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东解禁书 陈东东:二十四个书面问答

2018-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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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1.你曾经说过埃利蒂斯是促使你走上诗歌道路的关键诗人,并带给你最初的诗歌概念.这最初的际遇让你迄今为止的作品呈现出一些不变的特色,譬如意象的繁复与鲜艳和内在的音乐性回复.如此说来你是否认为你第一次的诗歌经历就具有相当的决定性?你认为这样的际遇纯属偶然,还是两者之间有合乎必然的关联?现在你是如何看待这笔旧账的?埃利蒂斯对于我可不是"最初的",他并不像你说的是我"第一次的诗歌经历".在这之前十二.三年,也许还要早,我就已经接触诗歌,经历了从讨厌它到宠爱它的过程,欣赏过毛

1、你曾经说过埃利蒂斯是促使你走上诗歌道路的关键诗人,并带给你最初的诗歌概念。这最初的际遇让你迄今为止的作品呈现出一些不变的特色,譬如意象的繁复与鲜艳和内在的音乐性回复。如此说来你是否认为你第一次的诗歌经历就具有相当的决定性?你认为这样的际遇纯属偶然,还是两者之间有合乎必然的关联?现在你是如何看待这笔旧账的?

埃利蒂斯对于我可不是“最初的”,他并不像你说的是我“第一次的诗歌经历”。在这之前十二、三年,也许还要早,我就已经接触诗歌,经历了从讨厌它到宠爱它的过程,欣赏过毛泽东、李白、辛弃疾和普希金,却不堪卒读艾略特的《荒原》。

几乎在遇到埃利蒂斯的同时,我也正在阅读(有时甚至在学生宿舍里大声地念诵)楚图南译的《草叶集选》。惠特曼也令我神往。但1980年秋天某个下午在大学阅览室里的诗歌经历的确对我更具决定性。这种决定性有点像一盏灯塔对于一艘夜航船的决定性,一一是那一点亮光把原先茫然的航行引向了一片确定的海域。

所以,我想,这是必然中的偶然,因为必得是一艘船,尽管也许是偶尔驰来的,才会去领受这样的指引。重要的是,埃利蒂斯使我确信,诗歌能满足我此生的愿望。

在另一处我把这愿望称为“演春”,一一用语言演奏内心的音乐。这就是我从埃利蒂斯那儿得到的诗歌概念,不过它其实更是对诗的信念。这一信念才是我从那时迄今一直不曾改变的东西。现在,翻看这笔旧账,我发现我所收取的比当时料想的要多得多,一一几乎是一辈子花不尽的银子。

2、在你接触西方诗歌之前,传统的教育是否使你形成某种原始而模糊的诗歌意识,比如说古典诗歌的影响?如果存在的话,这对你以后的写作有多大作用?

我不认为我得到过什么传统教育。我不是一个系统教育下的产物。事实上,我、我们这一代人是在一个非教育的环境里长大的。我们到学校就读过,但那只不过使我们认识了一些字,我们读不到什么好书,我们甚至没有被告知认识这些字到底有什么用。大概直到高中的时候,我才开始读到一些早就应该一读的书,其中也包括诗歌。那种阅读是盲目的、饥渴的、零乱混杂和被误导的。大学里的情形也依然如此。

不过我还是有几分幸运,因为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几乎是唯一被允许的几件好东西毕竟把我引向了诗歌。这几件好东西是《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和《毛泽东诗词》,以后,又加上一本本来是六、七岁的小孩就应该烂熟的《唐诗三百首》。诵读旧诗的确给过我“诗之喜悦”,但旧诗带给我的一些诗歌观念,如格律、平仄、押韵和对仗之类,对我以后的写作没有什么好处,一一这些东西并不是诗歌,而是对诗歌的羁绊。

我真正以一种对诗歌本质的关注去阅读古典诗歌,是在开始写诗以后。是庞德和罗伯特·布莱提醒我去重读古诗。这种回头重读实在是必不可少的,它令我意识到我所崇尚的诗歌精神和信仰,有着一个怎样的源头。

3、音乐的品质使你的作品明显不同于当代许多诗人。在写作的最初阶段,你已经自觉地把音乐作为处理的主要内容。这其中显然是有情由的。在诗歌之前,音乐是不是你少年时代的爱好?而以后的写作是不是成为对音乐的“替代性满足”?

我从未以任何方式学过音乐,不会乐器,也不懂所谓的乐理。这可能跟我前面说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