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华现状 ○中国摇滚听觉档案:蔚华走后怎样?——蔚华《现代化》

2017-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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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中国摇滚听觉档案:蔚华<现代化> 萨尔沁("烈日音乐网"原发作品) 专辑名称:现代化 乐队乐人:蔚华 出版时间:1995年9月 出版发行:

○中国摇滚听觉档案:蔚华《现代化》 萨尔沁(“烈日音乐网”原发作品) 专辑名称:现代化 乐队乐人:蔚华 出版时间:1995年9月 出版发行:华道音乐室China Way Music 蔚华走后怎样? ——蔚华《现代化》 鲁迅先生曾经有一篇演讲叫做《娜拉走后怎样》,探讨娜拉出走后,该怎么面对生活和社会。

我借用这个标题,来写蔚华的《现代化》。提到蔚华,更多的人首先想到的是她的身份变化,而不是她的音乐。他曾经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外语播音员,但在1990年现代音乐会的现场,她以摇滚乐队主唱的身份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引起了摇滚乐之外的关注。

后来,这个半路出家的有着高亢苍凉的嗓音的女主唱,又成为唱作一人承包的女歌手,于是,引起了摇滚圈内的关注。

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样一个具有启蒙气氛的时代,特立独行的行为与表达本身已经足以引起人们的关注,而行为和表达的内容是否深刻,还来不及被饥渴的人们细细琢磨。

而蔚华就出现在这样的一种时代氛围之中,在那样的年代,蔚华的两度“身份逃离”的过程,已经足够成为话题。 当然,人们更加关注的,还是她的第一次身份变迁的过程,即从中国最大的电台外语播音员成为一名摇滚乐手。

这种对“体制人”身份的主动放弃,肯定不是但多数人能做到的。尤其是在那样一个一切还都没有摆脱计划意识的年代,尤其是她选择的是成为一名在那时的人们印象中与混混无异的摇滚乐手。这样的行为需要勇气! 但勇气并不意味着经过了深刻的思考。

从现在来回顾,蔚华的第一次身份出离更多的是源于直觉的选择,凭借一腔热情。而第二次成为一名唱作歌手,虽然已经无法具有上一次那样的社会轰动效应,但是就蔚华本身来说,却更由深刻的意义。

这一次,少了许多外强中干的社会舆论的打扰,蔚华已经不必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而困惑了——她已经是一个摇滚认了。在很多渴望“不一样”生活的时代青年心中,已经算是很“自我”了。但是蔚华可贵之处在于,她并不麻醉于化重妆染头发穿皮夹克的所谓“摇滚形象”和“摇滚生活”。

她已经注意到:成为主唱后的她,只是一个男性乐队的“扬声器”,满足的是当时将摇滚乐与流行金属几乎划为等号的贫瘠耳朵。——这与当年用别人的语言念着别人的稿子给看不见的人听,有多大的区别呢?于是,蔚华选择了第二次“身份逃离”,逃离“傀儡主唱”的身份。

于是,上个世纪90年代,选择了摇滚乐的蔚华,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娜拉走后怎样”的问题:一个女人,可以冲出惯常的、机械化的社会角色定位,之后怎样?如何寻求到真正的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而不是停留于冲动的情绪,停留于叛离的途中。

那么,蔚华最终停留在了哪里?——她用专辑《现代化》给了我们回答,这就是新鲜感、女性视角和凡常叙述。

这张专辑的第一首歌就叫做《鲜》。仅仅是这个歌名,就仿佛是冬季在不开窗户的房间中闷了一夜,忽然打开窗户,一股清凉而透彻的空气一下子注入到每一个毛孔。从专辑曲目的安排上,将《鲜》放在开篇,其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告诉人们,这张专辑是蔚华闷了很久之后一次畅然的呼吸。

此前,使她心情沉闷的不仅是作为广播员的社会所附加的体制人角色,也有作为乐队主唱却没有自我的思考的“扬声器”角色。

在那样的角色中,只需要“音乐技术”和形象,却不需要蔚华自己的体验。而在自己的专辑中,她终于可以表达自己的体验和感觉。这是不容易做到的。许多人——哪怕是那些以自我张扬为标榜的摇滚人,也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感觉,而只有装酷的外表和苍白的呼喊。

这样的乐队乐人在90年代那样一个摇滚不仅时尚而且初露市场价值的时期,实在是出现了不少。而蔚华在用属于自己的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感觉。正如《鲜》中唱到:“光线特别刺眼,人群已不习惯”,这与早几年崔健的“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无疑是一种呼应。

同时,这张专辑有着鲜明的女性视角,但不是一些人想当然认为的所谓女性独立意识或反男权立场。蔚华看到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相互依存的支撑关系,从而在《女人》这首歌中唱到:“想你,我没有自己”,同时也唱出:“因为她们男人才有为”。

这不是女性的自我迷失,却正是一种对女性价值的积极认识。这种视角启示我们认识到:女性的力量,反而在于她的依顺与柔情,就像是水滴石穿的古老比喻。

女人,没有必要去争一切男人在做的事情,比如抽烟喝酒嬉笑怒骂竖中指,或是趾高气昂笑傲江湖赚大钱和男人同桌谈判。这未必是女人的成功,也许只能证明女人的能力不比男人差,但证明的潜在动机,却是对男人的强势地位的承认。

其实,女人有更具价值的内质,那就是美丽、温柔、感性、细腻、平和等等。正如蔚华歌中表达的,这些可能是正是男人辛苦纷争而最终想得到的。而除了这首《女人》、《星期天》等这样直接书写女性体验的歌,其他的歌词虽然表达的内容各异,但是无不罩上了一层女性特有的气质:舒展的,从容的。

比如《老故宫》中的几句:“这个世界正在打仗,分配忧伤;这个世界正在麻将,消磨时光;这个世界正在繁忙,建设银行;这个世界正在服装,冠冕堂皇”,词是有锋芒的,但是却用慵懒随性的方式唱出来,这样的感觉,也只有女性才拿捏得准确吧。

《现代化》中的表达又是如话家常的,一切从“小”处,从平凡处着眼:平常的人,平常的事,平常的感受,平常的人生。

这看似是力量的收敛,其实形成了新的内在的冲击力。这力量是以一种并不激烈的平静方式发出的。这是蔚华从虚妄的摇滚口号中走出,摆脱了乐队“传声筒”身份后,获得的新进境。

这种话语方式,区别于90年代的以男性为主导的摇滚话语。那时候,众多的摇滚乐队要么自封为精神斗士,想要担当启蒙先锋的角色,但却往往流于空虚的宏大叙述,动辄将理想、梦想之类的大词语挂在嘴上,却不知道如何实现价值;要么就是放大孤独、迷茫、痛苦之类的极端情绪,但在撕心裂肺后,给人的感觉是“没什么大不了”。

无疑,蔚华做到了用平凡而真实的,并不夸张的话语来诠释内心真切的感受。在她的歌中,将每个人所熟悉的凡常生活娓娓道来,而她像是一个微笑着的旁观者,对一切进行观察,带着理解和体悟,但并不愤世嫉俗,因为她认为自己其实就是这俗世生活中的一份子,没有超离于外的野心和清高。惟其如此,女人,变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