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殷弘语录 学术感恩录之四:我心目中的时殷弘

题记:我第一次见到时殷弘老师和秦亚青老师是在同一个场合。因为时老师比秦老师长一两岁,所以,先写时老师了。【说实话,时老师和秦老师看起来都比我年轻。】   第一次见到时老师是在秦老师2003年下半年在外交学院组织的一个会上。

除了北京圈子里的一些大人物之外,会上云集了不少还不错的美国IR学者【比如Grieco、Legro,还有Liz Kier (Jon Mercer的夫人)】。我有幸被秦老师邀请,去凑个热闹。

  开会休息的时候,抽烟的人士只能上阳台(我极少数的不良嗜好之一)。恰好,时老师也抽烟。(我给时老师敬烟,时老师摆摆手,"你抽的烟太没劲了!") 点上烟后立即有了共同语言。

时老师虽然早就"名动江湖",但毫无架子。时老师还顺带鼓励了我几句,让晚辈我受宠若惊又惶恐不安。   我最佩服时老师的有几点。   首先,时老师对历史(特别是外交史、战略史)的掌握几乎是"百科全书"一般的。

【这是Mercer 对杰维斯对外交史的把握的评价。用这样的词语来评价时老师,同样合适。】只有理解这一点,才能理解时老师为什么对某些理论不屑一顾【恐怕包括我的发展的理论】。   【可以这么说,只要一个人足够地了解历史和尊重历史,就不会有人去发展像Waltz(1979)那样糟糕的理论:Waltz的理论从历史层面上实在是非常"弱"的。

当然,这不代表Waltz(1979)不重要。

】   其次,时老师不为名利所累,达到了一种"因学术而痴狂"的境界,体现了春秋战国时代的"侠仕"(不是"侠士")精神。时老师面对权力照样"我本楚狂人"(其实,时老师是江苏人),能奈我何。

他始终不忘自己的职责,那就是为中国的强盛贡献战略知识,而无论他的见地是否和现实的政策相符。【你同不同意时老师的具体政策建议另当别论。】   时老师的身上真正体现了什么是好的"爱国主义":即,"持批评立场的爱国主义"(critical patriotism)。

个人以为,只有"持批评立场的爱国主义"才是好的爱国主义。"持批评立场的爱国主义"不是只会唱赞歌,而是同样对国家的缺点和过失进行建设性的批判:只有批评才能改变(类似于鲁迅和柏杨吧)。

"持批评立场的爱国主义"也能够让我们更心平气和地看待别人对我们的批评:人家批评对的,我们就改;人家批评不对的(特别是侵犯我们国家和公民利益的),我们就反对。

许多人认为爱国主义就是一味只说国家好,这对绝对错误的。   再有,正是因为时老师阅史无数,时老师对于中国外交讨论中的思潮变迁有非常敏锐的洞察。比如,时老师对我们现在某些精英的骄傲和傲慢情绪就表现出深刻的担忧【时老师把这种情绪成为"胜利主义(triumphalism)"】。

要知道,历史上强盛一时的国家(包括帝国)无数,而骄傲和傲慢通常都是他们最后犯大错误和落败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现在全都要"三个自信",这不是我们的另一个古训和口号"居安思危"背道而驰么?无论何时,一方面我们要发现别人的缺点,也要看到别人的优点,一方面要看到自己的优点,也要看到自己的缺点。

一位看别人的缺点(但不看自己的缺点)和一位看别人的优点(但不看自己的优点)一样都不行。

  【比如,基辛格的《论中国(英文版)》对美国精英的一个提醒就是"不要(继续)傲慢地和中国打交道"。我们的问题可能是都还没有强盛,许多精英们就开始傲慢了(他们的某些言行在许多国际会议上表露无遗)。

】   最后,时老师时IR学界的真性情中人之一。因此,有时老师在场的饭局你一定要留下来,最好能坐在时老师坐的桌上【如果你能挤得上的话,哈哈】。等一两杯酒下肚,时老师以平生绝学为基础的"醍醐灌顶"就开始了。此时的他一点也不学究。经常有特别值钱的经验和石破天惊的洞见。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