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笛少城 王笛教授与一座城

2018-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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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读过这本书,第一感受是:王笛教授与成都/茶馆似乎已经神形一体了.作为一名历史学者,不遗余力地去研究一座城市,它的城墙/街道/娱乐/生活/民众

读过这本书,第一感受是:王笛教授与成都/茶馆似乎已经神形一体了。作为一名历史学者,不遗余力地去研究一座城市,它的城墙/街道/娱乐/生活/民众/琐事/斗殴/战乱等等。更耐人寻味的是,他早已远离这座城市,虽然他在书中说道“20多年了,成都仍然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但从另一个角度讲,我好像从未离开过这个城市,即使远隔万里,我生活之大部分,仍然与她密切相关,因为我每天都在研究她,探索她的一切秘密。”这样说,也并非没有道理,跳出局外,在大洋的彼岸,研究东亚大陆上一个群山环绕的内陆城市,也许会有不一样的问题视角和思考吧。

有人指责该书是作者在“炒冷饭”,其实并不是无的放矢,如后记所说,该书的很多内容都是作者曾经思索过的问题以及原来无法系统表述的一些想法,或者说是曾经研究的心得。故熟悉王笛教授原有研究的人,对于该书中出现的学术概念 观点等应该颇有似曾相识之感。

该书主要分为三个部分:方法/理论/实践。王笛教授本人的研究取向经历了一个从宏观转向微观/从精英转向平民的过程。他原来的那本《跨出封闭的世界:长江上游区域社会研究,1644~1911》,虽然较少涉及经典政治事件,而以生态/人口/社会经济/组织/文化等作为考察对象,但这种长时段/大区域以及把现代化演变作为考察目标的研究模式,仍然与其后的微观研究有所不同。

随后几年,他的研究视野逐步缩小,从一片区域,转向了一座城,进而转向了一个街头......由小见大,从显微镜下的草履虫,来透析一个世界。

无论是华北的赵世瑜教授/还是华南的科大卫教授 刘志伟教授 抑或是郑振满教授,都是以社会史见长。王笛教授的研究与他们的最大不同之处即在于:在借鉴社会史的问题视角/研究方法的基础之上,掺杂以西方城市史研究的理论,以城市公共空间为考察对象,拓展了既有研究的课题范围,甚至得出不一样的结论。但如其所说,这样一种研究,目的不在于颠覆原有的研究成果,而在于“补充”,弥补我们对于逝去时代的细节的未知。

王笛教授还是一个比较有性情的学者,一方面,字里行间,他的研究都透露着浓浓的人文关怀,对于故土的眷恋和对于平民的关注;但是另一方面,针对一些学界看似“政治正确”的大道理,他又予以不客气的回击和反驳。譬如说对于何秉棣老先生曾经提出的“不要做第二等的题目”,王笛教授表示:题目何尝存在“一等”“二等”之说,即使是史学入门者,针对一个个案/一个事件/一个时间点的历史弄清楚,对我们现有的知识有所补益,便是有价值的学问;或者退一步说,历史学应该有着“非运用性”,“它是我们现实社会中传承和传播知识的一部分。

当我们这个社会能够容忍历史学家脱离现实地研究历史问题,我们才能真正对一些历史问题作出深刻的认识。”这种“为学问而学问”的“纯学术化”又有何不可呢?

瑜不掩瑕,通读该书,还是有两点不足之处。一者,微观研究的最大障碍便是材料的缺失。因此,如不加谨慎,研究者很容易陷入文本的过度解读当中,譬如在《“虚虚实实”——从《<国民公报>看辛亥革命后地方社会的政治讽刺》一章中,

谈到报纸记载一个城市人和乡下人的对话时,作者认为城里人晚上不管孩子而抱老婆(可能暗示着性),睡懒觉(暗示着懒),这都是传统价值观所鄙视的。这一解读不禁会让人怀疑王笛教授是否对于精英/民众之间的对立过于敏感了?二者,华南学派的田野调查,除了强调历史的代入感之外,搜罗材料以补充不足也是重要的目的之一。但王笛教授对于成都城市公共空间的研究,可能更多是取法前者。所以,其研究难免给人以文字的单薄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