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帅导演风格 导演胡波自杀 监制王小帅应该负什么责任?

2018年2月25日,第68届柏林电影节落下帷幕。中国青年导演胡波的遗作《大象席地而坐》获得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奖(论坛单元),并在最佳处女作奖颁发环节被评委特别提及。胡波之死一度在社交网络引发强烈反响,其中很重要的一个质疑就是对其监制王小帅的质疑。

关于这个问题形成了鲜明的两派意见,一派认为是王小帅逼死了胡波,指责王小帅强制要求胡波把4个小时的电影剪辑成2个小时,并在被拒绝后剥夺了胡波的版权,才导致了胡波的自杀;而反对派的意见则认为,王小帅提出的要求是合理的,其做法也是符合商业规则的,不应该为胡波的死承担责任。

北京时间“锐评”认为,上述双方意见其实讨论的并不是一个层面的问题,王小帅固然不像网民咒骂的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但其乃至所代表的投资方在处理与胡波的合作时,方式上仍有值得探讨的地方。

首先锐评君认同电影产业运作应该有基本的规则,作为投资方的监制,本来就对电影的拍摄和剪辑拥有决定权,如果说投了钱却说不上话,甚至由着导演去任意决定片子的内容,相信任何出资方都不会同意,那么投资拍电影也就不可能实现了。

同时锐评君认为,对于王小帅的专业水准和判断,不能轻易地否定,尤其是不能用影片获奖来认定影片的市场反馈就一定好。

很多批王派的网民都愿意用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作为例子,说明4个小时的版本并不是问题。但其实《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一开始以4个小时版本送往嘎纳同样被拒绝了,而之后获得东京电影节大奖的版本恰恰是在发行方压力下剪辑的版本。我们现在津津乐道的4个小时版本,其实是导演剪辑版。可见对超长的电影进行剪辑,并非胡波才遇到的情况。

锐评君相信,网民看过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王小帅也看过,作为一名资深电影行业从业者,从专业层面他比大多数网民要更懂电影。或许王小帅在审美方面跟胡波有分歧,也不排除可能对某些艺术层面的因素出现误判,但他既然作为监制,怎么可能不希望影片能获得好的回报呢?

合理的解释是,任何一个监制看到导演剪辑出一个4小时版本,恐怕首先就会想到能否在院线上映、能否过审的问题,那么有多少影院经理会拿出好的排片位置给一个新人导演呢?又有多少人能坚持4个多小时在电影院里看到最后呢?这些问题王小帅肯定也想了。

在锐评君看来,王小帅对电影提出的修改,包括投资方对时长的要求,对机位的要求,也都是希望电影能够更完美,更符合市场规律,能够在艺术价值和商业价值之间寻找到平衡点。

但同时,锐评君认为,即便完全认同王小帅对电影判断,但他乃至投资方对于此事的处理方式上可能存在问题。

比如多篇报道都提到王小帅发给胡波的微信,固然从王小帅的角度讲,可能是出于一个前辈的衷心劝说,又或者觉得自己是掌握“正确”的那一方,但在胡波看来恐怕就难免有些过于强势了,甚至或许会让人觉得有些盛气凌人,那么王小帅考虑过胡波的感受么?

再比如很多报道提到出资方曾经多次以“换导演”相要挟,甚至有人辱骂胡波,如果这些细节属实,那么这样的做法即便是出于合理的商业价值判断和艺术判断,也不是一个对待新人应该有的态度。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正确,就放纵自己的态度!

要知道,胡波作为一个年轻导演,性格方面难免有不够圆润的一面,对于“创作自由”的坚持和对既有规则的蔑视,相信王小帅年轻时也曾有过。

当对电影产生分歧时,作为前辈的王小帅是应该拿出更多耐心引导呢?还是用激烈的态度来压制?是寻找一个可以让电影最终问世的解决方案呢?还是因为分歧将影片搁置?是让一个有才华的年轻导演陷入困境呢?还是成熟的前辈能给新人更多的耐心和宽容?究竟跟胡波心平气和地沟通有多难呢?

至少一拍两散是一个双输的局面,而从心理打击层面对于胡波显然更大一些,这一点相信王小帅也无法否认。

当然,王小帅乃至投资方恐怕也不会想到胡波会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来抗议,而投资方可能面对的影业江湖或许也比锐评君和胡波理解的更加复杂。因此今天讨论胡波自杀的悲剧,与其说是为了追究什么人的责任,不如说是希望包括王小帅和投资方乃至更多人反思一下:这个世界应该如何对待年轻人,不仅仅是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