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讲述锵锵十五年来的各种窘境 感谢老板刘长乐力挺

2018-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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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窦文涛的<锵锵三人行>已经十五个年头了,听窦文涛讲述当初这个节目如何上马,刚开始播出时候遇到的各种窘境,走到今天不容易.    十五年,三个

窦文涛的《锵锵三人行》已经十五个年头了,听窦文涛讲述当初这个节目如何上马,刚开始播出时候遇到的各种窘境,走到今天不容易。

   十五年,三个人,三杯茶,4000期播出。

在华语电视圈里,恐怕没有比凤凰卫视《锵锵三人行》更长寿的谈话类节目了。有人说,这节目不过是东拉西扯闲人俗话,也有人说,它举重若轻深入浅出。但窦文涛的确凭着他的嘴,开创了谈话类节目的经典。

如今,十五年过去了,这其中有多少变与不变?让我们和窦文涛一道体会《锵锵三人行》的多少天下事,尽付笑谈中。

   自称不写博客、不开微博、不出书的窦文涛节目之外有点与世隔绝,即使锵锵年满15,他也没打算回忆点什么或总结点什么,只是在正日子的那期节目里,穿上了15年前开播时穿的那件马甲。





窦文涛与凤凰卫视老板刘长乐

   【受命】

   让文涛主持,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凤凰掌门人刘长乐曾坦言:没想到文涛具有茶余饭后杂谈的能力,当时用他有点儿冒险。

的确,《锵锵三人行》之前,窦文涛在凤凰还未做过任何谈话类节目。当时的凤凰正处于转化阶段,自制节目只有一个《相聚凤凰台》,他和吴小莉、陈鲁豫、许戈辉等一干主持人轮流上阵,录像的频率一个星期一天,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混。



   与陈鲁豫、许戈辉不同,窦文涛是从电台去的凤凰,没有任何知名度。

面对两位才女的抱怨,他看得挺开。我就跟她们说,咱们现在没的是节目,可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香港啊。香港的百货公司,那个时候比大陆的强多了,进去都是香水味的,我在里边儿待一整天都不出来,她们就觉得我跟个老娘们似的。



   虽然无所事事,但日子过得挺开心。某天下午台里开会,一屋子人围着长桌子讨论新节目,窦文涛气喘吁吁地赶进来悄悄坐到后排。我就听老板他们一群人在议论,说要办一个谈话节目,因为没那么多人力去找嘉宾,就固定三个人,聊周一到周五的新闻,这个节目要每天播。



   你一言我一语正侃的热闹,不知谁问了一句:谁主持啊?有人戏言:要不文涛去主持吧。

然后就迎来一阵哄堂大笑。据说当时流传一个段子,窦文涛干过一阵新闻主播不假,但有观众以貌取人,投诉此人播新闻不可信,最终作罢。

   在笑声中,忽然传来老板沙哑的嗓音:哎,文涛哪儿呢?叫文涛自个儿说说,你觉得行不行?我就从后几排探出头来了,哆里哆嗦的,说我可以试试。

后边正准备谦虚自己如何不行的时候,就被我们老板打断了,好,那不用说了,我就讨厌婆婆妈妈的,那就你了。



   【开窍】

   原来锵锵可以不为指点迷津而聊天

   按照当时的设想,《锵锵三人行》应该是一档新闻评论节目,但窦文涛最终将它做得完全违背了初衷。

我们知道的谈话节目,就是谈什么话题,请什么专家。但是他们设定的条件是不请那么多人,人是固定的。

你就是孔子,也不能谈什么问题都是专家啊,那怎么谈呢?

   窦文涛说,如果今天有人这么提议,他就有资本说不了,但那个时候只能想着到底该怎么做。

开播在即,他陷入了长久的冥思苦想,坐公车想,逛商店也想。台里同仁推荐了一些嘉宾,因为脑子里没感觉,他都不知道如何选择。

   当时,窦文涛租住一对香港老夫妻的房子,客厅电视机的上方还挂着一张房东母亲的遗像,老夫妻死活不让他摘下来。

就在他每晚凝视着她老人家倍感走投无路的时候,某天突然灵光一现,如果我这辈子开了一次窍的话,那就是这件事了。

当天刚刚发生了一起飞机失事事故,窦文涛假设自己和嘉宾如何开聊这件新闻。

   我忽然想到生活里有没有这种情况,比如说,你跟你的同事、朋友,不是学者,也不是权威,每天吃饭的时候你们都会聊,聊的其实都是新闻。

你跟朋友聊天的时候根本不会在乎得到了什么真理,也不在乎解决了什么问题,怎么一聊就好几个钟头?这里边一定有无穷的乐趣。朋友之间聊天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享受聊天的过程。



   选择聊天的模式,也许是潜意识里对一言堂的反抗,窦文涛从小习惯的谈话形式是一个人讲,众人听。身边最容易出现的现象就是辩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不是我把你给灭了,就是你把我给灭了。很多讨论,到最后都演化成了自尊心之战。

   朋友聊天也有抬杠,但是抬到最后呢,还是友好的,这一点我觉得挺温暖,也符合我个人的性格。

我们可以为了观点争得口沫横飞,但是我们的友情更重要。聊天是为了快乐,而不是为了吵架,甚至为了忧国忧民我都不喜欢。

   窦文涛形容那晚真是茅塞顿开,原来锵锵可以不为解决问题、研究问题聊天,不为指教人民、指点迷津聊天,而可以仅仅为了乐趣、为了享受聊天。

这就是我们每天在生活里做的事情,可搬到电视上就觉得没法做,或者根本没想到可以这样做,可见平常我们想节目的思路跟生活离得有多远。

直到今天,我还在享用那晚我明白的东西。

   【开播】

   横空跳出来一个小痞子

   1998年4月1日,第一期《锵锵三人行》开播,坐在窦文涛身边的是张坚庭和李纯恩。

既然要像朋友一样聊天,就要找适合聊天的朋友,而且他说话别人还爱听。

张坚庭是喜剧片导演,有香港伍迪艾伦的美称,李纯恩是在香港奋斗的上海人,当过工人,后来成为美食专栏的作家。这两人都是窦文涛的同事推荐的,他们人很逗,适合闲聊的调儿。



   尽管将私人聊天完全照搬上电视是不可能的,但窦文涛力求锵锵至少对生活进行一种模仿。纪念日当天,15年前的带子一播,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一直以为,在节目的第一天我就豁出去了,在我们老板的眼里可能也是这样的,但现在看来还是挺假,所谓找到真我,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时过境迁,只有窦文涛自己清楚当年为了豁出去他都痛苦了些什么。

在他看来,曾经的播音腔塑造了一代人的文化,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语言环境里,以至于自己面对镜头时,都不用教,不自觉地就找到了那种腔调。要克服已经深入DNA的影响谈何容易,即便现在把他往舞台上一推,感人的音乐一响,他还常会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一不留神就朗诵起来。



   而听惯了这种播音腔的观众也面临不小的视听挑战,横空跳出来一个梳着大分头、穿着小马甲的人,一张嘴就是:哎,来了,最近上哪儿混去了?简直像个小痞子一样。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此人是经历了多大的不自然才变成了一个小痞子。

   第一期节目播出后,刘长乐走进当年推荐窦文涛来凤凰的前广东电台台长、现凤凰副总裁余统浩的办公室,评价说:这个文涛是个材料。

脚下的路一旦迈开了腿,就必须走下去。语言只是思维的一种表达,改变说话方式的背后其实是思维模式的变化。

随着节目的不断播出,窦文涛渐渐意识到,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改变,而是复归本性,把从小到大他人、社会强加灌输给自己的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样去除掉。

   我觉得很多人很多事,包括播音腔、时代腔对我的影响,都应该感恩,都是师傅。

但是影响是为了不影响,你影响过我,我学过你,模仿过你,但是每一次我又把你放弃。只有经历过这些,然后才能回归你所谓的本来,虽然那个本来也很难说到底是不是你的本来。

不断地吸收,又不断地放弃,这是伴随《锵锵三人行》这15年来一直发生的事情。

   【护航】

   奇人老板,不看不听不干涉

   作为一家商业电视台,如果一档节目没有广告,有人提出撤销也在情理之中。

最初的一年时间里,《锵锵三人行》没有带来广告。面对质疑,不知是偏爱还是心软,刘长乐一句留着吧,做这个节目不容易让锵锵又生存了几个月,随后广告就投放进来了。

   三个人,三杯茶,不占用黄金时间,还能赚钱,为什么不做呢?于是守着一档节目一做就是15年。

窦文涛觉得这跟自己的性格有很大关系,积极地讲,是他人比较老实,消极地讲,也就是比较懒,不大想换。你看很多人做着做着想做别的了,我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稍微遇到点儿不顺,我就退回去了。


当然,更强大的护航者还是老板。一个爱耍贫的主持人加之跑题不断的节目风格,难免触雷,但窦文涛眼中的奇人刘长乐就是可以做到不听、不看、不约谈话。



   俗话说资本主义积累的过程都是血淋淋的,坊间传闻《锵锵三人行》最初的知名度靠黄段子打响,对此窦文涛并不否认。其实黄段子可能就占10%的内容,但因为是禁忌嘛,而且我讲得早,在大陆上空的电视上我可能是第一个。

违规的事情让你赢得了特别的注意,大家都知道了,哦,那人是讲黄段子的。

   黄段子引起的反响,窦文涛是在收手之后才真正了解到的。

当时身处香港,他根本接触不到自己的观众,香港人又只看广东话节目。之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地说,是因为我听不见响,完全不知道说了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那个时候没有网络,内地观众来信到香港的也很少。

   直到后来他去上海参加活动碰见刘长乐,老板叫住他:文涛,你这个黄段子讲得很有名啊。他连说给您添麻烦了,没想到老板回一句:没事,你说你的,麻烦我给你顶着。



   老板对锵锵的看法,窦文涛一直没有自信。虽然节目是他创意的,名字是他起的,但实际呈现已经完全偏离了他最初设定的轨道。

而且自己在节目里说的很多话,包括嘉宾的很多观点,据窦文涛所知,他也并不一定赞同。令人诧异的是,即使他不喜欢你说的,甚至不喜欢你的节目,他依然容许你的存在。事实上他可以发号施令,让你不要这样应该那样,但以窦文涛的记忆所及,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15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干涉。



   有两种领导我都曾经碰见过,一种领导是他要让他所有的部下去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是聪明的;还有一种领导是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去证明自己是聪明的。刘长乐绝对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