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戚雅仙 [剧照海报]寻找逝去的“哭腔”——致越剧表演艺术家戚雅仙

9,《王老虎抢亲》寄闺选段 王秀英:一轮明月照高楼,万顷银光冷幽幽, 秀英想起终身事,甜酸苦辣涌心头。 光阴似箭催人老,青春易逝去难留, 高不成,低不就,而今仍是空闺守。 抬头轻问团圆月,几人欢喜几人愁? 兰香:小姐,大爷上楼来了。

王天豹:妹妹呀。 王秀英:哥哥,深更半夜,到此作甚? 王天豹:妹妹呀,有一姑娘要向妹妹借宿一宵。 王秀英:定是他又将良家妇女抢来,有一个人儿家,为什么要向我借宿? 王天豹:妹妹若知底细,定然不依,待我来骗她一骗,啊,妹妹呀, 哥哥方才去看花灯,见一位姑娘哭哭啼啼好伤心, 哥哥心中颇不忍,我走上前去问原因, 说是表兄妹看灯走失散,回家之路认不清, 我欲派人送她去,无奈夜深路难行, 因此我留她住一宵,望妹妹呀你行个方便快答应。

王秀英:长街传来锣鼓声,元宵灯火又一春。 羡那姑娘好福份,表兄与表妹同看灯。 王秀英:心中虽有意中人,女儿家羞人嗒嗒难启唇。 王秀英:周文宾。

周文宾:是我。 王秀英:你曾经挽媒来提亲。 周文宾:是啊。 王秀英:只怪哥哥从中来作梗。 周文宾:知道了就好。 王秀英:你若真心来相爱。 周文宾:那还会是假? 王秀英:那你就该托人传柬诉衷心。 周文宾:哎呀呀,看来小姐有意与我,哎呀妙啊。

王秀英:我空对诗稿枉自叹,人在两地他怎知情,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怪只怪哥哥不为我妹妹想,等到那人老珠黄去嫁何人。 周文宾:我以为王府门中一条心,又谁知沙土里面埋黄金。

秀英一片真情爱,我走上前去说分明。 且慢,此时不可太冒失,还须当面试真情。唉! 王秀英:谁? 周文宾:是我。 王秀英:姑娘,你怎么还没有安睡? 周文宾:我一个人害怕。 王秀英:怕什么? 周文宾:陌生地方睡不着,还是让我回去。

王秀英:哎,姑娘,事已夜深,怎能去得? 周文宾:这…… 王秀英:反正我心绪不宁,也不想安睡,姑娘,我们还是来谈谈吧? 周文宾:岂不要打扰了小姐? 王秀英:不妨事,姑娘,请啊。

周文宾:谢小姐。 王秀英:姑娘,你家住哪里? 周文宾:小姐呀,说远不远近不近,离此约有三里零, 清和坊开豆腐店,招牌叫做许隆兴, 我叫许大年十八,至今尚未配婚姻。 王秀英:小户人家少礼仪,说话不怕难为情。

周文宾: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怪只怪哥哥不为我妹妹想,等到那人老珠黄去嫁何人。 王秀英:她想的和我一般样,可见得年青人谁不惜青春。 她说住在清和坊,让我来打听周文宾。

姑娘啊,清和坊是个好地方,你可知住着多少有名人? 周文宾:莫非她有意把我来打听?让我来难她一难再说明。 小姐呀,东边住个赵状元,西边住个钱将军, 南边住个孙天官,北边住个李大人。 王秀英:赵、钱、孙、李,就是没有姓周的,姑娘,还有什么人家? 周文宾:没有了。

王秀英:没有了?她为何不将周府提?我直言相问......难为情。 周文宾:小姐,你要打听的是哪户人家? 王秀英:姑娘,那赵钱孙李的后面呢? 周文宾;后面?后面住个吴道士,前面住个郑算命, 左面住个王皮匠,右面住个冯医生, 隔壁住个陈货郎,对过住个…… 王秀英:哎,我要问的是有名人家。

周文宾:喔,小姐,你要问的是有名人家?这有名人家,喔,倒是还有一家。

王秀英:还有一家?姑娘,你快说呀。 周文宾:对过有户好人家,江南才子周文宾。 王秀英:对呀,江南才子周文宾,他的为人你可知情? 周文宾:小姐如此关心问,想来非故就是亲。

王秀英:一非故,二非亲。 周文宾:那为何左打听来右打听。 王秀英:他诗赋文章称绝伦,爱才故而来动问。 周文宾:原来如此,他虽是满腹文章才似锦,婚姻大事却不顺心。 看中尚书千金女,听说名叫王秀英, 谁知小姐贪虚荣,嫌他家境太清贫。

王秀英:哎,哎呀呀冤枉啊。 周文宾:什么? 王秀英:没有什么。 周文宾:他婚姻不成急又恨,一场大病就上了身, 足足病了三个月,瘦得像个枯树根, 看来性命是难挽救,突然死—— 王秀英:啊? 周文宾:突然死里又逢生。

王秀英:没有死啊? 周文宾:没有死。 王秀英:哎呀呀是还好。姑娘,那后来怎么样? 周文宾:难为情,我不说。 王秀英:咦,这与你有什么相干?姑娘,你快说吧。

周文宾:周文宾突然看中我,几次托媒来求亲。 王秀英:他几次托媒来求亲,你的爹娘可答应? 周文宾:我爹爹一听心欢喜,马上满口就答应。 王秀英:那……那你自己呢? 周文宾:我呀?若能嫁得周公子,好比是口含蜜糖甜在心, 定下今年三月三,吹吹打打抬过门。

王秀英:苦啊,人人都说黄连苦,我比黄连苦三分, 空有沉鱼落雁羞花貌,空有万卷诗书才女名。 悔不该生在富贵家,官小姐不如布衣人, 从今后,不穿这锦绣衣,不穿这百褶裙, 不插花不戴环,不读经史不作文, 等到今年六月六,我哭哭啼啼去入空门。

周文宾:小姐,你怎么听了我的婚事,流起泪来了? 王秀英:我…我是为你高兴得流泪。 周文宾:小姐,且莫为我高兴,这婚事又变了。

王秀英:婚事有变? 周文宾:我左也想,右也忖,这对姻缘不相称。 王秀英:你说什么? 周文宾:我左也想,右也忖,这对姻缘不相称。 王秀英:为什么? 周文宾:我是一个大脚婆,直量一尺横三寸, 将来夫妻是难到头,还是趁早莫成亲。

王秀英:真是谢天谢地。 周文宾:小姐,你怎么听了我提婚事,反而谢起天地来了? 王秀英:这…… 周文宾:莫非小姐也有爱周相公之意? 王秀英:我…… 周文宾:小姐既然真心相爱,那你就该托人传柬诉衷心。

王秀英:这,可是无人传柬。 周文宾:我愿意代为效劳。 王秀英:真的。 周文宾:从不说假话。 王秀英:姑娘,此事你可千万不能说与外人说去。 周文宾:守口如瓶决不外传。

王秀英:好!姑娘,你可要亲手交给周相公。 周文宾:一定送到,多谢小姐恩情深。 王秀英:啊,你……你是何人? 周文宾:小生就是周文宾。 王秀英:哎呀,兰香,兰香,兰……小姐,且莫声张,且莫声张,听小生慢慢讲 来。

王秀英:哎呀呀你讲你讲。 周文宾:正月十五是元宵,人山人海闹盈盈, 我与好友来打赌,男扮女装去看花灯, 只为你哥哥王老虎,把我当作美佳人, 抢入府要成亲,我千言万语难脱身, 他把我强留小姐的闺房内,这真是美满姻缘天作成。

王秀英:骂声哥哥王天豹,抢个祸事进了门, 此事倘若传出去,叫我今后怎做人, 我撩起罗裙出房去,要与哥哥把理评。 周文宾:慢来,小姐慢来。小姐千万不能去,去了反而坏事情, 小姐既然爱文宾,文宾也爱王秀英, 今日闺楼巧相会,也是你我有缘份, 何不订下白头约,也了却你我一片心? 王秀英:听他言来暗思忖,句句话儿打动心, 哥哥蛮横不讲理,去了反而坏事情, 王秀英为周文宾,废寝忘食思念深, 今日巧会在楼台,我何不相对明月许终身。

10,《王老虎抢亲》露真选段 王天豹:当头霹雳从天降,心慌脚乱闯闺房。 王秀英:哥哥,你早啊。 王天豹:早,早。 周文宾:大爷,你好早。 王天豹:看她这样漂亮的身材,说什么是周文宾假扮,险些上了祝枝山的当。

王秀英:哥哥,请坐啊。 周文宾:大爷请坐。 王天豹:啊!看她脚大似船,身材像男,分明是个男子,妹妹…… 王秀英:哥哥,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王天豹:此事不能与妹妹实说,妹妹呀,你知道她是何人? 王秀英:豆腐店的许大姑娘呀。

王天豹:对,对,豆腐店的许大姑娘,幸亏妹妹还未发觉,待我带他下楼去,来,随我下楼去。 王秀英:慢,哥哥,这位姑娘为人很好,我想留她多住几天。

王天豹:哎哟,下去还得了?来,随我下楼去。 周文宾:既然如此,小生告辞了。 王秀英:啊?你…你是何人? 周文宾:江南才子周文宾,闯入贵府,事出无奈,请王兄原谅。 王天豹:废话少说,快随我下楼去。

王秀英:慢,哥哥,你好,骂声哥哥太不仁,为非作歹害秀英, 绣楼本是黄金地,贵如皇家九龙庭, 莫说是三尺儿童难入内,就是那八洞神仙不容身。 你不在书房勤攻读,无作非为抢女人, 男女竟然会分不清,还要送他到闺房门。

我自从出得娘胎来,从未出过一步门, 不和男人说句话,拜佛只拜观世音。 亲朋邻里都称赞了,说我是三从四德、四德三从的贵千金。 今日名声被你坏,我跳进西湖也洗不清。

王天豹:妹妹呀,我要是知道他是男人,杀头也不会抢他回来的。 王秀英:你可知女人家名声最要紧,这件事我岂肯干休就罢论, 后堂请出老娘亲,分清是非把理评。 我还要写信到京告父亲,就说你在家不肯守本分, 无作非为抢女人,又害我沾上坏名声, 老爹爹一怒之下回来,要将你动家法,用大刑, 赶出门去冻死、饿死,无人问!

兰香,请老夫人! 王秀英:啊呀,母亲。 王夫人:儿啊,不知为了何事呀? 王秀英:你去问他。

王夫人:啊儿啊,不知为了何事啊? 王天豹:你去问他。 王夫人:你是何人,因何到我女儿房中? 周文宾:你去问他。 王秀英:啊呀,母亲。 王天豹:啊呀,娘哎。 王夫人:哎,究竟为了何事呀? 王秀英:母亲,他是男扮女装,昨夜哥哥将他寄在女儿房中。

王夫人:一见狂徒怒气生,你为什么男扮女装进我门? 周文宾:他不问情由将我抢,岂是私闯贵府门。 王秀英:母亲,哥哥贪色迷了心,竟然男女会分不清。 王夫人:纵然是我儿一时错,你也该当场说分明。

周文宾:小生纵有千张嘴,一时那里说得清? 王夫人:到了小姐闺房内,不说真情又为何因? 周文宾:小生若是真情说,岂不是坏了小姐好名声? 半夜寄宿在闺房门,还是哥哥抢进门。

此事倘若传扬开,王府颜面要丢干净。 王秀英:啊呀母亲,此事倘若抟扬开,丑事要传遍杭州城,母亲。 周文宾:为了顾全王秀英,可怜苦了我周文宾, 昨夜一宵不曾睡,今日还将口供问。 王夫人:你是周文宾? 周文宾:正是。

王夫人:想不到他是周文宾,当年曾来提过亲, 真是冤家狭路逢,到不如立刻请他就动身。周公子,请坐。 周文宾:谢伯母。 王夫人:周公子,你本江南一才子,道德文章人皆敬, 竟被小儿来误抢,此事我也不追根。

天豹,送周公子出府。 王天豹:是! 周文宾:且慢,自从昨夜被抢进门,家中必定将我寻, 今日既然回家去,家母定要问原因,我若将真情说出来…… 王秀英:哎呀母亲,叫我今后怎做人? 周文宾:我若不把真情说,欺骗母亲不孝顺, 左也难,右也难,请老夫人来指明。

王夫人:他话中有话藏深意,莫非是借此要挟娶秀英, 我王家高来周家低,这门亲事不相称。 周公子,你本江南才子,竟男扮女装未免有辱斯文,传扬出去,犹恐会 断送你的前程,我看不说也罢。

天豹,送客。 周文宾:慢!此事我可不说穿,只可惜昨夜有人同看灯。 王夫人:是谁? 周文宾:苏州解元祝枝山。 王夫人:祝枝山? 周文宾:抢亲之事他都知情。

王天豹:啊呀母亲,提起那个祝枝山,刁钻尖刻素有名, 方才已经上门来,我一时大意露真情, 他定要大街小巷贴传单,将丑事传遍杭州城。 王夫人:哎呀,一波未平一波起,在半路上杀出了程咬金。 王秀英:啊哎母亲,这桩事已闹翻天,要想收拾万不能, 女儿无脸活世上,去投身钱塘了残生。 王夫人:女儿! 王天豹:哎呀妹妹! 王夫人:畜生,你还快把祝枝山前去请来。周公子,随老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