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山之子马奎 马占山在天津
马占山,又名马秀芳,祖籍河北丰润县,1885年11月30日出生于辽宁怀德(今属吉林)县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从小为地主放马,练就了一身优秀的骑术。1903年,因到受到地主的无端迫害而被逼投身绿林,后于1908年从军,1911年投靠清军奉天後路巡防营统领吴俊升,1929年被张学良任命为黑龙江省骑兵总指挥兼黑河警备司令。
1930年,任黑河警备司令兼步兵第三旅旅长。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张任命他出任黑龙江省政府代理主席兼军事总指挥。
1931年11月4日,日军在飞机、大炮和装甲车掩护下,出动4000多人,向嫩江桥发起进攻。中国守军奋起还击,江桥战役正式打响。马占山将军一面调兵遣将,一面亲临前线指挥。这次战斗,日军共损失兵力1000余人,是“九·一八”事变以来首次受到的重挫。中国军队也付出了沉重代价,伤亡600余人。
嫩江桥抗战,打响了武装抗击日本侵略者的第一枪,得到全中国人民的高度赞扬与支持,激发了中国人民的爱国热情。
1932年2月,日军攻占哈尔滨后,马占山曾投降日本,就任伪黑龙江省省长,后又任伪满洲国军政部长。同年4月,他摆脱了日军监视,在黑河举兵反正,通电继续抗日,并揭露伪满内幕,任东北救国抗日联军总司令。因遭日满军围攻,退入苏联境内。
1933年6月3日,马占山从苏联绕道欧洲和香港,辗转返回上海,曾先后3次面见蒋介石,请缨抗战。没想到,蒋介石一心都在筹划着对共产党第五次“围剿”,对马占山的抗日请求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敷衍着给了一个国民党军委会委员的虚职,让他赋闲天津。
下图:马占山将军题字
二、暗杀
从1933年冬到1937年7月,马占山在天津英租界46号路37号(今湖南路11号)居住了将近四年的时间。这期间马占山过得并不平静。除了和在津的张作相、于学忠、杜重远等各界要员保持密切的交往,还要和天津公安部门配合,随时防范日本特务的暗地里偷袭。
由于马占山积极主张抗日,日本人早就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主持下,日本特务川岛芳子、团伊玖磨(绰号“死神”)在天津对马占山策划了一系列的罪恶阴谋。
下图:湖南路11号,马占山将军故居。照片摄于2009年2月,当时该建筑正在被腾迁。
当日本特务了解到马占山到来的消息后,便想暗杀他。日本特务成立了由7男1女参加的暗杀小组,组长是团伊玖磨。他们租用了距马占山寓所仅2米多的燕安里1号小楼。准备用手榴弹炸和打黑枪的方式暗杀马占山。
1934年2月13日,阴历正好是大年三十的那一天,马宅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找到了马占山的侍卫长杜海山,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日本特务要在今天晚上,趁着过年的鞭炮声做掩护,暗杀马占山。
来人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后生,自称姓崔,由于长期失业,生活窘迫,不得已为日本特务充当了走狗。“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已经做了太多的伤天害理之事,”年轻人激动的说,“这一次他们把黑手伸向了爱国将领马占山将军,无论如何我不能为虎作伥了!”
根据这位姓崔的年轻人的透露,暗杀计划的具体实施步骤是:到了半夜十二点,一个化了装的日本女特务会来到马宅的门口闹事,吸引警卫员的注意力,与此同时另外七名日本特务迅速从后楼的窗户上搭上跳板,潜入马宅,用手枪或者手榴弹杀死马占山将军。届时所有的居民都在辞旧迎新,马路上鞭炮齐鸣,震耳欲聋的响声足以掩盖整个暗杀过程中的任何动静。
在得知了这一情况之后,杜海山侍卫长迅速作出反应。首先把家人集中安置到相对安全的二楼西侧房间,同时设法通知当时外出到张作相家中的马占山先不要回家;又立即把这一情况告知了当地警察机构,请他们协助抓捕暗杀分子。经过一番周密的安排和紧张的部署,终于粉碎了这起暗杀阴谋,当场击毙了一名日本特务,另有四个日本特务落网。
马占山对这位姓崔的年轻人极为嘉许,留他在家里住了几天,还重酬了他500大洋,后来姓崔的年轻人怕日本特务报复他,便悄然的离开了天津。
在此之后,马占山又在时任天津市公安局长宁匡烈和侦缉总队队长解方的协助下,又挫败了几次敌人的暗杀阴谋。
三、绑架
日本特务眼看着谋杀的计划一次次不能得逞,于是又把黑手伸向了马占山的家人。1934年10月,他们勾结天津的地痞流氓,绑架了马占山的儿子马奎。
马奎是马占山的长子,曾任过黑龙江省一个县的地税局局长。这一天,马奎应吴俊升二太太及侄儿之邀,开自用汽车,偕朋友王德璞去日租界中原公司屋顶花园跳舞。突然有几个陌生人蜂拥而至,将马奎绑架走了。
马奎失踪,两天没消息。直到王德璞被放回来,马占山才知道马奎被日本宪兵司令部捕去了。
马奎被扣之后,日本宪兵司令部放出话来,让马占山拿出150万元去赎人。
下图:马占山之子马奎
马占山听了,拍案而起,大骂日本人的无耻行径,并明确表示:别说150万,就是一分钱也不拿。而且在《大公报》、《益世报》上刊登声明,揭露日本人绑票勒赎的卑劣行为,并且宣称:“马奎平时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已脱离父子关系,对马奎的一切概不负责。
”家里人不知这是马占山的计谋,都急得直哭。马占山的夫人和女儿马玉文责备马占山不该如此绝情。马占山则显得十分冷静,他呵斥太太和女儿说:“你们懂什么,只有这样日本人才不会难为他。
否则,你越着急,日本人越不放过他。”马占山这一办法果然奏效,日本特务眼看着勒赎企图就要落空,自动落价到50万元。马占山还是一分钱都不肯出。日本人对马奎放松了监视,撤掉了日本宪兵,只让一个姓邱的翻译看着他。邱翻译虽是中国人,对日本却是忠实,马奎总是想找机会逃走,苦于邱翻译看得很紧。
机会终于来了。这一天,一个年轻女人来找邱翻译。马奎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这个女人怀上了孩子,俩人着急结婚,手里却没有多少钱。为这事俩人争吵起来。马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待女人走了之后,就对邱翻译说:“不就是需要钱吗,我可以帮你解决。
只要你带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我能让家里人给你送钱来。”这时邱翻译已经被女人搅得焦头烂额,听说可以拿到钱,立即答应了马奎的要求。马奎让邱翻译跟着他来到了法租界吴俊升侄子的家,播通了马奎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值班警卫。
马奎对警卫说,你把我屋里床底下的一个小皮箱拿来,里面的东西我有用。警卫一听,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只小皮箱里根本没有钱,只有一支马奎珍藏的手枪。就这样,侍卫长杜海山带上几个人,拎着那只黑皮箱,来到了法租界吴俊升侄子家门口。
在寒风中冻了一个多小时的邱翻译万万也没想到,自己等来的竟然是几只黑乎乎的枪口。当时杜海山就要杀了邱翻译,马奎替邱翻译讲情:“放了他吧。你回去告诉日本人,就说姓马的回家了。”
马奎脱险之后,马占山并没有让他立即回家,而是在外面临时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过了几天等风声过去之后,马占山又安排马奎秘密离开了天津,远赴西北。然后,立即对日本人反戈一击,登报发表声明,愿意和绑架方谈判,要求日本方面马上放人。其实日本这边已经知道把马奎给弄丢了,却又不好明言,只好落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接连的手段都没有得逞,日本特务再次变换了招数。
四、诬告
1936年5月的一天,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来到了马宅。他自称名叫马荣,来自河北丰润,是马占山的父亲。马占山是他丢失了40多年的儿子,还说他儿子马占山耳朵后面有一个“拴马桩”(即长了一块赘肉)。其实,马占山的父亲早在1917年9月26日就病故于东北怀德,如今坟墓尚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天津。这分明又是一个日本特务的阴谋诡计,想用这个方法,把马占山的名誉搞臭,逐出天津。
一开始,马占山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看这个老头儿挺可怜的,考虑到他丢了儿子有可能是确有其事,就耐心的跟他解释,告诉他是弄错了,马占山不是他丢失的儿子。可是这老头天天跑到马宅门口来大吵大闹,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迹象。无奈之下,马占山只好对他置之不理。
后来一连数日,马荣没有到马宅闹事。马占山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几日后突然接到了天津法院检察院民事庭的一纸传票。马荣以“弃亲不养”状告马占山。同时,检察院也以按照“遗弃尊亲罪”提起公诉。
其实,在当时那个法制黑暗的年代,如果马占山手里仍然握有兵权,象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可能闹到法院,私下里全都可以解决掉的。怎奈此时的马占山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但事态被炒得沸沸扬扬,而且竟然没有一名律师愿意为其出庭辩护。无奈之下,马占山只好从北京请来了著名女律师纪清漪(清代著名文人纪晓岚之后)为自己代理诉讼。
纪女士认真分析了目前的局势,认为这绝不是一桩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一件有幕后背景的政治图谋。经过冷静缜密的思考,纪女士决定以攻代守,反诉马荣。以“妨害名誉及侮辱等罪”将他告上了地方法院刑庭,同时在民庭起诉,请求确认其和自己并无父子关系。
出于安全问题的考虑,马占山决定自己不出庭,一切由纪女士代理。至于马荣提出的重要证据——所谓的马占山耳朵后面的“拴马桩”,则要求相关人员到马宅来取证。
5月20日,民庭主审推事裴锡晋、书记官王玉书、法医士李新民,协同几位报纸记者一同来到马宅取证。取证的结果当然是清者自清,马占山的耳朵后面并没有什么“拴马桩”,马荣的诬陷实事确认无疑。由此马荣被判处监禁六个月。
这件事过去以后,马占山从别处探听得知,这确实是日本人在背后主使的阴谋。而具体操作的主谋,就是臭名昭著的日本特务川岛芳子。
下图:民国25年(1936年)5月21日出版的《大公报》上刊登了马占山将军被诉案的新闻
五、离津
1937年,随着日本加紧侵华,马占山感觉到自己和家人居住在天津英租界已经不大安全。于是决定举家转移到上海。7月7日,日本发动卢沟桥事变,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平津形势日益危急。7月30日天津陷落前夕,马占山与警卫张凤岐等人,乘坐最后一趟列车匆忙赶往南京,结束了将近四年的在津生活。
马占山将军在天津的这几年,几乎全部是在煎熬和动荡之中度过的。一方面,由于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政策,使得习惯了戎马生涯的马占山再也没有了机会在战场上率领骁勇的战士与敌人拼杀,只能躲在天津的英租界里终日无所事事,靠与几位好友打牌和谈论时事打发时光;另一方面,马占山也一直是日本人打算除掉的重点人物,狡猾的敌人无时无刻不在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使他和他的家人不能象常人一样拥有完全自由的生活。
可想而知,一心杀敌却报国无门的当时的马占山,在寓居天津的这段时期内心是多么的痛苦。
下图:2008年9月,马占山将军的孙女马志清女士又回到了自己童年生活过的地方
注:本文大部分内容来自马志清女士口述,部分内容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