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方纲的对联 [转]邓石如与翁方纲的交恶
文/臧远清 且说户部尚书曹文敏公自见邓石如以后,惊为天人,什么“倒履”、“反哺”皆不在话下,只恨不能掏出心来让山人以见其诚。一日以十两雪花银请当时最著名的薛涛笺庄精心界朱丝栏一卷,具五百金为山人寿,并持此纸请山人书四体千字文于上,字大迂寸。
山人纵笔一日书毕,文敏公叹服之态不能细表。自此更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凡有珍本、石拓,皆假山人之手题签,每宴皆集当时名流,推杯换盏之间于完白先生极力推之,一时之间几可比于兰亭之雅集矣。
乾隆庚戌年秋,一日宴后,待众人散尽,文敏公对山人道:“顽伯兄,吾今日有一事相商,请兄定夺。”石如急忙叉手一揖:“文敏公快别如此说,有话但讲无妨。”曹文敏道:“蒙圣上恩典,今以祝釐(音西,祈求福佑之意)入都,想同兄一起前往,请顽伯兄允诺。
”石如一听,沉吟不语。文敏固请之者再。石如曰:“京都繁华,高手如云,执牛耳者文如纪昀,书如刘墉、翁方纲、王文治等,皆为一时喻亮,石如一芥草莽,眼界窄小,恐不合于诸大人之眼,亦不愿委曲以侍人,故请辞。
”文敏固请,强之者三,山人勉力应之,但仍不肯同行,只约好随后而往。 及至京都,文敏公出山人书广为宣扬,一时朝野惊动,上及公卿大臣,下及翰林学士,人人争睹山人真容,以得山人片纸楮墨、块石寸章为幸。
以至多有人将祖祠多年石柱之联、铭或铲或换去,重金求山人重书者。 时任相国的文清公刘墉,都御史陆锡熊,中堂纪昀等,皆时延为上坐,终日谈书论道,什么羲皇五帝,旁及各朝名家,无所不包,诸公所用字押图章,其时皆出山人之手。
话说京都当时还有一位中堂大人,那就是宛平的翁苏斎(覃溪)方纲,当时亦以书法名世。写得质朴厚重,功夫到家,尤精小楷,年八十余犹可于瓜子仁上做小楷书。
后人论之,谓只少了几分天分耳,故显得厚重有余而灵动不足。官既高,名既重,不免生出了几分傲气。一日尝谓其婿,当时宰相刘墉门生的学士戈仙舟曰:“问汝师哪一笔是古人?”仙舟以告石庵,墉曰:“我自成我书耳,问汝岳翁哪一笔是自己?”其傲如此。
且说这日翁中堂到相国府有事相商,恰逢曹文敏与山人及几位官员同坐谈论金石文字,众人见翁方纲进来,急忙上前见礼。刘墉对翁方纲引见石如先生,称其金石书法,当为当朝第一。
翁方纲岂有不知石如来京之理,只是见后学小子,既来京师,不来拜见,径自以书法闻于京师,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相见,何来好话。 但见他挥了一下手,对山人大刺刺地说道:“免了吧,”唊了一口茶,又说道:“听说你是写碑的,你可知碑与帖的区别?”山人见覃溪如此,知是不怀好意,只得赔着小心道:“小人一芥布衣,识见浅陋,愿闻中堂大人教诲。
”翁方纲双手端着茶杯,斜着眼对自已的一个叫胡子楷的门生说:“子楷,你说一下帖与碑有什么不同。
”门生立刻说:“古人墨笔那自是一等一的了,蜡笺描摹已是下真迹一等,如此描红上石,再经工匠这么一捶把,还不知要下几等呢?”语中充满不屑。曹文敏知是翁方纲排挤邓石如,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又不能开罪这位中堂大人,以免邓石如以后在京都无立足之地,无奈之下只好替邓石如开脱到:“邓石如乃一芥书生,识见哪能与大人相比,有不到之处,还请中堂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刘墉亦说道:“翁中堂不要难为顽伯先生,哪里来得这许多规矩,又何来什么高低之分了。”翁方纲木然道:“刘大人、曹大人多心了。”曹文敏道:“明日定当到翁中堂府上向中堂大人求教。”“岂敢、岂敢,”翁方纲仍是不冷不热地说:“何敢有劳曹大人和顽伯先生。
”曹文敏拉山人落坐,宴会亦不欢而散。 次日曹文敏谈及拜访翁方纲事,山人曰:“我之不愿入京者,已料会有今日之事,今更不愿再取其辱,吾其归欤。”乃坚辞。 文敏知不可再留,乃取银八百两,以为日后用度之资,更修书一封,绍介于两湖总督毕沅处。 山人仍着来时草笠、芒鞋,策一驴,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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