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体良的学前教育思想 再论何微先生的新闻学专业教育思想

2017-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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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摘要:本文回忆.梳理并概述了何微先生所秉持的新闻学专业教育思想.何先生认为,新闻工作规律要在教学过程中让学生逐步认识.把握和遵循,不可违反;报道失实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应严格要求学生,防止新闻失实,杜绝虚假报道;论从史出,注意对中外新闻事业发展历程的理性总结;理在事中,要使学生在学做新闻工作中自觉遵纪守法.严守记者信条.道德规范;用事实说话是做新闻工作的根本技法和努力目标;叙事和议论是新闻信息的基本表达方式,要教育和培养学生叙事和表意并重,不能有所偏颇;等等.他生前的这些新闻学专业教育思想,至今

摘要:本文回忆、梳理并概述了何微先生所秉持的新闻学专业教育思想。何先生认为,新闻工作规律要在教学过程中让学生逐步认识、把握和遵循,不可违反;报道失实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应严格要求学生,防止新闻失实,杜绝虚假报道;论从史出,注意对中外新闻事业发展历程的理性总结;理在事中,要使学生在学做新闻工作中自觉遵纪守法、严守记者信条、道德规范;用事实说话是做新闻工作的根本技法和努力目标;叙事和议论是新闻信息的基本表达方式,要教育和培养学生叙事和表意并重,不能有所偏颇;等等。

他生前的这些新闻学专业教育思想,至今仍有启迪作用。

关键词:何微;新闻学;教育思想;论从史出;叙事和表意并重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CN61-1487-(2016)08-2-0074-06

何微先生认为,新闻工作规律要在教学过程中让学生逐步认识、把握和遵循,不可违反。对新闻工作的“原则”内容要给学生讲清楚,析理要很透辟,这是“正面”的、主要的,但还不够。还要讲“负面”的,似乎“次要”的,但必须讲,非讲不可!讲什么呢?讲违反这些“原则”,即背离新闻工作、这些“规律”的深刻教训。

何先生说,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科学,科学是老老实实的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做新闻工作不能坚持把握、一贯遵循这些“原则”,违反“规律”办事,就要出问题、成祸患!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反右派”扩大化、“扯开肚皮吃饱饭”“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以及“人民公社化”“反右倾”“四清,四不清”“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直至“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大批判开路”、搞“假、大、空、套”话的宣传报道,急功冒进的主观宣传,不符合客观实际,不实事求是,造成了劳民伤财、草菅人命,单就“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虚报粮食产量的“放卫星”报道,河南省信阳地区就活活饿死几十万人呀!

“跟风”报道,是很容易使人丧失理智、违背规律、不能独立思考的。要求与客观实际相符、相吻合的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因为新闻报道上的“跟风”、舆论宣传上的“一哄而起”“大字报带来大变化”“为政治服务”而不辨真伪,争相报道,严重损害党和国家、人民的根本利益,这些违反“原则”(规律)的亏,难道我们吃得还少吗?这种报纸上的仿效风,广播上的一阵风,电视上的热哄哄(注:如今自媒体网络上跟帖风),很多时候就是由于不注意用脑子冷静地想一想,看清事实、弄清究竟、分清是非,那就很容易坠入主观唯心论和历史唯心论的泥潭,“主观意愿”绝对至上和“长官意志”甚嚣尘上,持此种立场、观点、态度来做新闻工作,那将非常危险且危害极大!

因此,讲授新闻工作的“原则”,讲述新闻传播“规律”,应该“两面讲”,既讲应该把握、遵循“规律”的主要内容和基本要求,又要讲明不能违反“原则”以及违背“规律”所产生的坏影响甚至恶果,让学生能从正、反两方面领会和掌握、遵循新闻工作规律的真实含义和现实意义,不能不按规律办事,在新闻工作上绝对不能违反“原则”去做报道、作评论。

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何微先生任职武汉大学新闻学研究所所长、教授期间,无论是境外专家、学者、教授寄来的问卷调查,还是这些人的登门访问,他都坦然作答、公开承认“报道失实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正因如此,他尤其强调,在新闻学专业的教学上,应该严格要求学生,其新闻实践或实习中就要及早预防新闻失实、杜绝虚假报道。

我曾有一次幸遇何微先生接待一位境外学者的访谈。在访谈中,那位境外学者突出地问到中国大陆的新闻失实问题。何微先生毫不隐晦地回答,新闻失实问题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我们这里有新闻报道失实问题,你们那里也有,都有在报道登出来以后被揭露是假新闻、假报道的。

就是美国著名的普利策新闻奖,不但是被登载、被颁奖,而且是之后好多年才被揭发出来为“假造”的新闻报道或者照片。这说明了什么呢?这充分说明了做新闻工作,不可以持功利主义的想法和态度!

一沾染了“功利”,就不顾“事实真实”了,什么“邀功请赏”“名誉利禄”“好大喜功”“文过饰非”就都来了,这样弄出来登载、播放的新闻报道、新闻言论,与现实客观的实际存在及其变化,隔山隔水,看这样的新闻报道或新闻评论,犹如“隔岸观火”,被罩在云里雾里,不假才怪呢?这是为着某种目的而“故意造假”,这种“假新闻”最不可容忍!

“故意造假”,在全世界新闻传播业界,虽说不多,甚至是极少极少,但至今仍然不能杜绝。

为数最多的是真假掺合着的报道,有真事,也有假话,只是“真”“假”所占的比例、所表达的程度各不相同,有些还是技术条件、采访条件、文字写作或音频视频再现方面的问题,具体事情要具体分析,具体问题要具体解决,这大批量的“虚假报道”,可以被视作“客观造假”或“技术造假”,这类“新闻失实”问题,既要从思想根源上加以正本清源,也要在专业技术手段上加以改进,方能使这样一些“有真也有假”的“虚假报道”尽可能地“少出现”,尽全力使“虚假报道”“少下来”。

在教育新闻学专业的学生,特别是对初入门做新闻工作的记者、编辑的岗位“培训和教育”,越是严格要求、严肃把关,那他参加专业活动、上班工作、值班编辑之后,“虚假报道”出现的几率定然会少之又少。

正面教育和“虚假新闻”“反面教训”吸取,合力来杜绝“新闻失实”现象,持之日久,必见成效。不去抓紧解决、不着力整治“新闻失实”问题,对“虚假报道”听之任之,这样的新闻单位在哪个国家、哪一地区都是不会存在的,如果让“虚假报道”充斥版面、放任自流,那终将损灭我们的新闻传播业。

新闻学专业教育,怎样才能使从高中直接考入大学新闻学专业的本科学生从对专业“无所知”到“愿所知”?如何使他们从“感兴趣”到“有兴趣”学新闻学专业?如何让学生从“感性认识”逐步地上升或者进入到“理性认识”?在何微先生看来,必须要使修学学生深知、熟知“论从史出”的治学道理。

他说,“论从史出”本是很普遍的治学道理,一般说来“论从史出”是做学术研究、做学问的一种通则,但我主张“论从史出”也是新闻学专业教育,尤其是人文社会科学各个学科的专业教育的一种通则。

在新闻学专业的学科教育上,首先要从中国的新闻学史、外国的新闻学史开始,让学生先了解和探究中国和外国新闻事业的历史情况,注意对中、外新闻事业发展历程的理性总结。

高等教育者的首要任务是将专业学生“引进门”。自然科学的各个分支学科,其教育者将专业学生“引进门”主要靠做实验,学天文学的上天文台、看天文望远镜、用望远镜观测太空,学化学的进实验室、搭架子、做化学分解或合成的实验。

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的各个分支学科,其教育者将专业学生“引进门”主要靠讲专业历史、学习专业历史,从专业历史“教”和“学”中引发学生的修学兴趣。理论是什么?理论是从既往的经验或教训中总结、归纳出来,被综合汇总、被提炼抽象以后的“质”的规定性,包括基本范畴、规律论和方法论等等。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回顾他们所研究的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等学术研究领域时,就曾在所撰文章里公开承认,他们从历史学著作中所获得的,远比从这些学科以往著作中获得的要多得多,尤其提到了摩尔根所著的《古代社会》。

何微先生有所针对地说,“论从史出”,也可以算是新闻学专业教育的一条通则,可有些办新闻学专业教育的,却不那么遵守,也许是因人设课,不太符合由浅入深的修学逻辑。

比如,给新闻学专业本科、研究生开课,不是“史“字当头,而是“概论”课(《新闻学概论》或称《新闻事业概论》,《传播学概论》或称《传播学教程》)或“业务”课(《新闻采访》《新闻写作》或《电视报道》《新闻摄影》)开路,这样的或许要另当别类的新闻学专业教学之课程设置或安排,不管是有意、故意还是无意、潜意识,至少是违反了还未知专业的初学者认识外部陌生事物的基本顺序。

教与学总是相辅相成的。新闻学专业教育,先要教之这个专业以往的历史,让受专业教育者了解到这个专业以往存在和发展的基本情况,中国的、外国的,使其能从学习中找出应该承接、发扬光大、转而需要更新、革新和创新的道理,找到自己在这个专业中值得学习和效仿的榜样。

榜样的力量,总是无穷的嘛!根据专业培养要求教育和培养学生,你不好好教育学生去数一数前人走过的脚印,学生今后从事专业工作,就是顺着这些脚印继续向前走行的嘛,“不积跬步”,将何以“至千里”呢?

何微先生不仅主张将“论从史出”的学术规则作为新闻学专业教育的通则,而且主张要把“理在事中”作为新闻学专业教育、追寻专业学理的通则,贯彻于新闻学专业教育的全部过程。何微先生讲道,新闻学专业学理,办事道理,都在做专业工作、所办事情之中,不过是隐藏的、“匿声隐形”的,要让修学学生在做新闻学专业实践中、在办具体事情之中,找见一些“理”来,这在教学方面也叫做“悟”出其中道理,佛教里就直称“悟道”,“当头棒喝”能“悟道”,“拈花献佛”也能“悟道”。

寻找道理的方式方法,自觉觉之,教而觉之;自觉觉他,直觉觉之。自己“悟道”了,受教育“悟道”了;自己“悟道”后,再去教授别人或同伴“悟道”;同学间互相学习、相互促进嘛;凭主观“直觉”或“知觉”来“悟道”,等等。

这些都是探寻和追求“学理”的办法,这些“理”都在所要从事的专业实践活动、所要做的一件件具体的事情之中,“理”不会从“事”里“跳”出来,“跳”到你面前,而是要做事者注意去追寻、知晓其中的道理。

何先生曾意味深长地说过,邓云特,也就是邓拓啦,延安新哲学学会成员。邓拓讲过“记者是杂家”,其他很多人都说过“记者是社会活动家”的意思。怎么理解?“记者”是新闻从业人员的通称、统称,就是专指新闻工作者;“杂家”,就是杂七杂八的,社会上很多行业的学识应该有一些;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做新闻工作、从事新闻传播活动。

恰如马克思所说,应该是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对于我来说都并非陌生。世界上所有知识并不陌生,不是都学会了,才能去做记者,而是“记者是有所专长的”,记者是专职的新闻工作者,他的专长是善于发现、善于学习、善于思考、善于调查研究,在做新闻学专业活动——操办新闻传播业时,所需要的知识都不陌生。

做新闻工作,首先需要新闻学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这是从事专业活动的基础。

初学新闻学专业的学生,如果不使自己首先成为专业人才,就想去做“杂家”,那他在学习专业时,今天在这里“杂”一下,明天到那里“杂”一下,四年后本科毕业,“杂”是“杂”了,“家”没当成,不能胜任新闻传播岗位的工作。

为什么呢?做新闻工作就是这个“理”,首先你是“专”学新闻学专业的,你擅长专职的调查研究,很快地弄清事实真相,然后你去做新闻学专业的工作,采访报道社会上方方面面的新变化,这样才慢慢地“杂”起来,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杂家”。

就眼下的情况,受新闻学专业教育者,首先要做好新闻学的“专学”,然后在做新闻工作的过程中逐步成为“杂家”。为此,何老应某位当时尚算年轻的教师讨请墨宝时,他在“嘱书”二字后写了一联相赠:野物不为牺牲,杂学难以成才!

若要详读细解何微先生所手书的此联,怕也与他的新闻学专业教育主张“理在事中”一脉相通、息息相关罢!他强调“理在事中”,就是要让学生将专业知识学习与从事专业活动联动起来,使他们在学做新闻工作中,能够自觉遵纪守法,能够严守记者信条、道德规范,在做事中“明”理,以便今后能在不断努力的专业实际工作中成为合格且优秀的新闻专业人才。

何微先生积大半辈子做新闻工作、领导和管理新闻传播业单位的经验,并根据这些经验来教育、培养和建设新闻工作者队伍,因而他一贯主张:“用事实说话”是做新闻工作的根本技法和努力目标。虽说他是新闻单位的领导,但外出采访、在单位当总编辑却很喜欢带些年轻人,看他们操作,指导他们做新闻采写或者编辑的实际工作。

1989年6月初,何微先生让我陪着到武汉市的大商场——位于武昌区傅家坡的中南商场去买一双布鞋,在商场三层才找到卖鞋子的柜台,买完布鞋还随便逛逛,那时的商场每层都有台电视接收机开着,正在现场直播国务院新闻发言人袁木答中、外记者问。

时年已达74岁的何微教授指着电视荧光屏问我:“这是谁呀?这么能说会道的!”我赶紧看了一下荧屏底下的滚动字幕回答:“国务院新闻发言人袁木,袁木原先是新华社的!”何微先生“啊”了一声,说:“想不到呀,袁木是1948年我任新华社华北分社副社长时,到部队去挑有初中文化程度的人来做记者的,把他带往察哈尔分社,还带着他采访过,新闻单位就是锻炼人、培养人呀,现在却这么会说了呀!”

1995年我博士研究生毕业,被派遣到我本科毕业的母校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研究所工作不久,就接过新华社北京分社刘佩衡两次电话,说现在分社资料室里还有很多篇何微老社长油印或铅印的讲稿和文稿。他在陕西日报社任职时,不仅建立了新闻研究所、出版发行专业学术期刊《新闻知识》,还经常举办通讯员培训班,他以报社总编的身份去讲课,创办《〈陕西日报〉通讯》,刊授、函授做新闻工作的必需知识、该知要点。

他说,通讯员、业余写稿者,他们最需要、最缺什么呢,这些要在给他们讲课或采用刊授、函授的形式,直接明了地告诉他们。

他们将日常新闻通讯工作叫做“整材料”或“整稿子”,不管“整出什么样的新闻稿”吧,“用事实说话”是最重要的方法,拿具体的事实来说,别“过于笼统”“非常概括”了,一是一,二是二,总得把事实简明扼要地写清楚。

“用事实说话”是做新闻工作的一个根本,先要能把事实找出来,然后要用事实来说话,最后还要用事实会说话,要会“用事实说话”这一根本技法,“能用事实会说话”是我们的努力目标,不要拿起笔来写新闻稿子,在新闻稿纸上左一分析来,右一解释去,结果把要报道的事实给“架空了”,只剩下个“空框架子”了,有血、有肉、有经络骨头的事实没有了,那样“空架子”的新闻稿件,读者是不愿意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