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辉填词专访 专访丨周耀辉:你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

2018-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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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CITYZINE:很多人看耀辉的文字,演讲,包括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你,都会想用"温柔"来形容你.你怎么看"温柔"这个特质呢?周耀辉:如果有人说我"温柔",我觉得是一种称赞.(笑)我想世界上已经有很多"强壮"."坚硬"."暴烈"的东西,我们生存的世界竞争太大,每个人都要很"硬净"①,所以大家都很辛苦.现在有机会.有空间,能让我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是很舒服的.

CITYZINE:很多人看耀辉的文字,演讲,包括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你,都会想用“温柔”来形容你。你怎么看“温柔”这个特质呢?

周耀辉:如果有人说我“温柔”,我觉得是一种称赞。(笑)我想世界上已经有很多“强壮”、“坚硬”、“暴烈”的东西,我们生存的世界竞争太大,每个人都要很“硬净”①,所以大家都很辛苦。现在有机会、有空间,能让我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是很舒服的。

周耀辉填词专访 专访丨周耀辉:你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

我认为,所谓的“温柔”是你愿意去聆听,愿意去接受,伸出手来跟别人握,甚至是拥抱。我不敢说这是最好的方式,但起码是舒服的。这个世界很难,每个人都要保护自己,大家都很想把自己的想法抛出来,然后说服对方,认为自己是对的。这为我们带来了很多争吵,很多的“摔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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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YZINE:“摔角”这个词你经常会用到哦。

周耀辉:对啊,“跟岁月摔角”②才会比较好吧。(笑)

①硬净:粤语,坚强地面对。

②出自麦浚龙《彳亍》:“很想到无边搜索,然后与岁月摔角。”

“硬颈”的人

CITYZINE:在《突然十年便过去》里,你妈妈说你是一个“好硬颈③的人”。你也在《纸上染了蓝》里说,你从来都不是“听话的类型”。开个玩笑:如果我今天表达了你很不认同的观点,你会不会跟我辩驳到底呢?

周耀辉填词专访 专访丨周耀辉:你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

周耀辉:我想自己有了一些改变吧。以前我会比较“快”一点跟别人争论——针对一些基本的,原则性的问题,我会忍不住这么做。但是不管怎么争论,我觉得你一定要保留表达意见的自由。而且,即便争到最后,你依然会是我的朋友。

现在我年纪大了一些,至少会要求自己:不如先听一下别人的想法吧?每个人表达意见和立场,都有自己的原因。我不需要太快去判断“你是错的,我是对的”。现在我们太少去聆听了。当然我也是个普通人,不是说每件事都能忍——但我会更认真地思考别人提出的问题。

③硬颈:粤语,性子倔。

每一步,都在改变我们

CITYZINE:《纸上染了蓝》里有说到你的童年经历。俗语有说“三岁定八十”,你觉得这些经历有没有影响你的性格呢?

周耀辉:童年以及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都在不断地改变我们。“三岁”可能会影响“八十”,但是“三岁定八十”,那就太绝对了,也太可怜了,难道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那做人太没有意思了。(笑)我觉得人的复杂性正在于,我们会碰见不同的人。比如今天,我不知道这场对话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大家觉得周耀辉是一个复杂的人,或许因为我是写文字的,会下意识地让自己写更多方面的东西给大家看。

就像《纸上染了蓝》这本书,我觉得这不只是我纪念妈妈的书,更想让大家看完之后都会想起自己和亲人发生过的事。我也会在微博等渠道,多看看大家的经历和故事,看着大家捡拾自己复杂的成长。

暧昧才有更多空间

CITYZINE:无论是耀辉的著作,还是演讲,包括被梁伟诗评价为“词风另类”,你的价值观都会透露出“多元化”、“和而不同”的特点。你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个特点的呢?

周耀辉:“多元”的相反就是“单一”,黑白分明,是非错对,我很害怕这些东西。我觉得人世间的复杂在于人心,而不是是非黑白。比如我们说“男女”,如果你一定要分清男和女,但是中间没有一些灰色和模糊地带的话,那事实上我们就扼杀了很多暧昧的可能。

第一,我感觉这些“暧昧”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的空间;第二,我会在书写的时候,为自己的文字带来这些“暧昧”。这样大家的生活也会更好啊,为什么一定要挑选呢?比如现在这一刻,你必须要在咖啡和茶之中选一个,你这辈子就只能喝咖啡或者茶了……

CITYZINE:那你也想喝一下其他的东西嘛……

周耀辉:我们还有鸳鸯④嘛。(笑)

④鸳鸯:咖啡混奶茶。

CITYZINE:写文章、填词、演讲/教书。三种抒发情感和意见的方式。你个人最喜欢哪一种?

周耀辉:你又问我“最”的问题了。(笑)我不会选的,因为我都很喜欢。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去尝试新的东西。除了你刚刚说的三种之外,我最近还和冯颖琪、区雪儿在新视野艺术节搞了一个多媒体舞台,叫“刹那的乌托邦”。我近年来都一直在做一些视觉艺术、声音艺术的展览,包括刚刚也在考虑明天为香港的一个艺术馆做展品,关于香港的流行音乐和流行文化。

如果我认真、直接地回答你这个问题的话,歌词创作我已经从事将近三十年了,它的新鲜感确实下降了;而长篇文字的书写,我已经很久没写了,相对来说会新鲜、有趣一些。我很好奇自己会写什么出来。当然,教书也一样,我2011年从荷兰回来香港教书,对于我来说是另一种方式去接触年轻人。

填词与音乐

CITYZINE:在《词家有道》里面,朱耀伟先生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写词时,什么事情最困扰你?”你的回答是:“听一首歌的demo时会想写两三个题材,有时候同时写了几个题材也不自知。”现在创作歌词的时候还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呢?

周耀辉:现在少了一点。当时回答朱耀伟的时候,我还没有这么强烈的信心。有时候一些歌确实会挑起很多写词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更自信了——现在的我,听到一首歌时想起A、B、C三个创作方向,我会比较快地确定“噢,还是选B吧”。

因为我知道,如果自己同时写A、B、C的话,我会很辛苦。写歌词对于我来说应该是一件喜悦的事情,“还是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了,那就写B吧。”基本上是一种“把心一横”的决定,不会再三心两意地写歌词了。

写词是发自内心的冲动

CITYZINE:耀辉填的歌词里,有几个词语/意象出现的频率是比较高的。比如:天国、舌尖、华丽、沮丧、眼眉、浮起等等。为什么会偏爱用这几个词语呢?/是单纯的写作习惯还是其他?

周耀辉:你是怎么得来的呢?是问大家,还是数据总结?

CITYZINE:不完全统计…大家听着听着,会发现这几个词语出现得比较多。

周耀辉:那你们可以具体统计一下哦,(笑)我觉得很有趣,也很好奇。因为我是创作者,我并没有很刻意地写这些词语,例如“舌尖”。而是觉得这首歌去到这个位置,这个音上,是应该写这两个字的。那当然,大家慢慢觉得耀辉用这两个字用得很多的时候,我听到了这样的话,才会发觉自己有这样的情况。

最早的时候,我就是自己写,写了“舌尖”,加上后来我也感觉自己写得比较多的是“脊椎”。我才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写这么多次。作为一个创作者,我自己是比较没意识去写这些词语的;但是作为评论者,例如朱耀伟、梁伟诗,以及你们,才会用另一个角度去感受歌词。

回归到“舌尖”这个词,为什么我会经常用?因为我觉得舌尖是一个很敏锐的身体部位,但它偏偏隐藏着。当它伸出来的时候又带着某一种的煽动……其实真的是一个很适合我用的意象。(笑)我不会刻意去用,但我觉得是最适合在这个位置上用的。

CITYZINE:另一首公认的耀辉代表作《借火》,很多人说这首歌很有香港电影的画面感。你也说过,和朋友聊天,或者看场电影,是你写歌词的灵感来源之一。这首歌的创作灵感是不是源于看电影呢?

周耀辉:我的灵感不是源于电影。但是我从小就看电影,接触的不是音乐,而是电影/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音乐与文字发生关系。(笑)可能我小时候看电影看多了,所以我后来写东西的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从视觉出发的。

譬如《借火》,“夜了看电视的光”。我的脑海出现的是两个人坐在床上一起看电视,电视不知道播到几点了,甚至出了“雪花”。我觉得这个画面很好看,很有感染力,能够从这个景而生情,这样歌词就出来了。譬如开头处两个人去便利店,借一下火点烟……我觉得就应该这样发生的。

CITYZINE:但是你不抽烟……(笑)

周耀辉: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抽烟的呢?(笑)我是一个很看情况的人,我从来不会认为“绝对不做某件事情”。一个不抽烟的人遇上某个人,突然很想向他借根烟或者借个火,你就自然而然会去抽烟了。《借火》这首歌的意思是,我们都需要一些“当时的慰藉”。

情欲帮助我们去“成人”

CITYZINE:有不少的乐评人和乐迷,都认为耀辉是香港乐坛乃至华语乐坛写成人题材、情欲题材最好的词人。

周耀辉:成人题材……(笑)我写了很多哦,比如成熟啊……

CITYZINE:大家都很喜欢看你写这种类型的歌词。(笑)比如明哥的《黑房》、蓝奕邦《吸你》、今年麦浚龙的《初开》、《如发》等等。你本身对这类型的题材有偏好吗?在作这类词的时候,你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周耀辉:第一,情欲是成人的一部分,而它也帮助我们去“成人”。长大成人,就会开始去探索情欲。要明白什么叫做“人”,其实往往是依靠情欲的。当今写歌词的人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写情欲的人不是很多。那我觉得挺好的啊,因为我喜欢做一些不是那么多人做的事情。

第二,我认为在我们身处的社会里,对情欲的理解是很狭窄的,尤其是公开去探讨情欲的空间也是很狭窄的。我写情欲,其实是开了一个空间,让大家都能大胆去探讨,去感受自己的情欲。

坚强的少女才是我的少女

CITYZINE:近年来有一个流行的词叫“少女心”。耀辉也写过不少很有“少女心”的歌词。包括薛凯琪的《小峡谷之1234》、《不呼不吸几多秒》,HOTCHA的《不要防晒》,AGA的《一厘米》等等。耀辉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少女心的人吗?写这些歌词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周耀辉:很难回答。少女代表一种年纪,但是心可以有很多种。心情、胸怀都是不一样的。我会根据不同歌手的形象去写歌词。譬如薛凯琪,她初出道时年纪比较小,《小峡谷之1234》还有《糖不甩》都是适合她的歌词。在我的角度,我写少女,会写她们比较坚强、独立、争取自由的一面。我很少写(希望我没有写过)一些苦恋的少女,那些少女不是我的少女。(笑)

CITYZINE:所以就有了《Miss Fiona》⑤这首歌。(笑)

周耀辉:对啊,不要浪费时间啊各位少女,这样去追一个追不到的人,让自己这么辛苦,又何苦呢?做人应该开怀,自由一点,不要依靠一个人,要懂得“一个人”。

⑤薛凯琪2016年新歌,周耀辉填词。

不要给年青人太多的定义

CITYZINE:今年耀辉填的歌词里面,我有一首很喜欢,是陈柏宇的《乜青》。时下年青人会被称呼为废青、愤青、文青等等,于是你就创造出一个新的名词“乜青”。可不可以讲一下你对现时青年文化的看法?

周耀辉:我写《乜青》,初衷是大家不要对时下的年青人有太强烈的定义,例如他们是“废青”。我觉得年青人很多变,很多样,这也是我接触我的学生的一种感觉。我也不想说他们“不是废青”,因为这也是另一种定义,“非黑即白”。所以我就想他们“乜都好⑥”。我们做大人的,往往对年轻人会有很多的批评;但这个世界是他们的,就该让他们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在粤语区里面,“乜都好”其实是带着一种消极的态度。但粤语有趣的地方在于,“乜都好”,也可以解作“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负面的,也可以转变为豁达。

⑥乜都好:粤语,什么都好。

CITYZINE:从荷兰回来香港做大学教授之后,接触到年轻群体,有没有让你对青年文化有了新的认识?/希望年轻人都勇于做自己,为自己发声?

周耀辉:以我自己为例,之前也有提到,我妈妈说我“好硬颈”。读大学的时候,我不读别人都想我读的法律系;做政府工作做得好好的,又突然跑去了荷兰。当时我跟我妈说,“条命系我嘅⑦”,人生一定要自己过,这是很公平的,接下来的选择都要自己去做。

对于我的学生,我作为老师只能给他们一些意见和经验,但最终他们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⑦粤语,生命是我自己的。

每一位歌手都有自己的形象

CITYZINE:我第一次有意识地留意并喜欢耀辉填的词,是2008年耀辉为Juno写的《舌尖纹了玛利亚》,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一首作品,意境很深远。但是最近翻听你的作品的时候,才发现我听你的第一首歌,是你为黎明写的《Sugar In The Marmalade》,一首很嗨的电子舞曲。两种风格迥异的歌词,分别是怎么塑造出来的呢?

周耀辉:写歌词和写诗不一样,诗是极其私人的;但是作为词人,写的词必须要和其他人,譬如作曲,歌唱者发生关系和呼应。《Sugar In The Marmalade》是一首舞曲,不适合放过多的意象上去。而黎明当时已经是四大天王之一,以他的背景和情况,需要的是“简单”的舞曲。

但是很有趣,《Sugar In The Marmalade》和《舌尖纹了玛利亚》有一个共通之处:都是要去尝试味道。只不过《S》是以轻松调皮的方式去表现,而《舌》是另一个方向,想去寻找,尝试一些隐藏的东西。

从害怕失礼到交流进步

CITYZINE:循例也要提一下你的同行。比如林夕和黄伟文,你们在谢霆锋《玉蝴蝶》大碟里试过一起写歌词;你和林夕在《天生地梦》里面也试过包办专辑歌词。虽然你说“和而不同”,不同的风格有不同的精彩,但事实上,有没有暗自跟其他填词人比较的时候?或者说,一个互相交流学习的过程?

周耀辉:以前我会害怕。收到sample的时候,我会即刻打开歌词纸……(笑)你知道的,他们两个写词都写得很好,我就会马上看看自己写的O不OK,会不会失礼?这是一种害怕,多于“比较高下”。

CITYZINE:会不会是你太过悲观?

周耀辉:不是的。因为我觉得这样才会有进步。但是当我长大了一些,我会很清楚,大家写的风格是不一样的。这个词坛里,有不同的人写不同的东西,这就挺好的啊。譬如林夕,我想我们在风格上是比较接近的。《问世》专辑里面,我们分着这张专辑来写,正因为我们在风格上有呼应的地方?但其实,从《结》⑧这首歌来看,我和林夕分别写了歌词给麦浚龙、薛凯琪来唱。你会发现,我们的世界观是相当不一样的。(笑)这样也很好啊。

⑧2016年麦浚龙和薛凯琪的一首合唱歌,周耀辉与林夕一起填词。

三十周年,想做出前瞻性

CITYZINE:你的好朋友达明一派今年迎来三十周年了,意味着周耀辉填词也将近有三十年的时间。有没有设想过,三十周年的时候会有特别的想法和计划?比如开一场作品展?会不会写一首《突然三十年便过去》纪念一下呢?(笑)

周耀辉:因为已经做过《突然十年便过去》、歌词专辑《18变》时和明哥合作了一首歌叫《20》,纪念二十周年。其实最强烈的感受就是时间过得很快,歌曲就不会特地去写,如果我找到一个我觉得有趣的驱动,那我才做。如果只是展示我过往的作品,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回顾。我希望会是让大家觉得30年之后,周耀辉继续向前的,会是要有一种前瞻性在里面。

关于母亲和《纸上染了蓝》

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其他人

CITYZINE:聊聊耀辉近期的动态吧。这次来广州,主要是跟大家分享今年出版的内地新书《纸上染了蓝》。据说这本书的简介,一开始是“你,真的了解自己的母亲吗?”,后来却改成了“你,了解自己的母亲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更改呢?

周耀辉:从来不会有一个人真正的了解另一个人,我指的是“真正的了解”。人很复杂、很多样、很多变,我这一刻说我很了解我母亲,可是谁知道我母亲这一刻有什么变化呢?甚至她可能连自己都不能意识到下一天、下一年的她会有怎样的变化。

所以,我凭什么说我真正的了解我的母亲呢?而且当一个人说自己真正了解另一个人时,就意味着他停止了解。那我不如问一个我自己觉得正确的问题,就是“你了不了解”,这是一个可以不断去询问的问题,我认为这样更加的准确。

写书怀念,用歌纪念

CITYZINE:你在母亲去世两年之后才动笔写怀念母亲的《纸上染了蓝》。母亲去世,对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呢?斯人已逝,你是怎么回忆起这些往事的呢?

周耀辉:这本书并不是写她死的时候。回忆本身是不会淡忘的,她过世的时我对她的记忆,与两年后我开始写这本书时我对她的记忆,是不会有什么分别的,所以本身不存在淡忘这件事。然而对我来说,时隔两年才动笔,是一种拖延,因为直到现在对我来说都太难了,如果再不逼着自己开始,我怕就会拖一辈子了。

其实当我母亲去世时,我就想写一本书去纪念她的存在。我在书里也有说,她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如果我不书写她,她就好像白白度过一生一样。所以她过世时,我答应她,也答应自己。后来有本杂志邀请我写专栏,两个月一次,我就借这个机会逼我坚持写。写了两年,我觉得可以成书了,也就有了这本《纸上染了蓝》,同时也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CITYZINE:去年,你和林一峰合作了一首作品《你让我飞》。你知道内地的粉丝们都会亲切地称呼你为“要飞”,这个称呼和这首歌有没有关系呢?以及,一峰在去年的live上也有提过,这首歌是耀辉你在妈妈去世后写的歌,是送给天下的父母和老师们。是这样的吗?

周耀辉:一峰让我写这首歌时,提及了他的父亲。当时我的母亲过世不久,我们聊了很多,发现有很多共通感受。大家都知道一峰整天飞来飞去,我则是很早之前就离开了香港,去了其他的地方。可以说我就是叛逆的小孩,但我的母亲用她的方式去接受、去支持、去成就,所以我就想写一首歌去感谢,感谢她让我飞。

最后分享一个小细节:

耀辉在接受专访之后翻看了他的内地版《纸上染了蓝》,忽然笑着跟我们说:“你们看这本书里面还有关于粤语的音译和注释,是不是特别有趣?”那一刻,他笑得像孩子一样。

于是,这篇专访里也就有了粤语注释。感谢耀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