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慕绥新的“霸王别姬”

2017-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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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从一份文摘类报纸上看到摘自某书的一篇文章,题为<我采访的慕绥新>.作者的名字,像是一位女性.该文写道:"2001年9月,<新闻调查>受中纪委委托采访沈阳'慕马大

从一份文摘类报纸上看到摘自某书的一篇文章,题为《我采访的慕绥新》。作者的名字,像是一位女性。该文写道:“2001年9月,《新闻调查》受中纪委委托采访沈阳‘慕马大案’,我采访慕绥新。慕绥新在沈阳市市长任上时是一个风云人物,有魄力有魅力,敢想敢干,人又长得高高大大有男性吸引力,媒体甚至一度把他称作冉冉上升的‘政治明星’……”喏,“高高大大”,“有魄力有魅力”,特别是“男性吸引力”,这类字句更显得作者是一位女性。

文章说,“当时的慕绥新已经被查出是癌症晚期,病入膏肓”。“事隔五年,我仍然能够清清楚楚记得他当时走出来的情形:他的头发全白了,短短的,再没有印象里面那个头发乌黑浓密留着气派发型的形象”。“坐下后艰难地直起上身,拿出很挺的一个姿势”,“仍然尽量笔直地坐着,两手按在两膝上,表情坦坦荡荡,没有期期艾艾”……颇有点“悲壮”,很像条“汉子”,也更像女性眼中的“英雄迟暮”。

再往下看,终于证实作者是女性:“后来我才知道,老慕在一年多以前刚刚结了婚,新婚的妻子是当年海城电视台的主持人,才名正言顺不久。现在想想,他当时能够以那样一种平和的、宽容的、不急不忙的心态跟我交流,恐怕在一定程度上是看到我而想起了他新婚不久的年轻妻子,她大不了我几岁,老慕也许是把我当作她来交流吧。

想想他那年轻妻子也是可怜的,他们两个苦苦相爱了十多年。作为女人,她要付出多少感情和泪水,美好的年华都在等待中度过了,刚开始美好的生活,丈夫又出事了。老慕被‘双规’期间,两人几个月没有见过面,好不容易见上,那妻子远远跑来扎进老慕怀里抱头痛哭,情形让周围的人都难受得掉泪。”

女性对帅气男子的赞赏,男性对美丽女子的心仪,都很正常;即使对方已经“倒霉”仍坚持这样做,在今天条件下也没多大关系,甚至可能被视为很有“性格”,“不以成败论英雄”嘛。上面摘引的文字就很像这么一回事,发生在慕某人与他“新婚不久的年轻妻子”之间简直是一出“霸王别姬”式的悲剧,可歌可泣,可以世代流传。

悲剧是什么?鲁迅说: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坟·再论雷峰塔的倒掉》)——发生在慕某人与他“新婚不久的年轻妻子”之间的事情,是这样的吗?

文章作者是电视台主持人,是个既幸运又优秀的女性,想必年轻漂亮,更难能可贵的是心地善良,所以对另一位大不了她几岁,想必也年轻漂亮,也曾经既幸运又优秀的女性的不幸命运充满同情乃至哀怜。这可以理解。可惜笔下的文字却不怎么经得起推敲。

那位“丈夫”如果不“出事”,“刚开始”的“美好生活”就不至戛然而止,就可以持续下去,越来越“美好”——这种“美好生活”或“越来越美好的生活”是用什么维持着的呢?用千百万元贪污受贿所得赃款。这种“生活”,日夜在“东窗事发”的忧虑中提心吊胆的生活,能是“美好”的?就算“心理素质”特好,反侦察能力特强,腰缠千百万元贪污受贿所得赃款而竟心安理得,过得很滋润,这就“美好”了?

还有,“苦苦相爱十多年”呀,“作为女人付出多少感情和泪水”呀,“美好年华都在等待中度过”呀,“几个月没有见过面”呀,“扎进怀里抱头痛哭”呀等等,真够“凄凄惨惨戚戚”的,有点“美学”意境。不过,这“意境”的后面是什么?不就是一名高官在长达“十多年”里起劲搞婚外情,包养情妇二奶吗?从已经揭露的大量事实看,从这类高官的习情和规律看,不大可能只搞这一个婚外情,只包养这一位情妇二奶。

这类事情在很多高透明度的国家早就被当作“丑闻”曝光了,丑闻后面的严重经济犯罪早就被牵扯出来了,高官本人早就身败名裂,或是下台或是锒铛入狱,何至于拖上“十多年”!

比起其他“二奶”来,该“二奶”的庆幸只是她没有在被玩够之后一脚踹开,而是后来居然被“扶正”了。之所以拖“十多年”才“名正言顺”,是因为对“老慕”这类人物来说,怎样处置“大奶”历来是个难题,或曰是个带“规律”性的问题。

贪官们的贪赃枉法一般都瞒不了老婆,而“腹背受敌”“后院起火”又是最可怕的。就这位“老慕”而言,则人们已经知道,为“妥帖处理”此事,他曾煞费苦心,用千百万元贪污受贿所得赃款的相当一部分向“大奶”买到了“离婚”,又用这千百万元贪污受贿所得赃款的相当一部分为“大奶”和女儿买到“绿卡”,还用这千百万元贪污受贿所得赃款的相当一部分为这对母女备足了在大洋彼岸逍遥一世的费用……

在为“老慕”和他“新婚的妻子”感伤的同时,能否匀出半点同情心,也想想沈阳的其他市民呢?贪污受贿千百万元是不可能完全不被人觉察的。一般人也许噤若寒蝉,但一位离休的干部拍案而起,揭露慕绥新一伙了。可是,像程维高把郭光允投入“劳教”一样,慕绥新居然就把这位老同志投入了“劳教”——不知慕某人燕尔新婚之际,是否正值那位离休干部锒铛入狱之时?还有,慕绥新在“呼风唤雨、权倾一时、潇洒倜傥的市长”任上时,我多次到过沈阳,目睹了这座老工业城市当时的艰难处境和千千万万下岗工人的穷苦生活——而沈阳市和沈阳人最“艰难”、最“穷苦”的岁月,正是慕绥新马向东一伙最腐败、最猖狂的时日!

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然而,除了作反面教材,慕绥新这类人物身上谈不上什么“有价值东西”,因此也谈不上是“悲剧”。正因为如此,从来没听说过任何一个神志正常的沈阳人、辽宁人和中国人曾经为之“难受”和“掉泪”。相反,当年“慕马大案”的揭露带给人们的是希望,是欢欣鼓舞!(作者: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