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洙与梁思成的爱情

1962年,林洙和比自己年长27岁的梁思成结婚。

由于年龄、学识上的差距,外界对梁思成续弦非议颇多。资料员的身份、与前任丈夫的离婚,也是人们诟病林洙的理由,也有人揣度她的“野心”——取代林徽因,做建筑界第一夫人。而在那段日子里,梁思成一直宽慰林洙,他承担了所有的责难与诟病。

无论林洙愿意与否,林徽因都是她无法绕开的名字。

1948年,20岁的林洙第一次见到林徽因。那年,她在上海结束了中学教育,父亲写信给正在清华大学执教的福建同乡林徽因,请她帮林洙进清华大学先修班学习。因为先修班那一年没有办,林徽因亲自辅导起林洙英语。

“林徽因这种女人,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我则是个很普通的人。”林洙说,“尽管林徽因有很多人爱慕,但梁思成对她的爱,是非常非常深的。”

因为爱,所以爱。正因爱着梁思成,林洙也全无芥蒂地赞美着林徽因。她评价林徽因是自己“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

林洙还记得,1963年春天,一日中午,她等丈夫吃午饭,但直到下午一点才见他捧着一盆仙客来进门。饭后,梁思成握着她的手说:“我到八宝山去了,给徽因送两盆花。你不生气吧?”

在林洙面前,梁思成从不刻意谈,或刻意避谈林徽因。一切都自然而言。就像他在写给林洙最初的“情书”中,也引用过林徽因的诗句“一串疯话”。他也会和林洙说:“中国有句俗话,‘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对我来说,老婆是自己的好,文章是老婆的好。我不否认和林徽因在一起有时很累,因为她的思想太活跃,和她在一起必须反应敏捷才行,不然就跟不上她。”

而“普通”的林洙,带给晚年的梁思成或许是另一种感受。他们婚后的合影并不多见,唯有的几张中,梁思成穿中山装,林洙穿花布棉袄。他们留最普通的发型,对着镜头,普普通通地笑。

他们的恋爱过程也普通得可以。1959年,林徽因去世已有四年。作为清华大学建筑系资料馆的管理员,林洙担当了为梁思成整理资料的工作,因此也就常常与他聊天。终有一日,梁思成鼓足勇气,给林洙写了一封大胆的“申请书”。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花前月下,梁思成与林洙只是从此决定:生活在一起,做一对平常夫妻。

在林洙眼里,梁思成给她的热情胜过任何年轻人,“他有说不完的笑话和小故事。有些话往往我刚要启齿,思成就替我把话说出来。他了解我每时每刻的思想。”

然而,“文革”来了,梁思成与林洙那些寻常美好的小幸福再难继续。

“文革”期间,外界或已无暇再去揣度林洙是否有“成为建筑界第一夫人”的野心,她一次次被训话,要求她与“反动学术权威”离婚。梁思成迫于压力,对她说:“也许你和孩子们还是离开我好。”(林洙和前夫育有一子一女)

那时的梁思成已停发工资,患心力衰竭,病入膏肓却无法住院,林洙与北医三院几位大夫暗中保持着联系。她没有离开他,而是竭尽所能保护着他。

1972年1月9日,梁思成去世。就在几天前的元旦,他听完《人民日报》的社论后对林洙说:“台湾回归祖国我是看不见了,等到那一天,你别忘了替我欢呼。”

几十年来,总有朋友对林洙说:“你命好苦!”因为她与梁思成共同生活的年代,大部分在“文革”时期,但她说:“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并感谢上帝为我安排了这样一个角色。”

梁思成1972年去世时,林洙只有44岁,但她没有动过再婚的念头,反倒是在丈夫去世后一年,她开始整理他的遗稿,参与编辑、写作他的书籍,一做就是40年。

至于梁思成如何看待妻子?有记述道:梁去世前,拉着好友陈占祥的手,极其恳切地说,“这些年,多亏了林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