趣的事情多得是。 在潮音阁最大的包房里,中惠公司上海分公司的第二十三次董事会已近尾声了。 董事会是从五点钟才开始的,但没人作好挨饿的准备。

谁都知道这些程序是走过场而已,要紧的东西早就在无数次窃窃私语中决定了。 这是中惠上海公司第一次在境内召开董事会。 中惠公司是一家全国性的大公司,总部在北京,约有近三十家分公司散布在全国各地,其中香港和澳门各有两家。

这三十家公司的经营范围大得出乎一般人的想象,在生意圈子里有这样一种说法是很有代表性的:与中惠合作,就是与银行攀亲。 中惠的资金充裕,而且由于与福利民政一类的事颇多联系,所以还是免税的。

以往每半年一次的董事会多半在香港澳门等地举行,这次却破天荒地放在这里举行,与会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原因,每年两次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游已在各个方面引起颇多的议论,但在这里开会却是谁也说不了什么。

中惠公司是红磨坊的大股东。 这间雅音阁足有一般酒店包房三四个大,装修极其考究,全套明式红木家俱,墙上挂了些字画什么的,有人估算过这间包房的布置费用不下一百万,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真正的明朝货。

租用这样一间包房每晚的花销是两万元,菜肴已在其中,但酒水另计。红磨坊开业以来,这个厅被租出去几次,但大部分时间都空着。 中惠公司也要求它空着。 一般而言,目前投资娱乐业不算是个很好的方向,但中惠还是投了,二千万一下子投了进去,而且手续完备,合同详细而无漏洞。

但中惠高层员工都知道这笔投资是怎么回事,这是一只生蛋的鸡,只不过生的蛋是自已吃的,从来不卖。作为一家大公司,中惠公司每年的迎来送往的招待费用高得很,公司高层人士家里的厨房几个月没有油烟味也是常事,但近些时候,把这一大笔费用直接挂在帐上也不太容易,说闲话的人越来越多。

投资娱乐业倒是中惠营业范围之内的事,每年的回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只是谁都没想过要把这笔钱拿回来,反正红磨坊从吃到玩一应俱全,招待费用可以从投资回报中扣除,像今天晚上这二十万元的预算就是。

只是在年终总结的时候少不了要加上一句:目前娱乐业遇到暂时困难,投资回报率尚不尽人意。

蔡明达做事也算漂亮,得了中惠的好处心中也十分领情,中惠的人过来总是能得到最好的招待,几乎每个楼面都有象雅音阁这样专门留给中惠的包间,平时绝不开放。 中惠公司董事会成员只够凑满一桌,偌大的包房因此显得空空荡荡的,董事们这会儿正在边吃边聊。

"还是在这开会好,"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指了指桌面上的菜,话题却没有转到吃的上面。"上次要去泰国开会,请假可不容易,我老头子尚且如此,你们这些小伙子不知要撒多大的谎才行。

" 众人轰然大笑,说话的人是董事会最年长的成员,中惠公司的财务总监孙孟生,是属于那种成了精的人物,今天的议题绝大部分都已完成,正是该放松一下的时候。 其实,董事会里已无还可称作小伙子的人,但在这种清一色的男性聚会时,这种说法还是很受欢迎。

"这个自然,俊臣兄当过两年工会主席,最知别人的家里事。"一个叫韩正的董事笑着端起酒杯向今天董事会的主角:中惠上海公司的董事长周俊臣敬酒。 "你是不是因为当过侦察排长才开投资咨询公司的?"周俊臣满面春风,语带机锋,他是那种典型的成功人士,哪怕你不会看相,你也能看出这个人非富即贵。

众人又一次大笑,气氛更加热烈。 酒过几巡,有人大声地问:"今晚有什么节目?" 周俊臣笑着大声说道:"先自由活动,十二点钟到这里集合,那个时候董事会的决议肯定打印好了,请大家签字。

" 有人咕哝了一句:"就不能再晚一点集合?" 所有人都大声地笑了起来。 孙孟生倚老卖老地说:"小子,今儿可不是夏令营。

" 华为走进潮音阁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潮音阁的生意看上去好极了,华为大致估计了一下,至少有近五百人已经在这里吃上了,门口还不停有客人来。餐厅领班正忙着带人在原先不放桌子的地方加桌,走道啊,墙边啊这会儿全用上了。

华为这时到餐厅来是因为简妮刚才通知他,那个新闻记者已经到了,简妮直接把他请进了餐厅。他在摆得拥挤不堪的桌子间穿行,一边留意客人桌上的菜,他注意到一点:今晚点这里有名的"神仙跳"边炉的人可真不少,蛇啊、甲鱼啊,真是香气扑鼻。

让他皱眉的正是这好闻的香味,他可是个内行,一闻便知这香味来自于汤料里的罂粟壳,这种香味是难以抗拒的。他早就知道厨师们在偷偷地用,但今晚的味道格外浓烈,他决定待会去找一下厨师长,过问一下这件事。

简妮坐在靠近墙角的一张小桌子旁,正在向他招手。 华为听到自已在心里暗暗为简妮喝了一声采。 简妮今晚打扮得十分动人,一身质地非常好的藕色羊毛长裙,纤尘不染,头发盘得也极有韵味,再配上那清秀如水的长相,非常惹人注目。

华为一直固执地认为,衡量一个女人是否聪明只要看她如何打扮自已就行了。 简妮的聪明是华为早就知道的,眼下对这个记者的处置又是一例,周到的礼数,耐心的倾听,搞清对方的来路,然后把这些都不着痕迹地交给自已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