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沫沙的诗 廖沫沙的“干杉”性格

2018-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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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走进美丽村落  发掘人文精彩"系列报道之三十二汤和平 罗修云湖南长沙县干杉镇,曾经出了一个全国声名赫赫的人物,叫廖沫沙.从田埂上走出来的廖

“走进美丽村落  发掘人文精彩”系列报道之三十二

汤和平 罗修云

湖南长沙县干杉镇,曾经出了一个全国声名赫赫的人物,叫廖沫沙。从田埂上走出来的廖沫沙,是一位命运多舛的老革命家和著名的杂文作家,其代表作有《鹿马传》《分阴集》《廖沫沙文集》(四卷)等。

廖沫沙1961年参加编辑北京市委机关刊物《前线》的“三家村”专栏,该专栏是由北京市副市长吴晗,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人民日报社社长邓拓(笔名马南邨)和廖沫沙(笔名繁星)三人以吴南星的署名(从三人名字中各取一字)合开的。1966年5月遭到“文化大革命”批判,被认定为“三家村反党集团”。

其实,“三家村”杂文中,许多是歌颂党和人民革命事业的,也有不少是以古喻今,对我们社会的某些不良现象有所批评或讽刺,有所建议和倡导。《三家村札记》、《燕山夜话》批评和讽刺得最多也最深刻的,是那种吹牛皮、说大话、不依靠群众,不按客观规律办事的现象。

这种善意的批评,原本是社会主义民主赋予每个公民的政治权利,也是一个正直的作者对党和人民的事业负责的表现。然而,居心叵测的“四人帮”却蓄意混淆事物的性质,把对个别领导人作风的批评说成是对党对毛主席的诬蔑;把批评某种与社会主义格格不入的东西,说成是对社会主义制度的反对和攻击;把艺术风格上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说成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由此而酿成解放后一桩触目惊心的“文字狱”。

1979年8月,作为“三家村”的唯一幸存者的廖沫沙获得了平反,在“四人帮”受审之日,他作为证人应邀参与公审“四人帮”,也算是为自己讨回了一部分公道。老人在迈过人生的第83个春秋之后,于1990年12月溘然长逝。

2014年11月4日,我们在廖老的老家访问了他的侄媳妇,并了解了廖老一些少为人知的故事。

“三家村”冤案的其他两个成员邓拓、吴晗已在“文革”中先后罹难。廖沫沙虽累遭迫害,但始终保持坚强乐观的心态,所以挺到了云开日出。老家人神秘地告诉我们说,这可能是因为廖老的性格遗传了老家那棵神奇的千年干杉。

干杉镇境内曾经有一棵奇特的千年杉树,高耸入云,树干须四五人合抱才得以围之。树体一半干枯,另一半则郁郁葱葱。后经雷劈,倒插土中,犹能再生。附近的居民偶有伤风感冒胸闷等小毛小病,从树上剥一小片树皮煎水喝下便可恢复精气神,乃至痊愈。细心想想,从小在此神树的荫蔽和影响下长大的廖沫沙,确实有一股“干杉”一样的精气神。

对于在十年浩劫中的不幸遭遇,廖老曾“自嘲”一笑:“我本是一个小人物,林彪、‘四人帮’那么一搞,竟使我‘举世闻名’了。”

一次,廖老和吴晗一起被揪到某矿区批斗,他看到吴啥愁眉苦脸,低垂着头,便寻思着如何为两人解烦恼,他低声对吴啥说:“咱们现在成了‘名角’了,当年北京‘四大名旦’出场,还没看我们‘唱戏’的人多咧。”吴晗高兴起来,问:“那我们唱什么戏呢?”廖老说:“我们唱的是《五斗米折腰》。

”本是历史学家的吴晗当然知道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两人会心地笑了。批斗会结束后,廖老提出要吃了饭才回去,还风趣地说:“不让我们吃饱饭,你们就没有‘活靶子’了。”在回程的火车上,廖老在默想中作成《嘲吴晗并自嘲》的诗:“书生自喜投文网,高士于今爱折腰。扭臂栽头喷气舞,满场争看斗风骚。”

后来廖老在江西芳山林场强制劳动改造时,常自我排忧、自寻其乐。冬天来了,他会偶然买到点柑橘,即用手指或用一根大头针,把橘皮柑皮刻成一朵朵橘花柑花,放在桌上以供欣赏。面对这些别具一格的“工艺品”,他还作诗一首:“一株清翠赠湘云,力畹贞风寄素心。不畏严寒和酷暑,幽岩之下度黄昏。”正是这种热爱生活、坚强乐观、胸怀宽广的性格,使他能够一直坚持穿越风霜雪雨,成为“三家村”的惟一幸存者。

廖沫沙在芳山林场的3年时光里,他被视为“有文化的好人”,得到了林场工作人员的尊敬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廖沫沙的住房离食堂较远,有时他身体不舒服,总会有人帮他打水、送饭。廖沫沙患有高血压,不宜多吃肥肉,食堂工作人员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弄点他喜欢吃的鲜鱼和豆腐。林场自产的花生、蜂蜜,不时会有人串门送来。他也常常给他们写写对联、讲讲笑话、说说典故,生活中有温暖、有欢乐。

“专案组”曾恶狠狠地对林场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要强迫廖沫沙劳动改造,死也要让他死在芳山!”可是,群众的眼睛心里有杆秤,廖老是好是坏,他们心里最清楚,所以,林场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按“专案组”的“意旨”办,该关照的仍然给予关照。

廖沫沙深受感动地说:“在北京,我是批斗的活靶子,往我身上打了两拳就算是革命的,打掉我一排门牙的称为革命英雄。我这个活靶子被流放到芳山,要批要斗也很方便,幸运的是你们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把我看成‘活宝贝’,多方面关心照顾我,我就是死在芳山也心甘情愿。”廖老还以《锄草》为题作诗一首:“春草虽锄犹自绿,嫩枝着地又生根。只缘沃土依然在,细雨轻风再茁尘。”

故人已去,诗文犹在,风骨犹存。看着廖老家乡故土郁郁葱葱挺拔入云的杉树,遥想廖老当年战天斗地、谈笑风生的情景,这种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与民同乐的精神,实在令人景仰!图1:廖沫沙;图2:廖沫沙的诗作;图3:廖沫沙的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