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理想的下午》舒国治:任自我逍遥

2017-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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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人称"舒哥"的舒国治在中国台湾早已赫赫有名,但在大陆,这位台北城奇人的知名度显然还有待提高.如今,随着他的首部简体字作品<理想的下午>的出版,已经有众多读者的目光聚集在了这位有着散文家.旅行作家.晃荡达人.小吃教主等诸多"桂冠"美称的小老头身上.其实,早在十年前,这本书就已被中国台湾.香港等地的众多读者视为"旅行文学"的典范读本,从美国东岸到西岸到英国牛津,从北欧斯德哥尔摩到日本京都,从欧陆的咖啡馆再到大陆的卧铺火车,书中的字里行间透

人称“舒哥”的舒国治在中国台湾早已赫赫有名,但在大陆,这位台北城奇人的知名度显然还有待提高。如今,随着他的首部简体字作品《理想的下午》的出版,已经有众多读者的目光聚集在了这位有着散文家、旅行作家、晃荡达人、小吃教主等诸多“桂冠”美称的小老头身上。

其实,早在十年前,这本书就已被中国台湾、香港等地的众多读者视为“旅行文学”的典范读本,从美国东岸到西岸到英国牛津,从北欧斯德哥尔摩到日本京都,从欧陆的咖啡馆再到大陆的卧铺火车,书中的字里行间透露着作者悠闲的人生态度与闲散的人生情怀。

用脚丈量生活的闲散旅人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玩得最精,最会过日子,也因此最能说故事的,一个是大陆的阿城,另一个是台湾的‘舒哥’。阿城是内敛型,常见形象是坐在角落里抽烟,偶尔开口说个段子,就叫众人听得入了迷。‘舒哥’的气质不像阿城那么疏离,他是潇洒的博物学家,天文地理无所不云。去喝酒他给你讲酒,吃葡萄他与你谈论葡萄,无聊的世界万事万物皆是他的话题。让人听下来真不知道他读过多少书,满世界跑过多少地方。” ——梁文道

“选择生命、选择工作、选择终身职业、选择家庭、选择大电视、选择洗衣机、选择汽车、选择CD机、选择健康;选择低胆固醇和牙医保险、选择楼宇按揭、选择买第一间房子、选择你的朋友、选择分期付款的三件套西装、星期天傻乎乎地看无聊透顶的电视节目、选择苟延残喘、选择在老人院尿床、选择将来、选择生命”,电影《猜火车》中的这段经典台词控诉了人们生活中的不得已和不自由,而舒国治的生活则选择了没有冰箱、没有彩电、没有空调、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存款、没有负债,甚至没有工作。

这样的生活方式大众也只有羡慕的份儿。除了多年前几个月的短暂工作经历外,他不曾供职于任何部门、机构,基本只靠写专栏赚稿费为生,他每天花不到40分钟写几百个字,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一路写来却写成了中国台湾文坛上魅力独具、自成一格的散文作家。

舒国治笑言自己的家徒四壁是“零负担”,还表示“我们缺的不是钱,是生活”,他安于简朴,乐得轻便,即使是在前几年最窘迫的时候,他账户上只剩有两千块台币,他也只是把专栏文章集合起来,出了几本集子,用版税化解了自己的财政危机。出书之后,版税到手,他则继续放心地吃喝潇洒游乐。

作为著名的旅行作家,舒国治甚至没有车,代步基本靠一双脚,但这并没有妨碍他周游列国、赏尽天下。事实上,但凡是外人到了台北,总希望能与舒国治见上一面、聊上一会儿,如果能蹭他做个导游则是最美之事。这里甚至包括几年前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慕克和硬汉派小说大师劳伦斯·布洛克。

他们都有和舒国治共同的爱好——走路。在《伊斯坦布尔》里,帕慕克曾沿着博斯普鲁斯海不断地深入伊斯坦堡的废墟,而布洛克小说里的马修侦探则始终在纽约的夜色里穿梭潜行。当他们到了中国台湾,也都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舒国治,让他带领他们游走。因为大家都说,这个在台北闲晃了近40年的人知道这座城市最多的秘密。

对话 舒国治

“随遇而安地晃荡、顺其自然地生活”

“自得其乐其实是很难的,能假装不知老之将至也是得有造化的。所幸一方面我天性如此,又生在了比较随性马虎的时代,即所谓粗砺的岁月。”

这次的简体版较2000年的版本多了《一千字的永康街指南》《旅夜书怀》《旅馆与台湾人的起居》等几篇文章,这是为什么?

舒国治:增加的内容并不是补充,而是原来写这本书时就想过有些内容可以多写写,但当时写得比较短,另外,过了这些年后,有些感觉可以再加上。我总希望新版能多给读者一些东西,比如我听的音乐,我如何看待什么东西,我希望在这些表达上不吝啬。

在这本书中,很多文章都提到了旅行指南,其实很多读者也都特别期待您能出一本纯粹的旅行指南,省得大家再变相地用您的书当“教材”。

舒国治:我写这些文章就是想表达人人都有自己心中理想的旅行指南,每个人面对旅行指南都像挑剔的评论家,怎样的旅人就会写出怎样的指南。我总在想,旅行指南能不能精炼地写出哪怕有些冷门而大家不应错过的地方呢?如果有一天我要写旅行指南,就写香港或者巴黎,不求全面,只求独家和个性,比如就写12页的巴黎指南,这对很多人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这是您在大陆发行的首部简体字作品,听说您还曾亲自到北京来为新书的出版把关?

舒国治:对。现在这本书的封面就是我换的图片。我在美国看了文德斯的电影《德州巴黎》后去德州旅行,到了电影中那个地方就拍了这张照片。我想,把它放在封面对于喜欢电影的读者来说,也许会从中得到小小的满足。而且,还能让很多读者有很多思想可以翱翔,其实,我觉得并不一定要看或者买这本书,只要人们在书店里看到这个封面,感觉不错随手翻翻也是好的。

您是学电影专业出身,又是个铁杆影迷,在侯孝贤、杨德昌等著名导演的影片里也都露过脸,听说在杨德昌导演的电影《麻将》里,张震等一伙小青年昏天黑地打麻将的地方就是您的旧公寓,那现在您还会做电影梦吗?

舒国治:作为影迷,我希望一年能到影院看五十部电影,可惜大多影院里放的片子都很烂,还好有DVD可看。作为作家,我正在写关于老电影的专栏,即将出书。作为学电影出身的人,也许有一天我会去拍一部电影,哪怕赔点钱。

您怎样看待散文这种文体,很多读者觉得这似乎是一种最讨巧的方式,但同时很多人也把它看做是“文化快餐”。梁文道在本书的序言中也写到,您的散文都是从小处入手,树木房舍,吃穿住行,您会不会担心这些文章被读者认为没有思想深度或厚度?

舒国治:我觉得散文是流露个人胸襟最重要的东西。人写东西要有一种胸怀,达到人家看完以后还能在心头存留的结果。我这样的写法,读者会慢慢感觉到,而且,还要把握有一种韵律,不能很快地释放这种爱,要让讲到的这种感情很婉约地表达。

和我们介绍一下您现在一天的生活一般是怎样度过的?

舒国治:我一般睡到中午前后,然后下楼,走路去青田街吃中饭,再到永康街找一家书店,坐下喝茶。一般下午都会有朋友约我碰面,接着到了吃晚饭时就会变得高朋满座,然后酒足饭饱到午夜——我的一天通常就是这个样子。

也有时午饭后,必须写稿,便找家咖啡馆,写完正是夕阳时分。赶紧到外头散步,更好的是晚饭后进一家电影院。但近年少有观影后走出戏院全身心极其兴奋、雀跃那种高昂的感觉了。

老实说,我自己常常也会觉得现在每天都很空洞、很刻板地便过去了,但这也很真实。现在,我已不会每天都找最好玩的地方然后奔赴过去,似乎也没这个必要了。不过每隔几周或数月我还是会去爬一座大山,或坐火车到一个海边的乡镇待一段时间。

舒国治

1952年生于台北,原籍浙江。是上世纪60年代在西洋电影与摇滚乐熏陶下成长的半城半乡少年。上世纪70年代初,原习电影,后注心思于文学,曾以短篇小说《村人遇难记》备受文坛瞩目,杨牧评之“文字技巧出神入化”,詹宏志赞其“最好的作品总让评论者无言以对”。

1983至1990年的七年间驾车浪迹美国,此后所写多及旅行,自谓是少年贪玩、叛逆的不加压抑之延伸。而文体自成一格,文白相间,简淡中深富雅韵。常人忽略的清苦生活之美,最受他无尽窥探与咏颂。著有《理想的下午》《门外汉的京都》《流浪集》《台北小吃札记》《穷中谈吃》等。

书中插图,由左至右:很早以前出版的《台湾观光指南》封面。晋北群山。在日本京都创于上世纪30年代的“静香”咖啡馆。西雅图的Last Exit on Brooklyn咖啡馆,极富嬉皮气氛的宽大空间。Vermont州某小镇,也是J.D.塞林格当年可能出没的地方。

没有钱却很有闲的隐士生活

“一桌子人,最快乐的就属那一个人,他无家、无产、无债、无子、无物欲,如今难得有个女友……多数时刻月黑风高时他才出门,整个台北城已然倦怠,他却兴致勃勃,准备高谈当日的即兴阔论。衣服只有几套,人生却晃游阅历无数。

他的财富以千元台币计算,每次户头见底,只剩几千元,才提起笔,给自己增加一些零头小钱。对‘舒哥’而言,他活在自娱娱人的世界,他的人生从来不是当代,而是已精彩又复杂地存在了无数年的世界。认得他时,他才二十,却已长得半个小老头模样。”——陈文茜

在人群中,“舒哥”的形象一直很好辨认:高且清瘦的身材,背着永不离肩的双肩包,穿着户外速干质地的衣裤,里面是干净朴素的衬衫,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聊起天来,表情、手势都相当丰富,而且,言语间总会流露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

这就是被拥趸们称为“职业晃悠者”的舒国治,虽然早已年过半百,但有些时候,这个在生活中主动放弃了很多牵绊的“晃悠者”仿佛就像是个刚刚放了暑假的大学生,不禁让人想起那句歌词:“是谁的青春期,如此的漫长。”

其实,即使是正值青春期的人也不一定有舒国治过得更加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由于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他便很少受到物欲的钳制与束缚,读书、旅行、写字,饿来吃饭困时眠,他就像活在古代的都市人,生活中保留了一丝闲云野鹤似的禅意。所以在聊到国贸这样的繁华之地时,舒国治会摇头表示:“那里是不是太‘兵荒马乱’了一点。”

对于自己特立独行的“异类”身份,他正视道:“我这样的人很少,很多人有闲,却和我不同,我还要写稿子赚稿费啊,很多人很穷,也不会像我这样平静。”他调侃地表示,有些有钱人从中国台湾跑到北京,非要钻进胡同深处吃一块钱一张的饼,然后写文章说自己如何,“这和我不同,王子想做乞丐还是王子,体会不到真正乞丐的快乐”。

舒国治“大隐隐于市”的隐士身份在中国台湾几乎是尽人皆知的。就连智利裔的法国大导演拉乌尔·吕兹在拍《追忆似水年华》(1999年出品)之前,曾到中国台湾拍了一部名为《影子喜剧》(暂定名)的影片,其中一个角色就找到了舒国治,让他饰演的正是一个晦涩的隐士般的人物。

不过,对于“无业”“悠闲”的生活状态,舒国治总觉得这一切更像是命运安排好或顺其自然而得的,他很排斥“选择”“刻意”这样的字眼,他说:“这样的生活是我不小心碰上的,我总是设法避开需要应付的规定,于是,成为了今天的我。当然,我也有隐隐的坚持。”例如,他坚决不同意将书稿放在媒体上连载,因为他希望读者能多读纸质书籍,而不是电子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