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与章士钊 学者高二适与章士钊忘年交 曾合力“斗”郭沫若
当代著名学者、诗人、书法家高二适,与章士钊相差整整22岁。虽然从年龄上讲几属两代人,他们经常在一起饮酒赋诗,对时事见解的一致、对中国前途命运的关心,使他们结下了终身友情。
高二适抗战时住重庆独石桥,是孙科的秘书,因而得与章士钊结识,从此结下忘年交。有诗为证。章士钊在《二适同游北碚一日,深夜步归独石桥》:“欲从有女得高丘,执手姑为江上游。俗眼白时途更阔,万山青处句能收。古人为己方称学,乱世明诗亦可尤。遥夜索途成一往,阆风未到莫回头。”
1943年章士钊又写《寄二适一首》:“别泪遥添锦水波,此情今古不相讹。几回孤鹤萦清梦,一漾重江发浩歌。午睡乍醒疑自失,秋阳不退待如何。明朝更蜡云峰屐,却愿浮云蔽日多。”
高二适自号“高亭主人”,也和章士钊有关。那时高二适痴迷于研究唐代诗人孟浩然,常在宿舍彻夜朗诵他的诗。章士钊听说后,写信戏问道:“闻君尽力于孟,夜深讽诵,不知浩然之吟乎,抑二适之吟乎?”
过了些日子,章士钊见到高二适,指着园中一亭子对他说:“湖北钟祥有一古亭,名'孟亭’,是纪念孟浩然的。此亭尚无题榜,我意可定为'高亭’,以与鄂之孟亭享媲美。”同时赋诗以记此事:“从古诗人定名胜,高亭应比孟亭尊。”高二适感激章士钊的鼓励,从此便自号“高亭主人”。
1963年,时年60岁的高二适在章士钊的推荐下成为江苏省文史馆馆员,随后高二适写下《重九后寄孤桐老》一诗:“未觉登临节限过,纵能对饮亦无何。西风肯怨黄花瘦,乌帽休辞白发皤。役岁久待诗思苦,抽毫难状别情多。孟诸不作渔樵侣,一样从公发浩歌。”
二人之间的友谊同样表现在《兰亭序》公案之争中。那是1964至1965年,南京城郊先后出土了晋谢鲲和晋王兴之墓志,郭沫若由此发表文章,认为《兰亭序》的文与帖都非王羲之手笔。高二适不同意此观点,写下《兰亭序的真伪驳议》。但文章写好后,没有一家报刊敢发表,于是,高二适写信求助于章士钊。
章认为高文很有价值,就送给毛泽东阅读,还对《光明日报》记者发表谈话:“《兰亭序》的真伪问题,是一个大问题,大家会关注的。但是这一件事与政治无关,纯粹是学术问题,可以让大家写文章进行研究和探讨。昨天见到郭老,他还说,欢迎大家讨论。”之后,这篇文章得以在《光明日报》和《文物》杂志上刊出。郭沫若虽然又进行了反驳,但终究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时至今日,这段公案早有了客观公正的结论。
1971年,章士钊积数十年之功撰写的《柳文指要》一书由中华书局出版,十六开本,共十四册,2164页,以三号仿宋体印行。这种规格在当年的中国是相当高的。可是,高二适读完后,却发现其中不足之处,他本着“吾爱吾师,尤爱真理”的精神,写下《纠章二百则》一文,并写了一首《人代日新题,为“指要”进一解》。
诗云:“人日题呼人民日,古今理致固非殊。诗书朋友皆胶漆,玉帛弓旃分有无。唐氏贞符仁在位,汉庭文治感胜殊。愿从萧柳张风谊,写进中州利物图。”
不过,1973年,此诗还未发表,就传来章士钊在病逝的噩耗。4年后,高二适因心脏病猝发在南京离开人世。然而,他们之间的诗文唱和与可贵的友谊,包括“吾爱吾师,尤爱真理”的精神,不会湮没在历史岁月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