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刚张艺谋 听张艺谋张继刚讲述奥运
张艺谋(左)和张继刚盘点“两个奥运”的四个仪式 本报记者/彭延媛/翟磊 随着北京残奥会的圣火在“鸟巢”熄灭,北京奥运会和残奥会的大幕落下了。中国人7年的努力告一段落;而对于打造了北京的“亮相”和“告别”的北京奥运会、残奥会开闭幕式团队来说,近3年的奋斗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回顾两个奥运的4个盛大仪式,这3年中始终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总导演张艺谋和副总导演张继刚又会有怎样的总结和感触呢?在接受《世界新闻报》记者的采访时,两位导演都表示,尽管对4个仪式的评价自有公论,但对创作团队来说,他们最引以为豪的是“创造了崭新的艺术语言”。
让后来者“绕道走” 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以深厚的中国文化内涵为两个奥运奉献了一个美丽的亮相,中国人的创新、冒险和浪漫精神以及中国文化符号给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在张艺谋和他的团队看来,对奥运会开幕式这种大型活动来说,讲什么故事是简单的,但怎么讲就不简单了,而在大型广场形式的限制下怎样去讲则是难上加难!
张艺谋一言以蔽之:“就是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招?” 创作团队研究过所有能够研究的综合运动会开闭幕式,得到的结论是:要想弄出多少真正原创性的“招数”非常困难。其中一个原因是,在国际上能够承接这种大型广场表演的团体很少,如果总是由那几家“出招”,招数难免“用老”。
而在过往的奥运会中,给张艺谋留下最深印象的“招数”属于雅典。 雅典奥运会开幕式以“海洋文明”为主轴,而要表现“水”,老套的招数多了去了!
可是,在体育场里灌进了一片“湖水”,这就是一种独创的艺术语言,使那届奥运会的开幕式让许多人终身难忘。张艺谋说:“对我们来说,最难对付的就是这滩水。”导演们透露,在创意过程中,他们也想到了很多“招”,但都因为和往届的方法出现重合,最后“没敢用”。
可事实证明,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完成了,中国人创造的艺术语言震撼了世界!张继刚说,谁都会用烟火,但北京制造了“大脚印”;张艺谋说,每届奥运会都要展示五环,而北京把五环“展示”在了夜空中……这些都是前人没有使过的“招”。
而两次点火,更是让两位导演难掩自豪。张艺谋谈到,各届奥运会开幕式点火时,都没有把火炬传递的过程融合进去,未免是个遗憾;但北京通过李宁的“空中行走”,把火炬全球传递的历程完全展现出来了,这不就是极大的创新吗? 说到“语言”,张继刚提到了俄罗斯著名诗人普希金。
他说:“普希金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创新了俄罗斯语言。
”而北京“两个奥运”的4个仪式也创新了奥运会开闭幕式的艺术语言,为后来者立下了一座高峰。张艺谋说:“不能说人家就想不出新招,但我们把这条路占了,以后大家只能绕道走!” 无名英雄千千万 “语言”找到了,但实施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回顾近3年“从创意到现实”的历程,两位导演异口同声:“无名英雄太多了!” 就说参与4个仪式演出的几万名演员吧,他们的故事就讲不完。张艺谋说,在4个仪式的演员志愿者召集过程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点谁谁来”,而且没有一个人计较“来了干吗”。
张艺谋说:“有些人,那是国际舞蹈金奖的获得者啊!来了,也就是给我们举个牌子(引导员),或者就是站在那里(礼仪小姐),但没有一个人拒绝。
我们一训练就四五个月——你说,拿过国际大奖的人,让她姿势挺拔地站在那里还需要训练吗?人家就是跟着一起训练了四五个月!这就说明,大家都想成为这个事业的一分子,就是想出一份力。” 再举个例子。
两个奥运的4个仪式都有大量的空中演出。张艺谋说,“吊威亚”的技术,中国人原本就很熟练,这次使用的也是成熟的技术;但是,因为有像李宁“空中行走”这样危险的环节,他们就把香港著名导演、“吊威亚”的专家程小东请来,“他来,我们才放心”。
于是,程小东就这么来了。 还有很多演员,他们也许全程参加了排练,但最后时刻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参加正式仪式。在开幕式上击缶的2008名演员中,就有人因为在最后的排练中不小心伤了脚,事到临头,遗憾退出。
而有时候,这种“退出”让人感到特别无奈——张继刚介绍说,开幕式原定有“夸父追日”的演出,两个演员天天大半夜进行高空训练,结果最后一天改变方案,取消了这个节目。 最后参与了正式演出的演员,也上演了很多感人的故事。
“字模阵”是奥运会开幕式表演中,张艺谋本人最喜欢的一个。可是在开幕式当天,就是“字模阵”出现了小纰漏,一个演员所用的“字模”里面的一个横杆断了。为了能完成表演,这个演员把自己的手指伸进道具里,充当了那个关键的零件,用一个手指完成了自己所有的动作。
演出结束后,演员的手指血肉模糊…… 张艺谋说:“这些演员都是志愿者,从这次经历里,他们能得到的就是一个志愿者证书了。
但大家都觉得是值得的。”而张继刚则借用了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称赞北京奥运会的那个词来表达对演员们的感谢,他说:“他们是真正无与伦比的‘无名英雄’!” 3分钟的历史定位 两个奥运的4个仪式,是中国文化“大出于天下”的最佳舞台。
对于创作团队来说,他们寻求的不仅仅是一时的辉煌,更重要的是一个历史定位。 张艺谋说:“以后,当人们回顾历届奥运会的开闭幕式时,每届奥运会最多能捞到3分钟的时间。”而这3分钟,就是全世界对某一届奥运会的集体记忆。
人们能记住什么?张艺谋自己遥想未来电视画面上的那个场景,他希望出现的是夜空中如星星般闪亮的“梦幻五环”。但是从客观上来说,北京奥运会、残奥会的4个仪式为世界带来的集体回忆也许不止如此。
张继刚在总结这4个仪式时表示,奥运会的开闭幕式是从整体上讲述了中华文明的精粹,而残奥会则反映了人性的光辉和人道尊严,这4个仪式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当代中国人的形象。
张艺谋也认为,两个奥运的4个仪式这么成功,再加上两个奥运会本身为世界带来的震撼,实质上让人们看到的是中国国家的发展和人民的进步。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张艺谋透露,北京奥运会、残奥会4个仪式加起来的费用,还不及2006年多哈亚运会一个开幕式的花费,可达到的效果却是同样的精彩!
张艺谋一直在对记者表示,自己不可能看到中国下一次举办奥运会了。面对这个问题,他的搭档张继刚却保持着比较乐观的态度。但无论未来怎样,这两位导演和他们的团队已经在奥林匹克的历史中留下了自己的足迹、留下了“中国人来过”的美好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