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榘的诗 韩复榘的另一面
韩复榘是个声名狼藉的大军阀,最著名的笑话是“关公战秦琼” ,还有传说他的讲演、他的诗,什么“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达。”“趵突泉,泉趵突,三个眼子一样粗,咕嘟咕嘟直咕嘟。”无非是说他是胸无点墨的一介武夫。
对这些流传甚广的民间笑料,我们也许会一笑了之,但对一个曾主鲁政八年的封疆大吏,就如此是一个饭桶草包吗?
曾在山东省搞乡村建设实验的梁潄溟回忆说,韩复榘幼时熟读四书五经,曾当过县衙的“司书”。“他对儒家哲学极为赞赏,且读过一些孔孟理学之作,并非完全一介武夫。”山东大学高兰教授回忆,韩复榘有相当的古文底子,书法也有相当造诣。
看来粗俗无文的说法是没有根据了。事实上,韩复榘也不是被人描写的丑类,他1930年当山东省主席,到1938年初逃离山东被枪决,治理山东8年,这个时期,山东省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民安居乐业,是历史上最好的时期。
韩复榘主政山东后,很快改组了省政府,便把一些术士、僧道类人物,统统请出了衙门,取而代之的是新派文人,如大名鼎鼎的何思源、梁漱溟等等。提出了“澄清吏治”、“根本清乡”、“严禁毒品”、“普及教育”四项施政计划。
他打击匪盗不遗余力,同时重视案件审理,他经常亲自审案,被山东人戏称为“韩青天”,实际上他的确在审案中没有私心,一心想把事情搞公平。对于民间纠纷,事无巨细,甚至丢牛丢鸡的事他都能认真对待,从没有因告状而打板子。
韩复榘十分重视教育,山东的教育事业不仅不落人后,且发展迅猛。他任命何思源为教育厅长,从不拖欠教育经费,而且每年都有所增加,使山东教育事业得到很大发展。除原有的学校大大增加班次外,又增设了许多中小学,制定了《山东省各县强迫儿童入学办法》,勒令学龄儿童入学,还增设了一所医学专科学校、八所乡村师范和四所职业学校,以及国立山东大学、山东省立戏剧学校。
在学校生由1929年的50余万,到1933年增加到100余万。
对教育上的事,韩复榘也总是放手让何思源去做,他从不横加干涉,更未向教育界安排过一个亲信。这也许就是让何思源敬佩的地方。1938年,蒋介石为铲除异己,杀了韩复榘。此前,蒋介石为搜罗韩复榘的罪名,曾召见何思源,开口便问:“韩复榘欠你多少教育经费?他又是怎样卖鸦片的?”何思源面对诱导,他不是落井下石,而是直言相告:“韩复榘从未欠过教育经费,也并没有出卖过鸦片。”
韩复榘对梁漱溟的道德学问很是仰慕,在山东鼎力支持梁的乡村建设计划。韩说:“中国紊乱至此,非从农村整理入手不可,我学识浅陋,而有学识的即‘乡村建设研究院’。因为它是集合知识能力分子在救济农村,一方(面)培养农民知识,一方(面)把农村组织起来,有组织才有力量。
”他还说:“军队需要整理,不整理早晚要垮;政治也需要改革,不改革也是早晚要垮的。”他呼吁:“我不会改革,请梁先生帮我们改革吧!”韩复榘对梁漱溟非常尊重,当面称之为“梁先生”。凡梁所提建议,韩多采纳。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 在此期间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实验和发展。
韩复榘对戏剧事业十分热衷。当“晦鸣社”又回到济南演出时,其推出的爱国新剧受到韩复榘的关注。在一次剧团上演《文天祥》时,韩突然上台发表即兴演讲。他说:“王先生编的戏很不一般,兄弟认为大有深意,列位要好生想想,这才叫移风易俗哩!
” “晦鸣社”因此而声名大噪。1931年,齐如山与梅兰芳、余叔岩、张伯驹、陈半丁等在北平创立“北平国剧学会”,后因经费问题而一度停办。韩复榘在济南闻讯后,鼓励齐“务必把‘国剧学会’再恢复起来”,并赞助他4000元的开办费及每月400元的经常费。“北平国剧院”很快又重新开展工作,直到抗战爆发。
著名学者、教育家徐北文曾撰文称:“韩复榘在西北军以能诗文、擅书法发迹。”韩主政期间,曾对泰山进行修复。他虽以书法著称,却未在泰山留下一个字,下令完工后“除奉令准刊外,无论何人不准题字、题诗。”可见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韩复榘在抗战之始不战而退,是大节有污。但我们又看到了他人生的另一面,令人感叹人生的复杂,人生际遇的无常,全面评价一个人之难,而历史的重重帷幕,层层迷雾,又有多少人多少事湮没其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