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文梅次故事全文 王跃文的《梅次故事》

2017-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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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中国最早的山水画家宗炳曾把他画的山水悬挂在墙壁上,对之抚琴.他说:抚琴动操,欲令山水皆响! 宗白华先生将这理解为这是宗炳把自己的山水画当成了

中国最早的山水画家宗炳曾把他画的山水悬挂在墙壁上,对之抚琴。他说:抚琴动操,欲令山水皆响! 宗白华先生将这理解为这是宗炳把自己的山水画当成了一个音乐的境界。我理解,宗炳对画抚琴,而山水欲响,可能更多的是表现一种作家和作品之间的呼应关系。

作家的天分和艺术功力使他如此自信,他确信他能使作品活,使它有生命,有神韵。作家创造的不是一个白纸黑墨的世界,而是一个气韵生动,呼之能出的世界。 我读王跃文的《梅次故事》,心里竟也留下了如此类似的感觉。

在那一刹那,我把书放在桌上,真的以为只要轻轻呼唤,书中人物就会起身而出,与我应答。而梅次的山岚水雾,亦会顷刻间弥漫湿润我这间小小的书房。 王跃文应该深谙中国传统文化之况味的。

他的中篇小说《秋风庭院》写得就像一首一咏三叹九曲回肠的词。我以为那韵味,节奏,意境,俨然一首《声声慢》。当然,与一首词相比,王跃文赋予了它更为厚重的社会生活内容和更深刻的主题。 《梅次故事》竟也好像是一幅画。

这应该是一幅中国水墨画中的没骨画。中国传统绘画讲究骨法。骨的表现依赖于用笔,笔能造线,以表现骨的感觉。没骨画则不以线来造骨,而是用水墨色彩晕染成形。这正是我们把《梅次故事》比做国画中的没骨画的原因。

如果小说中的情节相当于国画中的线条的话,我们甚至可以说,作者是有意淡化了那种外在的情节,那种一般小说以一个中心事件来组织结构的作法。作者更着重于用浓淡干湿的墨色来敷画小说中的人物和环境,传达其中最为幽微深妙难于言传的状态。

王跃文在《梅次故事》中有一段算是夫子自道。《梅次故事》中,范东阳对前来讨画的朱怀镜说:水墨画,神就神在墨上。墨分五色,干黑浓淡湿。古人说运墨而五色具矣。阴阳明暗,凹凸远近,苍翠秀润,动静巨微,尽在五色之妙。

这一段话固然是范东阳颇为得意的绘画心得。摸透了范东阳心理的朱怀镜更把它发展为一种官场甚而是生活智慧。他说,人间百态,无非五墨。做人做事,也要学会五墨自如。朱怀镜在官场中可谓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他很自然地把范东阳说的这段话看成是对官场智慧的绝妙诠释。但我们从中窥见的,却是王跃文的创作法门。 无疑,王跃文对于中国特定历史文化中的官场状态,官场人物有着令人叹服的洞察力。

他以无比的良知和勇敢直面这一切,准确无情地将之描写出,如此清澈和冷峻。然而本来很庸俗丑陋的官场游戏却被他写得一派蕴藉,意味深长。正如前面所说,他不注重构筑剑拔弩张的情节,峰回路转的故事,就如同国画中没骨画的不以线条勾勒轮廓,而是用或浓或淡,或轻或重的墨点墨色来传神写照,达到满纸云烟,意境神妙的效果。

但是不是说,王跃文的《梅次故事》就没有那种环环相扣,心惊动魂的情节效果呢?非也。 小时候看《水浒传》,看到第八回林冲误入白虎节堂,真的看得“背膛上冒冷汗”。

《梅次故事》中朱怀镜当任地委书记后,面对一步一步紧逼而来的权力和腐败,他内心的犹疑,颤栗与抗拒,同样具有令人心胆俱颤的效果。王跃文构筑的是一种心理情节。

王国维先生云:一切景语皆情语。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在王跃文的《梅次故事》里,一切心理语言都是情节语言呢?他刻划人物,将其精神生活中最幽微奥秘的东西表现出来,但却从没有大段大段的心理独白,或者自己来一番对人物心灵的解剖。

他运用的是笼罩于全篇的一种心理暗示,使得动作,语言,心理,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浑然一体。心理的张力成为在暗中支撑全篇的骨架。它控制了小说的外在节奏,心理的进展本身就是情节。

然而这种心理进展更是一种无时无刻不在微妙紧张变化着的氛围,一种气,虽然空灵无迹,却笼罩于全书之中。而且而且。聚点为块,聚气为力,依然有一种“生死刚正”的效果。这也正好符合国画中没骨画的用墨之道。 据说《梅次故事》最初有另一个书名的,好像也是一个国画术语。却不知为何倒底没用。也许书也是要遵循中国画含蓄蕴藉的道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