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周兴周国平 对于孙周兴以及当代中国学术思想的批判

2017-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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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4.12日有幸在中国美术学院与孙老师一会,虽然孙老师对于我所提出的问题选择了拒绝的姿态,我当时说过,我默认这是一种逃避,是出于被击中要害时的一种自我保护,正像是当人们快要摔跤之时选择以手撑地来自我保护,这其中有着人类的生理本能的作用,但更多的是世俗老练所致.这是我青春期的耻辱,因为我选择了一个不敢接受我的挑战的对手.而我原本是想要通过这种对话与挑战来重新反思中国学术思想界根深蒂固的弊病的.邱志杰说:"哲学是要教人起码能坐在一起好好交谈."但在我看来,这种宁静的对话早已致使中国学术界死水

4.12日有幸在中国美术学院与孙老师一会,虽然孙老师对于我所提出的问题选择了拒绝的姿态,我当时说过,我默认这是一种逃避,是出于被击中要害时的一种自我保护,正像是当人们快要摔跤之时选择以手撑地来自我保护,这其中有着人类的生理本能的作用,但更多的是世俗老练所致。

这是我青春期的耻辱,因为我选择了一个不敢接受我的挑战的对手。而我原本是想要通过这种对话与挑战来重新反思中国学术思想界根深蒂固的弊病的。邱志杰说:“哲学是要教人起码能坐在一起好好交谈。

”但在我看来,这种宁静的对话早已致使中国学术界死水一潭、死气沉沉的了!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心平气和的对话,我们需要革命!我们需要能够丢弃师生这些世俗的禁锢而来一场彻底反思的革命!

我需要战场,我渴望战斗!我要涤荡这种种阴霾,而迎来一个新的充满生机的思想界!中国决不能再没有一位真正的思想家了,再不能没有哲学家了,哲学再不能依靠进口了!中国需要真正的哲学家!而哪一场改朝换代不是风云变幻,潜流涌动!

海德格尔的哲学号称晦涩难懂,由此中国出现了一个个的海德格尔专家,雄霸中国学术思想界,海德格尔竟然变成了某些人的海德格尔。而所见之处无非都是陈词滥调!站在讲台上谈论海德格尔的人竟没有一个真正懂得海德格尔,这岂不是中国学术思想界莫大的悲哀!

海德格尔对于当今学术界,乃至21世纪中西的融会起着莫大的作用,这尚是国人所不知道的,那些知道一点的人尚且没有在学术界将其真正打通,更何况是要改变东方文化身处边缘这一处境呢?长久以来,中国文化便是处于没落与边缘的状态,虽有人倡导中西融合,但始终都属高举西方文化中心论的旗帜,东方与西方始终都没能获得一种真正的平等对话的机会!

用海德格尔的话来说,我们东方正是失去了家园!

该如何办?该继续任之发展吗?不!我们要寻回失去的家园!而首先,我们要在国内掀起一场批判的思潮。 海德格尔哲学的核心就是“存在”,搞通存在,一切问题都如劈竹而下、迎刃而解。

我在讲座上已经直接击中孙周兴的要害,在此我想重新解释一番。 “存在之真理”乃是一种至大的明澈境界,此境界决非人力所为;相反地,人惟有首先进入此境界中,而后才能与物相对峙,而后才能“格物致知”,才能有知识学上的或科学的真理。

此“境界”,此“存在之真理”,海德格尔亦称之为“敞开领域”,或“存在之澄明”。海德格尔并且认为,这也正是希腊思想的基本词语αληθεια的原意,即:作为“无蔽”的“真理”。 以上这段话是摘录自孙周兴所翻译的海德格尔的《林中路》一书的译者序,是孙周兴的原话。

在此,我们可以看出孙周兴失去了作为一位翻译家时的严谨,他毫不犹豫地说“海德格尔。。。认为”,呵,在此,我们可以看到海德格尔变成了孙周兴的海德格尔,再无让人涉足的余地。

在作为翻译家的孙周兴的叙述中,海德格尔的“存在之真理”以及“存在之澄明”竟被简单地转译为“敞开领域”!何等的误解啊!孙周兴究竟何时才能挣脱迷误的锁链呢? 海德格尔在《论真理的本质》中说:“这里,在不考虑所有那些“心理学的”和“意识理论的”先入之见的情况下,表象(Vor-stellen)意味着让物对立而为对象。

作为如此这般被摆置者,对立者必须横贯一个敞开的对立领域(offenes Entgegen),而同时自身又必须保持为一物并且自行显示为一个持留的东西。

” 可见“敞开领域”乃是“一个敞开的对立领域”,正是“存在者”即“在场者”显现于其中的领域,这是人与物相对峙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中,有主有客、有心有物,有着种种二元的区分与对立。

但是这个“敞开域”就是“存在之真理”的领域了吗?大错特错!敞开域是“存在者之真理”发生于其中的领域,决非“存在之真理”的领域!

混淆这一点就说明孙周兴根本就没有理解海德格尔,其自身所翻译的《论真理的本质》一文,他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抑或他根本就看不懂,但他却敢于大放厥词。请大家思索他为何敢如此大放厥词,原因就在于没有人敢质疑这些“权威”,这些“学霸”,他们想怎么谈就怎么谈,也丝毫不在意是否误人子弟,戕害学生!

众所周知,海德格尔本人就对中国的道家很有研究,他曾研究过老庄。在这里我们就已经看到了契机,看到了东方文化走出边缘,东西平等对话的契机。

但虽然有很多人在谈海德格尔与庄子、老子,但却始终没有人对此能够做一明白的解释来释疑。他们讳莫如深,因为他们既不懂道家也不懂海德格尔。其实智慧早就与大众随行了,我们中国人有着得天独厚的理解海德格尔的语境,因为我们一直沉浸在道佛文化之中,早已耳濡目染。

海德格尔所说的“敞开域”何其简单,就是分别状态。海德格尔说:“所有开放的关联都是行为。”什么是“行为”?行为就是“分别”,敞开域的敞开状态、行为的开放状态就是分别状态。

有分别自然就有我有物,有主有客,有种种内外、主客等的二元区分与对立。 那么什么是“存在”呢?“存在”就是庄子所说的“道”、“一”,就是佛所说的”法”,是先于敞开域的境域,是未剖开的一的状态。

一旦被剖开,就成了二。“存在”、“道”、“一”、“法”都是无能无所、无主无客的状态,是未分别的状态,是先于主客之分的状态,就是庄子所说的“混沌”,因为没有主客之分、物我对立,所以叫作一片混沌。

庄子说的就很简单,他选取了很多匠人的故事,例如“佝偻捕蝉”的故事,当那个老人专注于蝉,物我两忘之时便是入于天,为道所载,进入存在的境域的状态,进入无分别的状态。这也正是中国书法史上所谓的能创作出“神品”、“逸品”的状态,这正是中国的书法家们一直追求的“技进于道”的境界,用海德格尔的话来说,这种无分别状态就是“入于存在者整体的敞开状态”。

一般的人们有分别的状态是“存在者之敞开状态”。

海德格尔也像庄子一样意识到借助于“上手之物”来入于存在的境域。 那么为什么“存在本身”,即“纯存在”会分裂为敞开域呢?即“一”为什么会剖开成“二”呢?这其实也即是在追问此在为何在此,“此在”乃是在敞开域之中的此在。

海德格尔说“人的绽出之生存”,即人是绽出的。从何处绽出呢?从“存在”的境域中绽出,“存在不可界说”,故存在是一种“神秘”,人即是从神秘之中绽出的。“存在”即是佛教所谓的“真如”,即祛除主观知见、去分别后的世界本来面目,即在敞开域之先的境域。

因为真如的不守自性、无明风动,无分别状态的“真如”分裂成分别的状态,这一状态即是所有存在者显现于其中的领域。诸如“不守自性、无明风动”以及海德格尔所说的“绽出”都意味着这种“一”分为“二”乃是一种必然,即人的绽出之生存乃是一种必然,此在的在此乃是一种必然性。

“此在”必然要“在世界之中”,这里的“世界”就是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就是“敞开领域”。

那么“存在”从何而来呢?佛言不可说,庄子曰“万窍怒号,惟其自取”,海德格尔说“存在”乃是一种“天命”。因为“存在”正是去除主客之后的境界,“无己、无功、无名、无物”、“破我执、法执”之后就是“存在”了。

所以虚无主义认为否定主客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下了,错了,超越主客之后的唯一的东西就是“存在”,只有“无己、无功、无名、无物”之后才能观入这个唯一的东西,才能亲证这个“一”,这叫作“证道”。

“存在”不是不可知,而是不可说,因为“知”这一活动、这一“行为”必然是要基于敞开域的敞开状态的,而“存在”是在此之先的境域,观入“存在”之后,知的活动就要停止了,故非不可知论。孙周兴曾写过一篇大改名为“非推论的思想如何可能成为哲学”的文章,此文大谬特谬!

他还是没有意识到“存在”不是推论出来的,推论出来的哲学都是“形而上学”,海德格尔正是要革“形而上学”的命! 人们一直对于海德格尔的“转向”十分疑惑、众说纷纭,张祥龙在《海德格尔思想与中国天道》中说海德格尔所说的“时间”并非是在康德哲学中的“感性直观的形式”即“主体的内在意识的范畴”这一层面上来说的,“时间”乃是主客区分、能所对立之先的境域,亦即存在的境域。

《存在与时间》一书的第一部分就叫做“从时间性阐释此在”,其实在转向之前,即写作《存在与时间》的时候,海德格尔所走的乃是从此在到存在的路线,从主体性出发来说非主体性的东西(存在)自然是失败的,由此,海德格尔意识到了方法的不正确性,故在写《论真理的本质》时就先从“真理”这一非主体性的角度来说“存在”的事情。

张祥龙比孙周兴更了解海德格尔,但关键性的问题始终没有谈到,从其叙述中可见其对于海德格尔与庄子、佛等都未真正理解。

那么真的就有分别了吗?真的有“二”吗?海德格尔说“迷误之中仍有神秘在运作”,庄子说“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实只有“一”,哪有“二”呢?“二”也是虚妄构造啊!“敞开域”也是构造出来的。

“真如”的“真”意为去主观增损后的世界本来面目,“如”意为就是这样。世界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庄子说“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牛马四条腿叫作“天”,给马和牛套上嚼子和鼻环是“人”。

牛马四条腿是事物的本来面貌,给马套嚼子就是主观增损。但是有人也是天,有天也是天,就是说“天与人一也”,于是天便揭示为就是人,真如就是世俗,涅磐即世间,真俗不二,“存在”便是当下,就是无限亲近。所以庄子说“道无所不在”。

“存在“决非彼岸的船票啊。存在是一种天命,此在的绽出亦是天命,一切皆是神秘之运作,一切皆天命。人何曾有自由意志呢?人是“无特操”即无自由意志的啊!这就是“无我”之义,“我”是建立啊,只是名言而已,怎能以明执实呢?故庄子言无名无物,没有共相也没有殊相。

只有深深地懂得了这些道理,只有观入了存在,人才能够安心立命啊,才能获得幸福与快乐、和平。人的绽出就是背离神秘,就是失去家园,回到存在就是重返家园,由此才能得大自在、逍遥游。

敞开域的敞开状态正是失去家园的状态,存在乃是家园,回到存在即回到家园。孙周兴把存在之真理当作敞开域,岂非大错特错!存在者之真理的发生是基于敞开域的敞开状态,敞开域的敞开状态是真理的本质根据,而“存在之澄明”乃是真理的本质的本质,“存在之真理”乃是“根本性的非本质的真理”。

两者切不可混淆! 对于海德格尔所说的“存在”,其实在西方也是未曾得到理解的,像德里达也批判过海德格尔,但却未真正理解海德格尔所说的“存在”的问题,以至于海德格尔之后再无传人。

但是我们中国有佛有道,并且那些古人都是亲证了“道”的,而海德格尔不过是知“道”而已,尚未亲证,故“存在”于他而言也仍是一种“神秘”。

这就是解放的契机!我们应该首先理解我们的佛教与道教,然后再读海德格尔,则海德格尔再无“神秘”可言,在此,西方人不能理解的我们中国人帮助其理解,这种中西会同的景观是极为宝贵的,这是一次机遇。

国家的强大必须是经济、政治与学术等一同强大,否则总是跟在西方后面惟马首是瞻绝无可能获得真正平等对话的机会的。只要我们把握住这一机会,唯有证明中国也有真正的思想家与哲学家,我们才能走出边缘状态,才能打破以西方文化为中心的局面,让东方的思想走向全世界,获得其新生,由此正如同“存在”不会沦为被遗忘的状态一样,东方文化才能获得复苏。

中西融会,平等对话,学术与思想界才能注入一股新鲜的空气。亚里士多德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尼采批判叔本华,海德格尔批判胡塞尔,正是在这种否定、批判与革命之中,这些哲学家才创造了精彩的思想。 “求道”还是“求饭碗”,唯唯诺诺还是敢于革命与批判?在我看来,这是摆在面前无用思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