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舒国治谈理想的下午:你要有种自然的骄傲

2018-04-21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 人物名片 舒国治 1952年生于台北.原籍浙江.是上世纪60年代在西洋电影与摇滚乐熏陶下成长的半城半乡少年.70年代初,原习电影,后注心

■ 人物名片 舒国治 1952年生于台北。原籍浙江。是上世纪60年代在西洋电影与摇滚乐熏陶下成长的半城半乡少年。70年代初,原习电影,后注心思于文学,曾以短篇小说《村人遇难记》受文坛瞩目。1983至1990年,浪迹美国,此后所写,多及旅行,自谓少年贪玩、叛逆的不加压抑之延伸。

常人忽略的清苦生活之美,最受他无尽窥探与咏颂。1998年获长荣文学奖首奖之《遥远的公路》可为此期间生活与创作的写照。著有《理想的下午》、《门外汉的京都》、《流浪集》、《台北小吃札记》、《穷中谈吃》等。

总是能听到身边有人羡慕舒国治那般晃荡的生活,反倒是已经晃荡到快六旬的主人公自己感到好奇:“怎么总是有人问我这些个问题呢?”伴着《理想的下午》在大陆的出版,舒国治成为一个被越来越多大陆人知道的台湾作家。

记者第一次去台北时发现个很有趣的现象,不管是在台大附近的二手书店还是永康街上的茶店,常常可以听到老板说这样一句话———舒哥经常来。舒哥便是舒国治,那时想,这人真是有闲,可以这样整日的逛。第二次去台北时,印证了那些老板们的话,第一晚便在著名的二手书店旧香居中遇见了闲逛的舒哥,高挑的个儿,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他自我介绍道“我是舒国治”,于是趁机讨了电话来。

再见面已是三日后的午夜,他迈着大步带我们逛永康街,还未打烊的几家酒店他逛进去便会有人热情迎上打着招呼。

在青康藏书店坐定时已是第二日凌晨,书店老板本已打烊,却又因舒哥一个电话生生赶回来把门打开,还递上珍藏红酒。很快,一个月后我们又在北京见了第三面,一道吃过晚饭从北京的胡同里走出来时,他被一家小店门口的马扎迷住,动了想要买一个的念头,结果因为自己腿太长坐上去不舒服,便放弃了。

你要有一种自然的骄傲

新京报:晃荡到了现在,你现在的生活方式是不是自己有所设定?

舒国治:不是,我怎么可能是设定呢?其实我最主要就是没有做什么事。以前中国大陆的大锅饭年代,人没有做什么事,大家都觉得没事。现在大家反而觉得很新奇了。也可能有人觉得我这样是浪费光阴,不像别人有的观察观察时事成了政论家,观察观察历史成了历史学家,我就是不干事嘛。当然也会听到有人说,哇!好羡慕,真想过你那样的生活。别,别学,你该怎样就怎样。

新京报:羡慕别人的人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勇气过那样的生活。

舒国治:有人说“真羡慕你”,也不能说他就比较低,不愿意放弃他那一套。他看到你的不错,所以把羡慕之情表露出来。但也有人讲假话,他嘴上说羡慕你,但是其实真正行为上羡慕的另外的人,葱油饼和窝窝头都要,这就是太贪了嘛。

就像抢劫犯想,我再最后抢劫一次,之后我就金盆洗手,结果最后一次他就被抓了。也有人想,我再多赚5年钱,就不干了,但是说不定你熬不过这5年。最重要就是你要有一种自然的骄傲,不用去羡慕别人有这样的成就,为了达到某一种成就,就想着我要干嘛干嘛。而是要想,我没有做那个,我也觉得我很可以。不要觉得,谁是那么高的时候,你才能够做你自己。

大家被洗脑了

新京报:你讲过年轻时候的10年是最宝贵最要好好抓住的10年,不能轻易让几十万或者几百万交换掉。这里说的抓住,具体指的是什么?

舒国治:如果你过了你想要过的生活,那10年怎么交换都不换。有些人的交换是用钱衡量的,尤其是成长在台湾,一些同龄人,我们过了两个10年后再去比较,看看某个人80年代末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现在过到这时候,他多出来两三栋房子,我则还是天天东逛逛西晃晃。

但我去任何地方,我都很珍惜,所以我常常不愿意为了一个什么工作,或者一些钱去交换掉这些。好像说,你家里留了两亩薄田跟一些破房子在农村里,虽然开发商想跟你买,你自己也很珍惜,你不把它卖掉,是同样的意思。

新京报:这样的生活会不会没有安全感?

舒国治:安全感是很怪异也很糟糕的事。你怎么才安全?你晚上带着枪出去就安全了么?安全感是当一个体制开始出了一点开端的问题,很多不见得对他好的概念会浮出来。安全感就是人对于自己应该要做多少事,和周边配合能做多少东西,这个东西有一点点败坏有一点点过度动摇,这种观念就会是安全感。

你还没有冷,干嘛就已经到处看有没有棉被了。你在船上,不过就是船有点晃动了,但是还没有要翻,你看到浮木,就想我得先拿着,万一船翻了,我得比别人先浮着。

这本来只是很少数人会面对的问题,现在却传染给了别人。我这样说并不是我胆子比别人大,我也知道饿肚子的感觉不好,但我不会没事先把米留出来。你如果总是担心将来会怎样,老了以后会怎样,然后还留下6亿块钱,你是贪心吧?留个60块吧。这就是我常说的,大家被有些东西洗脑了。

改掉用卡的坏习惯

新京报:你现在的存款还是不过万?

舒国治:不不不,我现在存款有十几万新台币(换算成人民币大概三四万)。但是常常还是会掉到只有几千块,并不是我想要花成那个程度,而是很自然就花到那样了。我想你还是要常常保持干活的状态,栽种然后收成,而不是把谷类早早堆起来,这样不好。

我也要干活的啊,只是我的活干得像晃荡,但是我并不是坐在公园里,看着春风秋雨,想着它们在身上多么多么舒服,我每天也都会为生活奔波,只是表面看起来像没做什么事。如果所谓享乐是,在地中海的海边游个泳,然后说阳光很好海水很蓝,那我没过过这样享乐的闲晃日子,我的闲晃不是享乐的外观。在这个问题上,我帮助不了别人,要看这个人生活的地方,跟他的家庭、周边的人看待财富的观念都有关。

新京报:到现在你也依然还是租房子住?

舒国治:还是租房子,租房子有多少轻松贯穿在里面,如果我钱多的话买房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社会当普通人去买房子的时候,就会发现这是个多么让人吃不消的过程。普通的人,你是可以有房,在五环外,而他住在南池子,他也有房。还有我去北京发现,北京人都有卡,这个坏习惯要改掉,我快60岁了我到去年才有了一张卡。

新京报:在美国的时候也不用卡?有人觉得在美国没有卡活不下去。

舒国治:有的人买个两美元的东西,会说,给你支票好么?谁不知道你有支票,干嘛你连一两块钱的东西都不带身上?台湾也有这种人,买一点点东西就要刷卡,排在你后面的人不知道会怎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