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书法真迹《文昌阁记》观后记

2018-03-12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从雅昌艺术网看到,今年中贸圣佳秋拍,上拍一件邓拓旧藏<郑板桥书文昌阁序>,估价200万-300万元.网上反复浏览,感觉是一件难得的博物馆级藏品,真迹,原为潍县首富.十笏园主人丁毓庚所藏,后传至其小儿子丁笏丞,最后为邓拓收藏,盖有"邓拓文物"鉴藏印.电话请教吕伟民老师(丁锡田外孙),他仔细研究后回复我,"真迹无疑",这更增加了我的信心,回复丁老师:"那这件东西,对潍坊文化有重要价值.有重要意义",当时有动员一位有财力的企业界朋友去买下来

从雅昌艺术网看到,今年中贸圣佳秋拍,上拍一件邓拓旧藏《郑板桥书文昌阁序》,估价200万-300万元。网上反复浏览,感觉是一件难得的博物馆级藏品,真迹,原为潍县首富、十笏园主人丁毓庚所藏,后传至其小儿子丁笏丞,最后为邓拓收藏,盖有“邓拓文物”鉴藏印。

电话请教吕伟民老师(丁锡田外孙),他仔细研究后回复我,“真迹无疑”,这更增加了我的信心,回复丁老师:“那这件东西,对潍坊文化有重要价值、有重要意义”,当时有动员一位有财力的企业界朋友去买下来的想法,又怕拍卖行业水深,淹了朋友,决定还是自己到北京去看看实物,看看拍卖,虽不能拥有,但可以长见识、饱眼福。

12月14日预展最后一天,我坐动车到北京,下车后直奔北京万豪大酒店预展现场,在服务人员帮助下,我拿到了几天来一直让我惦记的书法册页,坐下来,从外观、从纸张、从内容、从书法风格足足欣赏了一小时,看后的结论是:传承有序,开门真迹。

旁边一位杭州朋友也看了这件东西,认为东西是对的,不足的就是剪贴本(第二天拍卖现场,与这位朋友又坐在了一起,他参拍了另一本邓拓旧藏陈洪绶《杂画册》,举牌至110万元放弃)。12月15日现场拍卖,《郑板桥书文昌阁序》以160万元起拍,有三位买家竞拍,最后以200万元落锤。

郑板桥于乾隆十五年(1750)撰书《文昌阁记》后,曾悬于文昌阁祠壁上。至光绪八年(1882)陈介祺监刻于石,并在文后补跋云:“乾隆十五年修祠时,邑令板桥先生为之记,书而未刻石。闻诸故老云:装悬祠壁上。杨润轩学录曾锓之木。

越一百三十三年,光绪壬午(1882)再修,始访求墨迹,抚诸石。次年六月,郭恩煌、高鸿裁、王宗彝、刘嘉禾、嘉颖同立石祠壁。先生不可复作修文洁行之训,犹存后之读书者,其共勉之。史氏陈介祺记。”刻诸石后,书法原稿令归丁毓庚。

癸亥年(1923),丁毓庚将墨迹原文剪贴装裱为册页,封面请清末翰林郭育才题签“郑板桥先生书文昌阁序”,并请清末潍县籍进士郭育才、陈蜚声、梁文灿、郭恩赓题跋于后。戊寅年(1938),丁笏丞又请济南道院统院掌籍弟子何素璞题跋。

郭育才题跋:板桥先生循吏也,亦才人也。来宰吾邑,百废俱兴,(犹)注重东南角文昌阁,加意修葺,以复旧观,工成而后并作文以纪其事。而吾邑文风自此大振,代远年湮而是文之若存若亡不绝如缕,皆吾邑士绅爱护先生手泽之至意也。壬午夏,构得此文,钩抚上石以垂久远,而墨迹原文乃归星甫先生宝存之,其中盖有数焉!爰述概略以志钦仰。时癸亥清和月,星甫太表叔大人嘱题。

陈蜚声写了一段长跋,突显他的学养深厚,才识过人,堪称一篇应否祭祀文昌帝君的论文,因本人才浅学陋,部分文字不识,摘录如下:道光间,京师改建山东会馆,督修者为吾族伯祖敬堂公,群议于馆东南隅建文昌阁,塑像祀焉。

阁临井湄,工讫矣,滕县王文直(王东槐)公知之,走书致族伯祖极力劝阻,事虽寝。板桥先生宰吾邑乌得不遵功命,乌得不顺舆情,今读其祠记,与文直公阻祀文昌书,名相反而实则相成也。藉曰不然,试执科甲中人而问之,几曾有作魁星蘸笔朱衣点头之好梦者,况文直公尝列柏台矣。

板桥先生修祠记于光绪壬午重修时,已倩工钩摹上石,其原稿藏族伯祖家,族伯祖为星甫表弟外王舅,故稿令归星甫,兹已装池讫,嘱为跋册尾。板桥先生之文章书法询称两绝矣,俟赘言第论文昌之或祀或不祀,我穷一言一蔽之曰:此两举皆是也,还以质之。星甫然耶?否耶?鹤侪陈蜚声。

梁文灿题跋:板桥先生精风鉴学,尝闻乡先辈言,吾濰自先生修文昌阁后,科名始盛。今观先生所作碑记,曰修文,曰洁行,始知贤父母谆谆垂教之意,不在彼而在此。先生书法源出率更,率更最善换笔,先生复从而变化之,骎骎乎自成一家,特其书脱肩落节尤多,参以古字于晋唐楷书稍稍漓矣。

昔与诸城徐仁甫内兄同官西台,仁甫尝语余曰:板桥书中之野狐禅而成者也。余每服膺斯语而仁甫之墓木拱矣。桑田沧海,世变屡更,岁月寖驰,而余已年逾知命,今复获观斯册,如卧索靖碑下,自矜福眼不浅,爰跋数语归之星甫,而先生修文洁行之训,愿与星甫及吾乡鬓彦共勉之也。癸亥长至日质生梁文灿跋于十笏园砚香楼。

郭恩赓题跋:板桥先生天才隽逸,襟怀高旷,翰墨流传,皆力矫凡庸,别有意致,此文昌阁记为宰濰时所作,自书以贻濰人者。文固倜傥不群,书法尤超逸,以群鹤翔空颉颃尽致,虽信手挥洒而偃仰向背()就()揖之法,无不备具。

昔唐文皇评右军书之状,若断若还连,迹似奇而反正,孙过庭论书云:泯规矩于方圆,遁()()之曲直,知此者可与观先生书矣。癸亥六月  星甫表叔大人属题   松存郭恩赓

何素璞题跋:戊寅(1938)秋仲,丁笏丞婿出家藏郑板桥先生知潍县事时,所书文昌阁记属题,披览之余,不胜今昔盛衰之感!郑公因助邑人修文洁行而建阁祀神,至诚所感,自此濰邑文化日兴,科名日盛,民到于今称之。同为牧民之官也,今者假借维新耻于守旧,竟于前岁毁城垣除神祀以应合潮流为得计,不知()气所()未几而遭时局之变,作俑者亦均流离失所,欲守旧业亦不可得矣。

文昌帝君有言:祸福无门,惟人所召。今阅斯文益信古训之不谬,可不警惧也哉。何素璞题于济南寄庐。 

板桥先生《文昌阁记》原文:

“文云乎哉!行云乎哉!神云乎哉!修其文,懿其行,祀其神,斯得之矣!潍城东南角,旧有文昌帝君祠,竦峙孤特,翘然为青龙昂首,阖邑之文风赖焉!乾隆年来,日就颓坏,今若不葺修,将来必致一砖一瓦一木一石而无之矣。

诸绅士慨然捐助,以复旧观,并觅一妥帖精干之人,以为朝夕香火尘埃草蔓扫除之用,诚盛举,亦要务也。既已妥侑帝君在天之灵,便当修吾文,懿吾行,以付帝君司掌文衡之意。昔人云:‘拜此人,须学此人。’休得要混账,磕了头去也!

心何为闷塞而肥?文何为通套而陋?行何为修饰而欺?又何为没利而肆?帝君其许我乎?潍邑诸绅士,皆修文洁行而后致力以祀神者,自不与龌龊辈相比数。本县甚嘉此举,故爱之望之,而亦谆切以警之,是为民父母之心也。乾隆十五年岁在庚午二月初十日吉苑花繁之际。板桥郑燮书。”

板桥先生书《文昌阁记》前,清朝已经历百年(1644-1750),潍县人参加科举考中进士的有十六位,但没有一位能够点翰林,进翰林院,更不要说高中状元了。板桥先生书《文昌阁记》之后,清朝又经历大约一百六十年时间(1750-1911),潍县人参加科举考中进士的有七十位,有多位进入翰林院,到了光绪朝,西南关一条胡同,就出了两位状元:曹鸿勋、王寿彭。

文是什么? 行是什么?神是什么?文人首先应该读好书,写好文章,还要行为端正,道德品质好,然后再去祭祀神灵,向文神祈福,只有这样,才会是灵验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郑板桥给他们指明了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