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彪退役 毛彪奋斗史:曾想过提前退役 一度惧怕主场比赛
这个故事的题目虽然叫“奋斗史”,但它并不是典型的励志剧,因为它的主人公距离成功还差得很远。不过,经历倒的确有几分坎坷,从当年的希望之星到后来被骂为废材,再到现在的状态回勇,三年来,毛彪走过了一段不堪回首的道路。
可以想象,身为一名前锋,如果连续1000多天不进球,等待他的恐怕只有信心尽毁,不过,重压之下的毛彪还是挺过来了。自从吉马良斯接过泰达教鞭后,毛彪的表现有目共睹,不仅场场占据首发位置,而且联赛、杯赛各入一球外加制造点球一次、助攻一次——这些都是过去两个赛季不敢奢望的。
在此之前,毛彪几乎已经从公众面前消失了,大多数时候,你很难在球场上见他一面。尤其是阿里·汉执教的两年,毛彪就像几年前的李毅,成了队里固定的陪练帮,相反,却是球迷闲暇时以资调侃的热点人物,甚至,他听到的批评声比李毅大帝还多,被人为编排的段子足够出本笑话集。
什么事情终归都要有个结束。随着今年7月7日客场同阿尔滨的比赛中攻入一球,毛彪终于打破了长达1014天的进球荒。他很高兴这一切都画上了句号,哪怕他身边还会有许许多多的讥讽和骂声,可职业生涯那灰暗的一页总算是翻过去了。尽管他也意识到,两个进球根本无法让他在球迷中的形象变得光辉起来,可重要的是,他的笑容让人感受到,他是真的释怀了那一切。
“我怀疑过自己,也想过放弃,但我觉得这样做连自己都对不起。”
时光退回到2009年9月27日,泰达客场对阵亚泰,毛彪生吃卡巴雷罗攻入制胜一球,那是他当年联赛打进的第五球,也是他三年来踢进的最后一球。从这个进球到下一个进球,毛彪足足等了1014天,这期间他的职业生涯如海中扁舟,摇摇欲坠。因此他想到过转会,甚至还想过退役,就此告别足球,可在迷茫和彷徨中他竟然意外地学会了淡然处之。
三年间,毛彪完成了从谷底挣扎出来的艰难历程,回首来时路,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毛彪在主场被嘘的次数绝对不会少于在客场,尤其是莫名其妙地浪费良机后,天津球迷更是丝毫不会给他留面子。为此,毛彪一度很惧怕在主场踢球,他甚至宁愿呆在替补席上,也不想上场。几年下来,现场都把“换毛彪”当成了固定的娱乐节目,但凡毛彪登场必然掌声四起。
2010年是毛彪的最低谷,联赛第6轮客场对阵南昌,阿里·汉在下半场将毛彪派遣上场,当时场上比分是泰达2:1领先,没想到毛彪出场后反而帮了倒忙,情急之下在禁区内手球送给对手点球大礼,导致球队在最后时刻失分。自从那场比赛之后,毛彪就再也没有得到像样的出场机会,被彻底打入了冷宫。他觉得这是阿里·汉对他的惩罚,而他本就不强的那点信心也在那场比赛之后被自责和怀疑所取代。
“我以前真的怀疑过自己!”毛彪坐下来后开门见山,“2007年,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从身体到心理,各方面都不行了,整个人几乎就是在崩溃的边缘。那时我总在想,自己不到18岁就开始在中超进球了,也算是年少得志,可为什么越大越不行呢?我想,自己反正在天津呆不下去了,不如出去试试,不行的话退役也无所谓!
”在那段灰暗且漫长的日子里,毛彪偶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想到球迷的指责,他经常会彻夜不眠,场下也偷偷掉过眼泪。可最终,毛彪还是没有迈出退役的那一步,原因有很多,最关键的是他不想放弃足球。
“足球是我前半辈子奋斗的职业,我从小就干这个,我不想那么早就离开它,最起码我也要踢到30岁,我要对得起我前面十几年的付出和辛苦,不是说我练了两三年球,想不踢就不踢了,我是从小就踢球的,到了这个岁数说不踢就不踢了,我都过不了自己这关,别说什么对不起父母之类的话,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就这样,毛彪在巨大的压力和质疑中依然还在坚持,教练偶尔给了机会,他都会格外珍惜。阿里·汉执教的两年中,因为“战神”卢西亚诺的存在,毛彪鲜有机会出场,整整两个赛季颗粒无收。其实对毛彪的实力,很多球迷都已经有了认识,他的技术和意识称不上有多么出色,但他却有着别人不能坚持的执着,而这份执着也终于随着吉马良斯的到来而开花结果。
“我觉得老天爷考验过我之后也挺眷顾我的,就是那么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库泽让我去踢右边前卫,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2012年,阿里·汉功成身退,克罗地亚人库泽接过教鞭,开始了对泰达大胆地改造。尽管毛彪在训练场上依旧很努力,但他自己也不确定这种努力能否为他换来一线机会。
当时库泽帐下共有四名前锋,阿尔斯、索杰、周燎和毛彪,而天津队一直沿用着451单前锋的阵型,在队内比赛中,两名外援自然是主力、替补一方的前锋,周燎也一度接近主力,只有毛彪角色尴尬。前锋满了,库泽只好将他安排在了替补阵容的右边前卫,没想到这一变竟然给毛彪变出了一片天地。“我没有特意去找到教练,要求改变自己的场上位置,是因为训练中确实没有位置可踢,就边前卫缺人,你说多巧!”
起初从前锋改打边前卫,毛彪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四个前锋中只有他被迫“改行”,但久而久之,他也淡然了,“以前那么困难的时候都走过来了,现在改个位置算什么啊。”然而,更大的意外接踵而至,首场联赛主力右边前卫胡人天就意外受伤,库泽无奈换上毛彪,这也是毛彪第一次以边前卫的姿态登场亮相。由于胡人天伤势严重,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因此毛彪得到的出场机会相对多了起来,直到现在,他都认为这就是机缘巧合。
“我觉得老天爷给了我那么多考验之后,也终于开始眷顾我了,就是那么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库泽让我去踢边前卫,没想到机会就来了,我甚至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在阿里·汉的时候就主动改变自己呢?当时队里也是两名外援前锋卢西亚诺和比拉斯科,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作为单前锋我肯定不符合教练的要求,可边前卫老汉也不会让我踢。”
若不是前锋人满为患,若不是胡人天意外受伤,两个条件缺了哪个,毛彪恐怕也还要漫无边际地等下去。然而,正是因为这样一件小概率事件的发生,毛彪的职业生涯终于迎来了转机。
库泽黯然下课后,争议声四起,毛彪却对这位老教练饱含感情,“虽然是吉马良斯激活了我的状态,但如果没有库泽那时给我的上场机会,也肯定没有我的今天,一直在底下坐着,突然让你上场踢肯定不行,哪怕当时就踢个20多分钟对我来说也是很大的帮助,至少他给了我信心。”被打入冷宫两年多,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毛彪心中百感交集,“我突然觉得,能够上场踢比赛真好,我真的很享受在场上比赛的感觉,那真的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了。”
本版撰文新报记者方奕昕
“我1000多天没进球是因为我1000多天没上场,我要是不踢了,我1万天也进不了球。”
应该说,那个一度被认为是废材的毛彪在新帅吉马良斯手下重新爆发出了能量。客场对阵阿尔滨,毛彪打入一球,结束了长达1014天的进球荒。对于这个意义重大的进球,各大媒体都进行了报道,不过毛彪自己倒觉得很诧异,他反问我:“你们外界可能特别想拿我这个写点什么,但我个人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写的。
我是1000多天没进球,但那是因为我1000多天没上场,即便上场也是垃圾时间,我能干什么呢?我要是不踢了,我1万天也进不了球。”
正因为如此,毛彪在打破球荒后的庆祝动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你们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应该高兴坏了?其实我自己感觉没什么,如果两年前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两年前就能进球。我之所以1000多天没进球,只不过是因为在前面教练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就好比打牌,不让你上牌桌,你永远也赢不了。”
网上球迷论坛曾有这样一个帖子,发帖者表示:“只要毛彪进球,我就裸奔。”一时间跟帖无数。后来,这一消息通过微博@到了泰达队里的所有队员,有一天训练结束后,李玮锋告诉毛彪:“有人说你要进球他就裸奔。”毛彪听了虽然表面上一笑而过,但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
“现在有些球迷已经到了有点夸张的地步了,我不知道后来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兑现诺言裸奔去了,我只想说,耽误了两个赛季后,我现在更珍惜上场比赛的机会,其他的我一概不在乎,现在看台上偶尔还会有人喊‘换毛彪’,但我的耳朵自动就过滤了,我只是觉得挺哏的。”
足协杯主场对阵鲁能,毛彪在下半时捅射建功,刚刚升格为父亲的他兴奋地跑到摄影记者面前跳起了摇篮舞,当现场播音员喊出进球队员是20号毛彪时,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那一刻甚至让毛彪有点恍如隔世,“我有多久没在主场听到过这样的欢呼了,说真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太享受这种感觉了,就算让我和对手拼命,我也觉得值。”
其实,那场比赛的上半时,毛彪踢得并不好,看台上已经有人喊起了“换毛彪”。中场休息时,毛彪迎着这股骂声走下场地,他特意抬头看了看,冲着骂声的方向鼓了鼓掌。换做两年前,下半时的毛彪可能会踢得更差,更不会有进球,对此毛彪笑了笑:“是啊,放到过去,我可能越踢越急,越急越不行,那时候我年轻,抗压能力差,现在这点骂声真的不叫事,我就当他们喊习惯了,我一点都不怕,心理老强大了。”
现在的毛彪不仅心态良好,而且对任何事都不再较真,主场和申花的比赛是毛彪近来发挥最好的一场,屡屡在边路制造杀机。上半时毛彪右路突破后内切进禁区起脚打门,皮球击中立柱后经过尤万西奇和对方后卫的几次误打误撞后被踢出底线。
事后的录像显示,这个球其实在击中门柱后已经越过了门线。“如果这个球算进了,那就完美了。”“嗐,哪有那么多完美啊,我从来没想过太完美的东西。可能那个球即便算进了,也算对方的乌龙吧。”对于被剥夺的进球,毛彪也能如此轻松,要知道,他曾经是多么的渴望一粒进球。
“很多人不认可我,但是我想说,毛彪之所以现在还在踢球,是因为我一直在努力,一直没有放弃过,才有今天这种机会。”
尽管毛彪重新振作起来,但一两个进球不足以让他周围的质疑声消退,某些阴影依然挥之不去。吉马良斯堪称心理医生,他这样劝慰着毛彪,“当你一直都活在阴影下时,你的努力不会被外界认可,只有当你在精神上改变,变得更为自信,这才说明你真正走出那阴影了,这才是迈出的一大步。”正是这席话,让毛彪鼓起了勇气。
其实,能抵挡住嘲笑并且坚持下来,本身就是一种成功。“我水平不是最好的,这点我承认,但也肯定不是最差的,有些人可能觉得我踢得不好,但为什么每个教练都会用我,肯定有我自身的努力在里面。”毛彪说,“以我现在的家庭条件,我可以说我不是完全为了钱才去踢球的,钱从来都不是我考虑的第一要素。
我就是为了证明我自己,像普通人一样,我把足球当成我的一份工作,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不是不行。何杨也好,我也好,大家都对我们的能力有怀疑,但库泽用我们,吉马良斯也用我们,何杨在这几场比赛中表现也不错,这说明什么呢?或许只能说明,外界的看法跟教练的看法完全不一样。”
毛彪承认,吉马良斯执教所带来的风格变化也是促使他重回主力的一个重要原因,“以前阿里·汉喜欢控球型的球员,所以球队打得就是慢,来回地倒脚传递,现在吉马良斯欣赏的则是相对速度快一点的、体能好而且能拼的球员。
另外,在对边路球员的要求上也不一样,吉马良斯要求的是两个边路球员在防守时必须回到后腰位置上与队友形成夹防,进攻时要当边锋使,你可以看到上下的跑动距离很长,这就需要很强的奔跑能力。每个教练都有每个教练的用人标准,也许我在这方面很符合吉马良斯的胃口吧。其实,泰达队右路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小胡、小惠、阿尔斯包括杜震宇都能打。”
如今,毛彪已经坐稳主力位置,当噩梦结束,找到自信的他必然不会让自己再陷入到从前的困境中,“既然已经从低谷中走出来了,当然就不想再回去,那段日子实在太难熬了。还好,我现在踢的是右边前卫,这个位置也让我心态放松了很多,不至于每次上场都要背着进球的包袱,如果能进球,那自然是更好。
总之,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算是领悟到了,职业球员就是一项艰苦的职业,只有少数人会出人头地。如果你没有坚强的意志,那你最好转行干点别的。”
这就是毛彪的奋斗史,或许他比不上电视剧里那些白手起家的励志男,但他告诉你一个真理——足球和生活一样,永远都不要放弃!
“儿子是我的福星”
泰达队里有个奇怪的定律:凡是结婚生子后,当爹的肯定状态火热。此前曹阳、赵燕明都是如此,现在毛彪也不例外。7月7日打破千日球荒,五天后毛彪的妻子就为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又过了四天,毛彪在足协杯上再进一球。“这小子就是带着福气来的!”一谈到儿子,毛彪显得格外兴奋,
25岁就当上了爸爸,毛彪算是泰达“父亲俱乐部”里最年轻的一位。毛彪给儿子起名费了一番周折,最终选定了毛闰泽,小闰泽的降生也的确给他爸爸带来了好运,“我相信,这是儿子给我带来的好运。踢球有一部分是能力,有一部分也是运气,足球少不了运气,就算你打门时部位吃得特别准,结果偏偏打到门柱上了,球就是没进,反而有时踢到脚后跟就进了,我感觉自己现在的运气是比几年前好了不少。
”说到这,毛彪腼腆地笑了。当然,在享受幸福的同时也有让他烦恼的事,“现在我睡得比以前早,起得也比以前早,孩子一哭我就得起,才知道当父亲的不容易。”
对于儿子的成长,毛彪和所有父亲一样,没有为他设定什么规划,只是将身体健康放在了第一位:“只要他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可以了,别的事情等他慢慢长大也就顺其自然。说实话,我不大希望他以后踢球,踢球的太累、太辛苦,而且压力也大。”
不过,毛彪倒是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给自己的孩子做个榜样,“我想等他长大一点,就带他去球场看球,我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泰达队的球员,要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我踢球的印象。说实话,我现在在场上踢球,除了为球队,也为孩子,我不能让他看到他爸爸在场上总是不断失误吧,所以责任感更强了,你也许看到了,我现在无谓的失误已经不多了,我希望儿子看到的永远是他爸爸最好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