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聿怎么读 别把时代优势变成民族悲哀——我们为什么喜爱孙正聿教授

2017-11-07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    在吉大读书,我总能听到这样的话,孙老师的讲座,乍一听绚丽无比.句句箴言,但听多了的人就发现他老人家每次讲的基本都一样,总是翻来覆去的

    在吉大读书,我总能听到这样的话,孙老师的讲座,乍一听绚丽无比、句句箴言,但听多了的人就发现他老人家每次讲的基本都一样,总是翻来覆去的说那么几句话,等渐渐失去了兴味,就会妄自菲薄其实吉大哲学系只是虚有其表,只会做做表面文章而已。

    首先,对于一些同学如此这般的评论我们绝不能拍案大怒,斥之为一派胡言,毕竟 “人不知而不愠”才是为人处事的应有原则,我们不妨耐下心来仔细为其道明个中原委,这不仅起到了传承、发扬母校哲学传统的作用,同时也是我们这些以仁义道德为己任的书生学子知行合一的真实体现。

古往今来有这么多学者、大师,即使在当代中国,一流的哲学家也不乏其人,但我们为什么独爱孙正聿教授?仅仅是因为我们是吉大的学生,眼界狭窄没见过世面,所以就只能把仅有的几位老教授当宝贝?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

与北大、武大这样的拥有国内最完备的哲学教学科研体系,中西马一派繁荣的学术单位相比,我们的哲学系的确“袖珍”了一些,必须承认,在全哲学领域的繁荣上,我们与国内外一流名校尚有差距,但这并不能说明吉大哲学系在已有领域内实力疲软,这就好比北大是一颗20克拉钻石,而我们是10克拉钻石,虽然不如人家昂贵,但这10克拉的矿物仍然是钻石,而不是土豆或地瓜,在吉大哲学系,找出三五个哲学家和二十名教授学者还是不成问题的,除了“二孙”之外还有很多名家大师,但问题是问题不在老师们,而是问题在于我们自身。

    说我们为什么喜爱孙老师,还得从他的《哲学通论》讲起。在吉大哲学系,《哲学通论》是以大一学生的必修基础课的身份出现的,这很合情合理,继承、弘扬传统“必须从娃娃抓起”嘛,但问题在于,我们如何理解“通论”的含义?我们对这本书的重要程度又了解多少?“通论”是不是仅仅是哲学史概论或介绍哲学发展的一般性书籍?如果是这样,那这本“通论”便与市场上那些杂七杂八的哲学历史就没什么区别了,事实上,这本“通论”是孙老师一生心血的凝结,老人家的全部思想精华都凝练在这部不到三百页的“通论”里了,我认为,从这部“通论”和我们对待它的态度中能折射出很多时代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两个时代人文生态的正面交锋。

    孙老师的学生时代正赶上我国文化界最黑暗的时期,1966年他报考东北人民大学哲学系(吉大哲学系前身)的时候正赶上文革,由于既无学可上,也无工可做,到68年底下乡当知青前一直是赋闲状态,此后又当了8年的装卸工,装车运煤便是日常活计,与那个时代相比,我们今天的生活是多么悠然自得,在老先生的眼里我们简直生活在天堂。

    但在我看来,事实恰恰相反。

   在两年的空闲中,由于手边只有《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和《鲁迅全集》,他便反复阅读直至韦编三绝、倒背如流,即使在8年的工人生涯期间孙老师也没间断过哲学思考,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日子是极其艰辛而单调的,没有肯德基麦当劳没有QQ人人也没有凤姐小月月,要么工作,要么学习,人们不懂什么是拜金什么是富二代官二代,馒头和书就是硬道理。

诚然,我们不能否认时代进步,也不能因为社会进步而带来的问题而否定整个社会发展,但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不是都没能做到孙老师在那个艰苦条件下的境界,克制焦躁、虚心守静、忘却荣辱而去直面大师的思想本身?记得有一次孙老师来武大哲学院讲课,一个艺术系的博士生在听完后大加赞叹:“孙教授您言语犀利、气势磅礴那么多哲学书您是怎么背下来的?”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对于这位学长的率真坦诚我们不应责备,但毋庸置疑,孙老师的思想肯定不是背下来的,不然也不可能“颠过来倒过去”说的那么流利。

其实,孙老师今天的哲学体系在博士时代就已经初见端倪了,他的博士论文就是《理论思维的前提批判——论辩证法的批判本性》,只要熟悉正聿公思想的同学都知道“理论思维的前提批判”是老先生整个哲学体系的核心,在一生的哲学探索中这个概念都是被一以贯之的,9卷本的《孙正聿哲学文集》都围绕这一核心问题展开,到了“通论”可以说是已经集整个“前提批判”思想的大成,呈现在我们这些刚刚入学还懵懂无知的大一新生面前的竟是一本一位大师对哲学基本问题探索一生的艰辛成就,面对它我们茫然无措自是正常现象了。

    孙老师的工作正像康德和胡塞尔一样,他一生可能都在为引导我们进入其庞大的体系的入门而努力,这就是为什么每次讲座的内容都大致一样,因为要面向大众,所以只能讲入门和概要,如果有幸听到先生的博士生课程,风景自是大有不同了。

    我们喜爱孙正聿教授,不仅因其讲课风格气势磅礴、酣畅淋漓,更令我们迷醉的是其紧扣时代脉搏,直面社会现实的哲学思想本身和他对待学问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态度,这也是吉大哲学系这个不大的小家庭自刘丹岩、高清海教授等老一辈哲学家一脉传承下来的家长风范的教诲,要做学问,就必须培育古典哲学的教养,进行严格的思维训练,孙利天老师说:“在这个意义上,哲学工作者没有什么投机取巧的途径,只能通过自己职业生活的艰辛训练,通过踏踏实实的精神劳作,通过传统哲学基础的不断积累和锤炼,我们才有可能有较强的思维能力。

”这就是吉大哲学系的传统,踏踏实实、兢兢业业,“笨想”就是最好的方法论。

    反观我们今天的人文生态,这是一个“耻言崇高”的时代,孙老师诠释为“耻言理想、蔑视道德、拒斥传统、躲避崇高、不要规则、怎么都行。”是啊,怎么都行,没有是非没有真理没有善恶没有美丑,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比别人行,自己是皇帝而别人是奴隶,要我概括就是“互相侮辱、共同倒退、鄙视一切、包括自己。

”我看你不顺眼,你看他不顺眼,最后谁看谁都不顺眼,十三万万华夏儿女就这么内耗最后让洋人得利,综观中国历史,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这就是一部《哲学通论》投射出来的时代变革的交锋,生活在这个思想和文明剧烈变革的时代,看不见的是硝烟,看得见的是文明的上层建筑——哲学、宗教、文学乃至艺术这座大厦的摇摇欲坠,在我们享受着充裕的物质文明的今天,“时代的进步”这首颂歌里唱出的的却是民族的悲哀,这难道不值得我们反思吗?从这个意义上讲,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时代巅峰的一声声振聋发聩的呼喊难道不值得我们尊敬吗?反正每次我见到正聿公都是要深深鞠一躬的。

    国家昌盛在人才,人才昌盛在教育,教育昌盛则在大学生胸怀天下的宏图大志和踏踏实实的求学精神,当我们垂垂老矣,遥想学生时代,我们都希望不是因虚度光阴而流下悔恨的泪水,相反,而是像雄鹰一样,抟扶摇直上,云翼展,就是九万里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