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俐俐同学共勉

《非你莫属》,一档娱乐化的电视招聘节目。上周末,节目中一位“海归”应聘者刘俐俐的遭遇引起了网络世界的极大关注——因为年轻,因为文化冲突,她几乎没有获得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就黯然下台。网络上,人们正激烈地把矛头指向主持人和现场那些高高在上的老板们,但说到底,这只是一期小小的娱乐节目而已。我们在此刊发两篇角度不同的文章,既讨论文化冲突,也分析娱乐机制,并希望由此引发更深入的思考。

栏目反思:非你莫属,或者“非娱莫属”?

现场解析 与刘俐俐同学共勉

这个周末,一期招聘类选秀节目抓住了网友的眼球。在网络上流传的十余分钟视频中,人们看到了一场发生在二十四岁湖北女孩和某位主持人之间的“战争”,而本就不对等的双方,又还由于现场嘉宾一边倒的投入而更加倾斜,于是,我们目睹了一场赤裸裸的语言围殴以及精神杀戮。最终,这位有海外留学经历求职者黯然离场,身上似乎被打上了“失败”的烙印——这也许是张绍刚和诸位嘉宾的一致观感。

然而,网友们很明显不同意这个结论。在节目上网引发如排山倒海般的舆论浪潮中,支持求职者刘俐俐的声音占据主导地位,名人洪晃的质疑格外有力:“对一帮中年脑残在一个白痴主持带领下,在电视上公开侮辱、贬低一个无辜的24岁求职姑娘,这是我们的文明吗?就这样对一个年轻人,那个所谓评论还用自己在国外待了15年去压人家待了3年的经历,我早就说过,把驴拉到美国哈佛待15年,回来它还是驴,连马都不是。”

洪晃先生的问题,包括刘俐俐的遭遇,不是我们司空见惯的中国式职场故事和中国式人生“成长”吗?作为和张主持一样的大学老师,我和他一样,被严重刺激到了,被刺激的结果还差不多,他失去了主持人应有的风度,而我,失去了老师应有的自信。

这绝非反讽。因为作为老师,我的教育理念,首先就是希望学生们能够像刘俐俐一样有张不受欺负,会微笑的脸。我不止一次在课堂上用伪科学的方式给学生们讲我们的面孔和其他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让他们仔细看看这地方生活的人们,是不是真的眼睛都比其他地方浑浊一些,当然,面孔云云可能都是幻觉,真正原因可能是空气中pm2.

5太多了而影响了摄影质量,但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某些人眼中,特别是决定着这个社会游戏规则,或者说因为顺应游戏规则而拥有权力延续规则的人们的眼中,“微笑”竟是“狂浪”的同义词。

除了微笑,刘俐俐的毛病还有不少,幽默、自信、反应机敏、抢领导风头,表现得比拥有权力者更为出色却未曾想到如此行径让领导们内心不快。不难觉察,刘俐俐和主持人的战争是在提到莎士比亚英雄双行体的时候开始的,这一超出主持和老板团们知识结构的文体知识刺激了张绍刚,刺激了龙椅上端坐的老板们。

其实,在另外一集《非你莫属》中,我们会发现打击求职者的自信——或者用另一种思维和语言表述,“让求职者认清楚真实的自己”同样在发生,不过除了刘俐俐,其他人会陷入到主持人熟悉的语境中,屈服于主持人的逻辑将节目进行到底。

刘俐俐跳出了这种节目的套路,于是,她成为了一个权力hold不住的捣乱者,一个在黄药师吹奏碧海潮生曲时候砸草鞋的郭靖。

所以,看完节目让我产生冲动,琢磨着要不要向我教过的学生,特别是一些喜欢听我的课,受我影响的学生们道歉。我不知道刘俐俐是否是“天才”,但我可以肯定,她要比那位主持人和老板们“正常”。我也希望我教的学生们变得正常,希望他们讲逻辑,不要胡搅蛮缠望文生义不懂装懂,也不要拿着道德大棒隐藏自己的无知以嫉妒羡慕恨。

希望他们能够自信幽默有头脑有个性有创造力想象力,但所有这些品质都不能阻止刘俐俐失败离场的现实,那么,如果真如自己所愿教育出了“正常”的学生,他们今后的生活是否凭空更多了些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