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桑多尔 闵采尔 以及乔治桑和肖邦的乌托斯围城战及贵族们的浪漫主义篱笆

2017-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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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闵采尔跟着路德玩了一阵儿,发现他不过是一架只会不断妥协的政治工具.这位当时年轻的Stolberg人开始明白,一个没有教皇.忏悔室和圣母祭像的

闵采尔跟着路德玩了一阵儿,发现他不过是一架只会不断妥协的政治工具。这位当时年轻的Stolberg人开始明白,一个没有教皇、忏悔室和圣母祭像的宗教理想并不就那样简单成立,人性是更复杂得多的问题。我很难想象,如果他不是在战争中早逝,而是能够有机会去实践那些关于乌托斯邦的设想,将由马丁路德所代表的新兴资产阶级和政治力量彻底掀翻,这个世界现在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符合道德伦理和家庭观念的民主设想在实现理想社会的道路上是根本错误的:由于人性之惯性和历史延续性,没有真正合适且至少“看上去正确”的理论去支撑这些想法,也没人能够去坚持做一些反复失败的大型社会学实验(财力上也不允许反复做这样彻底的公社实验,更何况还只是小范围的近似,结果也存疑),或许在民风未变的情形下,按照闵氏那种一视同仁的朴素想法去试试也无不可(这些实验有人做过,但显然不可能持久)。

总而言之,现在能确定的情况只有一种,就是这位生活在500年前的改革推行人,只是最经常作为曾经民德5马克钞票上的印刷人像而被人们记起,更可悲的是,DDR现在也和一场场空想社会主义的美梦一并烟消云散去了。

想到以上这些是因为最近断断续续在看的文革版《西方哲学简史》,一本表面上似乎是力捧唯物和经验主义,彻底打击唯心及理性主义的有趣小书.

.这本和《安吉堡的磨工》混在一起读,恰巧前者读到闵采尔和康帕内拉那一块,说到完全取消货币的公社,而乔治桑的这本书,基本又是完全围绕着金钱在打转.

开始是因为金钱,结束还是因为金钱,便也很自然地将这两部分对照了起来赏玩..乔治桑本身是个女权主义思想根深蒂固的作家(这无论是从她的笔名还是从她在巴黎时女扮男装去参加舞会都可以看出来),而且早期是贵族.

.磨工是她转型期的作品,故事的背景算是她本人经历的真实写照:小说中的玛赛尔是男爵夫人,现实中的乔治桑也是;小说中玛赛尔和男爵之间并无感情,男爵成天沉溺于享乐,最后早逝,现实中乔治桑和男爵丈夫离婚;小说中玛赛尔有一个多病的孩子,在带到农村领地去住过之后就好了,现实中玛赛尔有两个孩子,而她自己自小也是在农村祖母家长大,她的孩子Maurice也患有风湿病;小说中的玛赛尔爱上一个痛恨金钱腐朽社会的、空想社会主义的追随者列莫尔,现实中的乔治桑,在撰写磨工一文时期正和爱人肖邦一道居住在她们家族在法国中部Nohant镇的农庄里(这一段时期也是肖邦创作《英雄》的时期),而谁都能猜到热爱波兰舞曲和玛祖卡的、不愿意受到古典主义音乐约束的钢琴诗人会有着一种怎样的脾性(关于音乐家的小说,乔治桑也写过,这部据称和《约翰克里斯多夫》一样杰出的作品叫做《康素爱萝》,和磨工属于同一时期,也即和肖邦在一起的那些岁月)。

透过磨工这本书来看肖邦和乔治桑的恋情是饶有趣味的。书中有一段,磨工路易和玛赛尔的意中人相遇,因为误会竟弄到要决斗的地步,但最后又言归于好;而现实中,这对情侣和诗人缪塞之间也存在着不易道明的三角关系.

.缪塞和肖邦同年,而乔治桑比他们大六岁.这样的设计也隐隐符合磨工一文中玛赛尔和那两位时常现出些孩子气的小先生给人的感觉。至于萝丝和路易的恋情,以及作为比照的萝丝的姐姐和那位战死沙场的士兵之间的悲剧,在象征上或许就更倾向于对在乡村中日益突显出的、穷人与富人之间不可调和矛盾的反思。

或者是作为对女权主义的象征本身,乔治桑借萝丝之口对制度和金钱(在小说中,这些典型概念的代表人物正是萝丝那斤斤计较、唯利是图的父亲)问了一句“你认为一个像我们这阶级的女人爱上一个穷人,会有怎样的悲惨下场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顾父女、男女、尊卑这样的阶级道德约束了,全文因而带有极强的浪漫主义倾向:这种倾向,在文末使用找到10万金币,以及发生大火的手法来强硬转向美好结局的时候,看客们或许更能够切身地体会到乔治桑本人在创作时的心情:她将自己代入到故事之中,用自身的经历,以及在这一时期自四处听说的、各式各样关于空想社会主义之美好未来的言论思想作为素材来创作这篇小说。

随着故事的进展,她或许已经万分遗憾地发现,其实之前的想法都是幼稚无力甚至可笑的。显然,由金钱左右的恶行不会随意改变,空想社会主义的实现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左派的激进改革没有站得住的理论根基,最终也会失败。

但这时的她仍不愿去接受这种想象中的残酷,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怎么也都会让人觉得是过分戏剧化和浪漫主义的收尾。 可能这次创作时的思考深深影响了桑的思想,于是,在和一生挚爱肖邦分手后,乌托斯围城战的败北已成定局,她便彻底越过了贵族们用浪漫主义装饰的低矮篱笆,进入到以《弃儿弗朗索瓦》为代表的、受卢梭思想影响深厚的自然主义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