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马里张昕宇 中国青年探险索马里

2017-08-16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6月13日和6月20日,优酷网分别推出<恐怖之都索马里--难民之家>,<恐怖之都索马里--寻访黑鹰>.两部各只有20多分钟的片子,记录了一个

6月13日和6月20日,优酷网分别推出《恐怖之都索马里——难民之家》,《恐怖之都索马里——寻访黑鹰》。两部各只有20多分钟的片子,记录了一个这样的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一个充斥着暴力、狙击火力、恐怖主义和炸弹的地方。“金钱、事业、房屋、汽车、奢侈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意义,这里最重要的法则只有——活着!”网友看完视频如是留言道。

片子是由四个中国年轻人,根据他们在索马里所见所闻所拍制作的。去年5月,四人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前往索马里,进行了为期18天的“旅行”,确切说是“探险”。

安保:兴盛的产业

去年5月,经过4个月的筹备,热爱探险的自由职业者、北京人张昕宇,他的女朋友梁红,还有两个朋友魏凯和曾乔,飞抵索马里。他们对索马里切实的感受,是从安保公司开始的。

负责前期联络工作的梁红,为了安全起见,出发前联系上了当地的一家武装安保公司。武装安保公司是摩加迪沙一项很兴盛的产业,这些公司拥有完备的武装配置,雇主可以“像点套餐一样”选择不同的武器装备。

张昕宇他们雇佣了一辆重机枪车、一辆火箭助推榴弹,六把AK-47和12名安保人员,这一“套餐”价值10万美元。“他们都是很专业的,我以前问过他们可为我们挡子弹吗,他们说如果时间可以,会的。”

从降落至摩加迪沙机场开始,安保人员便开始为张昕宇一行人提供全天候的保护,每天上午10点到下午4点,他们被允许上街。“每次上街,都搞得生死攸关一样。”张昕宇记得,十二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分布在4个黄种人的前后左右形成防护圈,这样的组合无意中加剧了原本就紧张的气氛。

一天,他们想去市场。“因为了解一个城市,必须去市场去店铺去聊天,近距离地和他们交流一下。”安保队长不同意,理由则是“安保力量不够”。当地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如果你是白人,你可以在街上走10米,如果你是黄种人,你可以走上50米之后才被干掉。

但在他们一再要求下,安保队长答应他们去市场、店铺走走。但走了15分钟就有人冲天空放枪。有着职业敏感的安保队长立即要求4人马上回到车上。

“开枪的意思就是他们不高兴了,我们在街上走,拍照,可能在他们看来就是冒犯。”于是,张昕宇唯一一次在摩加迪沙市场走动的经历就在“鼠窜而逃”中仓皇结束。

丛林法规:谁枪多,谁说了算

“在摩加迪沙,旅馆好坏的标准,不是设施、不是星级,而是它的安保级别。”梁昕宇说,他们入住了摩加迪沙号称安保级别最高的酒店,所有人进旅馆都跟进机场似的,先要过安全门,然后搜身,汽车要用镜子来照底盘,发动机、后备箱、行李箱都要做特别详细的检查。“从没死过人”是这家酒店招徕顾客的最大宣传点,酒店有自己的武装。

“枪在那儿是很平常的一个东西,譬如说咱们约着出门,今儿你带枪还是我带枪,就跟咱们这边今儿你开车还是我开车一样,人人都有枪。”梁昕宇记得,一次在医院看到一对特和蔼的老两口,恩恩爱爱,转过身,男人背着一把AK-47。

“摩加迪沙还是超乎想象的。走在街上,不知道哪儿就有枪射过来,在哪个地方就被击毙了。”与张昕宇住同一酒店的土耳其人,一次外出就再也没能回来。问及原因时,酒店工作人员轻描淡写地回答:“可能有人在试枪吧。”

“有一天晚上我在看球赛,刚刚结束球赛,就听到外面噼里啪啦,以为有人在放鞭炮庆祝哪支球队获胜了。后来第二天向导跟我们说,昨晚发生了一场武装冲突。”张昕宇评价道:“摩加迪沙人很奇怪,他们愤怒的时候放枪,高兴的时候也放枪,悲伤的时候更要放枪。每次端起相机,拍到永远是枪口。”

“让我感觉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谁枪多,谁说了算。”张昕宇请的向导曾建议他们留在索马里,“向导说,随便圈一块地,能有多大就有多大,只要你建起围墙,这个地方就是你的了。然后花3万美金买100支AK47,再雇佣一帮当地人,每人每月10美金就0K了。” 

难民国度:缺水、缺粮

在梁红设计的索马里行程中,有一站是达达木难民营。“它在索马里和肯尼亚的交界边境处,起初认为只有那才能看到难民。”向导则告诉他们,“索马里到处都是难民营,随便就可以去无数个难民营。”

在难民营,他们看到,竹竿和木头撑起一个简单的框架,再在上面搭一些塑料布,就成了一个最普通的小帐篷,风起的时候还能听到塑料布猎猎作响。每个四五平方米的小帐篷是一户人家的蜗居之所,“还没走近,风吹过来就能闻到很重的味道,那种腐败的味道,霉味。”

出发之前,张昕宇和女友梁红为难民营的孩子准备了糖和饼干,但由于长期的饥饿,这些零食根本不足以满足孩子们的需求,一拨孩子得到零食后,往往会引来一拨更多的孩子争抢食物,“每一次派发零食都是一次群体事件。”

让张昕宇印象深刻的还有摩加迪沙的高物价。在他曾经去过的店铺中,一瓶矿泉水售价2美元,他在摩加迪沙吃一顿“能保证卫生安全的饭”平均要消费100到150美元,与此相对的是,当地收入水平相对较高的武装安保人员每月只有30至40美元的工资收入。

而张昕宇口中的“能保证卫生安全的饭”,往往和苍蝇一起上桌。“我们每一餐都能挑出苍蝇,而且绝对不止一只。”也因此,他不幸染上了霍乱,尽管在出发之前,他还特意注射了霍乱疫苗。

在摩加迪沙最大的妇幼医院门口,他们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家人在一次爆炸中全部遇难,他的腿也在爆炸中受伤,炎热的天气已经让他的小腿开始腐烂,引来一群虫子和苍蝇附着在小腿上,而唯一的用药紫药水,除了让他的腿变得更加颜色难辨外似乎别无它用。医生对此也无可奈何,“不是我们不给他治疗,而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治疗的药物。”

中国印迹  

在摩加迪沙,尽管黄肤色让4人面临诸多安全威胁,但中国人的身份常常在无意中带给4人奇遇。4人曾探访索马里国家电视台。听说4人是从中国来的客人,台长执意要带4人去电视台资料库看看。

尽管战火不断,但资料库中依然保存着各国语言的影像和影音资料。管理员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几十年来一直坚守着资料库。很快他便从一排排的资料中找出一盘磁带。

当磁带在老式的播放器上转动起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中年女声用略为生硬的中文唱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台长向他们介绍,这是索马里人在1986年用当地乐器配乐录制的磁带。连日来目睹了“被上帝遗忘的城市”摩加迪沙,张昕宇只觉得“从来没有觉得这首歌这么好听过”。

类似的奇遇还发生在摩加迪沙的剧院。在4人前往摩加迪沙前的一个月,一场爆炸曾让索马里奥委会主席在这里身亡,剧院也只剩下破败的残垣断壁,偶尔还可以看见遇难者的鞋子遗留在各个角落。

两位老人的出现带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其中一名老人守护这家剧院40年,而另一名老人曾两度来华,听说4人是中国人,两人情不自禁唱起了《在北京的金山上》,并用中文重复说着“中国索马里人民友谊万岁”。

这些一点一滴的中国元素,让4人无形中更加亲近了索马里。自己所信任的安保队伍中都出现了勒索者,这曾让4人对各种信息都不敢完全相信,“但当时他们唱这首歌,跟我们说这些话,我特别相信,我信任这种感情。”

有着中国情结的索马里人不在少数,大部分上了年纪的摩加迪沙人都记得,中国曾经帮他们修建了马路、医院、给排水系统。

放下枪,拿起笔

在摩加迪沙的一个晚上,张昕宇他们收到一组“非常客气的”威胁短信:“我叫哈森,你们都是非常好的人,我的孩子吃不饱,我的妻子病了,我没有钱,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些钱。如果不用我去绑你们的话,你们只需给我10万美金,如果我绑架了你们,我要一百万美金。”

他们把短信给向导看,向导说,这很平常,但也没办法,只能加强安保。于是,他们不得不增加了一名安保和一把枪。同时,向导改变了出行日程,以策安全。

离开摩加迪沙前,他们还玩了一把金蝉脱壳。“我们对安保人员说,要去附近一个城市玩两天再回来,又故意在宾馆留下一箱行李。安保队把我们送进机场,就直接飞去了索马里第二大城市哈尔格萨,没再回摩加迪沙。”

整个哈尔格萨地区由一支武装控制,所以安定得多。“只雇了4个安保,也不用拿枪,不用穿防弹衣,下午四点以后还可以出门,可以满街的溜达,逛市场、逛超市、跟人闲聊,觉得这太开心了。”

“感觉完全是两个世界。”在摩加迪沙,他们4人曾在妇幼医院偶遇一名在武汉大学留学的索马里年轻人。他用流利的中文向4人介绍自己:尽管从小在迪拜长大,但父母一直告诉他,索马里才是他的祖国。“学成后回索马里做医生,希望让索马里变得更好。”

这也是每一个索马里人的愿景。摩加迪沙的街道上,常常可以看到“放下枪,拿起笔”的标语,在难民营的空地上,年纪稍大的孩子会为一群小孩子上课。

一位难民营主任说,摩加迪沙现在已经不打仗了,只有一些袭击和流弹。她指着难民营远处的一个小棚子跟4人说,“我们以后要在那里建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