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声谈杂项关于明代宣德炉真伪辨之六

铜炉是古代焚香烧炭之器,有熏炉、香炉、手脚炉之分。明初宣德年间所铸的铜炉属焚香的香炉。当时宣宗皇帝香炉,是放在郊坛大庙里祭祀案上的供炉,后来遂扩大为陵墓、寺庙及权贵家庭烧香、拜佛、祭祖之用。

宣德是明宣宗朱瞻基的年号,他在明太祖创业的基础上,使原来的政治策略趋向平稳,权利由更为集中,并实行一系列有利发展的措施。宣德六年,他命郑和七次下西洋,更进一步沟通中外经济文化的交流。由于政治、经济的繁荣发展,各种工艺美术品的生产制造也出现了百花争妍的局面,闻名遐迩的宣德炉正是这一时期的产物。宣德得炉的选料考究,做工精美,款式古朴典雅,当时就十分的珍贵。

据载,宣德炉仅仅在宣德三年铸造过一次,共得5000只,以后即封炉不铸。至今宣德炉的存世量绝对凤毛麟角,稀若晨星。进入上世纪90年代以来,宣德炉继宜兴紫砂壶后,成了中国艺术品收藏市场的重点收藏对象,海内外的收藏家竞相高价收藏,其珍品现今每只的收藏价格已可达几十万元之巨,

宣德铜香炉的选料之精,算得上是中国铜制品历史中的一个极端。据明史载,宣德初南方暹罗国曾向大明朝廷进献风磨铜3160斤。风磨铜的质量极优,加入金银等30余种贵金属,反复冶炼4~12次后制成铜锭。宣德炉铸成后,珠光宝色,晶莹温润,同时还有用赤金640两,白银2080作为铜炉装饰的点金、镶嵌、鎏金银之用,其它如番硇砂、紫碓石、紫矿石、胭脂石、金丝矾等其余各种材料作铜的地子的颜色。因此炉的色彩丰富,以紫红色为基调,有褐、青、绿、红、蓝、黄、白、金等数十种颜色。历经数百年后,炉的外壁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自然包浆,更加美丽动人。

宣德铜炉的造型古朴庄重,做工精致,也是继商周青铜器之后,我国铸造工艺中的一个极端。宣德炉采用失蜡法铸成,经打磨后找不出拼模和铸口的痕迹。结构分为炉耳、炉身、炉足三部分。炉耳有:象鼻耳、狮耳、环耳,都呈对峙状态置于炉身的两侧。有的炉不饰耳,通身素光不作纹饰,以尽现宣德炉美丽古朴的铜色和庄重的造型。也有少量的宣德炉在外部敲上些小块金箔,谓之"生",熠熠生辉,金块大小相间,小者呈星点状,大者如片状,如金色的"雨雪"交加,富丽豪华。炉足分圈足、圆乳形三足、方圆形四足等,形式多样,因炉身而异。炉壁厚重,手感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宣德香炉的款式规范,端庄。其款多落于炉外底,为"大明宣德年制"楷书长方形阴文款,作六字二排或六字三排,字体秀丽,有晋唐遗风,宣德的"德"字右侧中间少一横划,是该楷款的特色。此外,也有"宣德年制"和"大明宣德年制"的篆款,皆以小篆出之,字形有王莽"悬针篆"的特色。

宣德铜炉名冠天下,嗣后多有仿制。有宣德年仿、明中期仿、明末至清早期仿、清末民初仿和新仿等几类,它们各自的特点如下。

1、宣德年仿。宣德三年宫廷封炉之后,当时的监造者将原来的铸炉工匠再次集中起来,另行铸造。由于风磨铜已经用完,所以,当时的铸工只能用其它的黄杂铜代替,尽管做工与以前一样精细、铸造工艺完全相同。但铜质的不及,使这些曾经铸造了风磨铜宣德炉的工匠们,再也铸不出那种变幻莫测、鬼斧神工的宣德炉来了。这种同时代的仿品,样式较宣德卢为多变,同时底款也有了变化,字数增多,为"大明宣德五年监工部官吴邦佐造"和"工部员外臣李澄德监造"等,楷款、篆款均有。由于真正宣德炉在民间决无流传的记录,所以,这种明宣德时的仿品便被视为宣德炉,其价值是历代铜铸香炉的峰尖,同时也被后代所仿铸。

2、明中期仿。明代中期的正德年间,朝野也需用大量的铜香炉,此时宣炉的材料特点是:铜色泛黄,器身铸有伊斯兰文。明代中期伊斯兰文化大量传入中国,致使正德皇帝也信奉起伊斯兰教,所以当时制作的工艺品如铜器、瓷器、景泰蓝及许多的物品之上多有伊斯兰文(回文)的出现,以至明末铸造的宣德炉上也延习此风,并且楷书、篆书款并用。

3、明末及清初仿。这一时期的铸炉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所以宣德炉的仿品制作也日趋精美,并沿用明代的失蜡法铸造,但在造型上与明代相比,灵巧有余而厚重不足。这时的炉壁厚量沉,有暗红、橙黄等色。款式上除了仿大明宣德款之外,还有署"袖云居"、"水云居"、"风月侣"等篆书方款。

4、晚清至民国仿。这时的铜质粗、砂眼多、炉壁薄、分量轻,多用翻砂法浇铸,工艺粗糙,与前一阶段不可同日而语。在北京前门大街一带就有专门仿造宣德炉的作坊,铸成后经做旧、涂色、上蜡后,往往借道上海向外推销,也有销至蒙古地区的。但这路仿宣炉做工粗糙、炉胎薄、铜质差、多见砂眼。

5、新仿。新仿宣炉大约有三种情况:一是江南一带以黄杂铜翻砂铸成,粗劣至极,炉身不加纹饰,双耳上翘如桥形,体轻薄而多砂眼;二是采用现代的失蜡法浇铸技术,此类仿品可以在造型、重量上与清仿相伯仲,但细看铜的质地、皮壳、包浆、打磨的光洁度等,仍具有较大的差异。现代仿品用的是电解铜,色紫红,手抚之而无细糯之感。且新生产宣炉无包浆,尽管经过旧处理,但仍显生涩,在打磨方面现代大多借助抛机械,由于转速太快,光泽过分激烈,"火气"也大。

宣德炉和其同时代的仿品,现今已很难分辨,一般均作真品论,价高昂。明末清初仿品的价格目前不菲,至于清末民国和现代的仿品价较为低廉,一般不为藏家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