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蓉身高 从蓝色高原到青色湖岸——专访著名诗人席慕蓉

2018-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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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夜幕即将降临,阳光瀑布般从天而降,席慕蓉坐在窗前,微微扬起下巴,阳光勾勒出她脸部温柔的轮廓,这使得她看起来,宛如一朵娴静的莲花.8月7日,青海宾馆16楼的一

= 夜幕即将降临,阳光瀑布般从天而降,席慕蓉坐在窗前,微微扬起下巴,阳光勾勒出她脸部温柔的轮廓,这使得她看起来,宛如一朵娴静的莲花。

8月7日,青海宾馆16楼的一间客房。应邀参加第五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的席慕蓉,接受了记者的独家采访。

诗:生命的本能

西宁,席慕蓉曾两度造访的城市。因为行旅匆匆,对于这座城市,席慕蓉也许尚觉陌生,可是在这座城市的记忆里,席慕蓉却无法忽略。

三十四年前,席慕蓉出版了第一部诗集,两年后她的另一部诗集又隆重面世。当这两部诗集通过种种渠道流传大陆时,席慕蓉便成为了那一时代文学青年的诗歌女神。在西宁,人们拥挤在大十字新华书店,抢购《七里香》的盛景,更是成为了难以复制的神话。

“她抒情的笔触,带我们审视青春的忧伤;她浪漫的表达,见证了成长中的美好。”这是一名网友几天前发给记者的微信留言,这名网友刚满20岁。

三十年的时光短暂而漫长,席慕蓉诗歌创造的“轰动效应”并没有在时光的流逝中退潮,那些深情满满的诗行,成为了两代人青春岁月中的文学记忆。因为有着太多的感伤,因为融入了太多的青春记忆,席慕蓉的诗歌被贴上了这样的标签——梦幻般的心灵鸡汤。

对此,席慕蓉并不认同,她说:“我写的东西,就是我看到的东西,经历的东西,感觉到的东西,当有不少人说我的诗歌是梦幻的时候,我其实蛮委屈。每个人对生命的接受度不一样,我没有责怪别人的意思,我只想说,我写的都是我最真实的感受。”

虽然如今席慕蓉已经拥有了众多的粉丝,可是她没有将自己看作是诗人,她说自己写诗并没有太多的使命感,那只是一种很自我的表白,至于自己的诗歌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仅仅是因为运气好。

“不少人问我诗歌是什么,我很难回答,后来我听叶嘉莹老师说,诗是生命的本能,这样的回答解答了我对诗歌的困惑。”席慕蓉说。

在席慕蓉看来,写诗便是生命自由的表白,作为诗人,对于这样的自由“根本就是无法控制的”。

根本无法控制的还有自己的命运,幼年时跟随父母四处漂泊的经历,是席慕蓉永恒的记忆,南京,香港,台湾……此一去千里迢迢,背井离乡。

席慕蓉在一篇散文中写道:“在我心里,一直有一首歌。我说不出它的名字,我也唱不全它的曲调,可是,我知道它在哪里,在我心里最深最温柔的一个角落。”或许正是这样的“深藏”造就了席慕蓉忧郁而敏感的生命气质。她继而写道:“在一个特定的刹那,一种似曾相识的忧伤就会袭进我的心中,而那个缓慢却又熟悉的曲调就会准时出现。”

这种独特的生命感悟,很快在现实中找到了对应。

小时候,老师曾给过席慕蓉一本课外读物——《古诗十九首》,书中一首描写将士从军远行,少小离家老大归的诗歌让她一读“便吓坏了”,她不知道诗歌还具有这样的力量,她将这首诗看作是自己命运的写照,若干年后,席慕蓉才意识到,多年来纠结于内心最深处的“那首曲调”有一个动听的名字——乡愁。

“我是祖先记忆基因的试验品”

年轻的时候,故乡只是席慕蓉的一种遥想,可是一个偶然的机遇,让席慕蓉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了一个错误——有关故乡的意象,不仅仅是一种心灵感受,还是来自祖先的基因记忆,这种记忆不仅属于文化,更属于生理。

2014年10月6日,有三位医学家被授予诺贝尔医学奖,他们的研究成果表明,潜藏在人类大脑深处的海马回掌管着人们对空间认知,这样的认知是祖先留给每一个人的生命密码。这样的发现,解决了哲学家几千年没有解决的问题。

1989年,席慕蓉第一次回到了蒙古高原,见到了“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一切都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这种切身的体验,是医学家的发现在自己身上的印证。

“医学家的发现证实,长久以来,我们或许错认了乡愁,乡愁是祖先留给我的基因记忆,无法忘却更无法摆脱,我就是一个试验品,我成为试验品,是因为命运选中了我,站在故乡的土地上时,我所有的错愕和讶异都有了科学的解释,乡愁是由不得我的。”席慕蓉说。

有节制的表达,乡愁成为了诗歌原乡

如今,乡愁对于席慕蓉来说,绝不仅仅是海马回中的某种基因对于她生命的召唤,回到了蓝色的高原,故乡从梦想变成了现实。一切可感、可亲、可触,可是,乡愁并没有因此削减,它只是转换成了另一种形态。

“回到故乡,我感觉自己是在上课,我是在弥补,我对故乡的求知欲越来越强烈。我渴望知道蒙古高原的一切,这种渴望与生俱来。”席慕蓉说。

大约20天前,席慕蓉应邀去蒙古国参观了包括鹿石在内的古人类的遗存,在席慕蓉看来,这样的机遇是一种幸运,是一种启示。

“我在一个考古现场看到了石缝中长出了一朵小花,时空的重叠感让我感动。”席慕蓉说。乡愁或许正是时空重叠中的情感置换。

“回到故乡后,我从一个‘模模糊糊’的蒙古人,成为了一个身份确定的蒙古人,我总是下意识地讲述我的蒙古,朋友说,有时候他们在享受我的蒙古,更多时候,他们在忍受我的蒙古。我突然发现,对故乡爱的表达也不能‘自我膨胀’,也需要理智,不能浮夸,因为每个人的故乡都很美好。”席慕蓉说。

《写给海日汗的21封信》是席慕蓉的散文新作。海日汗,是一个存在于席慕蓉想象中的少年,是席慕蓉自己设定的诉说对象,他是一个生长在内蒙古的蒙古少年。席慕蓉用六年的时光和绵密的笔触,写下她对海日汗的期许,并与他分享自己在寻觅原乡的长路上,与最陌生又最熟悉的事物一次次邂逅。

在这本书里,席慕蓉“从自己的小小乡愁里走出来,往周边更大的范围里去观望去体会”,并转过身来,重新面对自己家族在此生长繁衍的山河大地,开始娓娓诉说。

这是一种超越,或者是对乡愁全新的诠释。

从蓝色高原到青色湖岸,对于席慕蓉来说,不是陌生之旅。2011年,席慕蓉曾来过大湖之滨,青海湖恢宏壮美气质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接到青海湖国际诗歌节的邀请后,席慕蓉毫不犹豫地从蒙古高原来到了青海湖畔,这或许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