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徐向阳行走学校 中国第一行走学校“魔鬼教父”徐向洋诉说困惑

2018-03-26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南方网讯 他创办了"中国第一所行走学校"--淮安徐向洋教育训练工作室.在公众的眼里,他是个争议性人物,不了解他的人称他为"魔鬼教父",学生们称他为"我的野蛮校长".徐向洋,他的"魔鬼学校"同样也存在着来自社会各个方面的争议.这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其中河南籍学生就有25名,为了能够全方位地接触他们的"魔鬼训练生活",近日,记者专程奔赴江苏省淮安市,与他们进行零距离接触.中国第一行走学校他被称为当代&quo

南方网讯 他创办了“中国第一所行走学校”——淮安徐向洋教育训练工作室。在公众的眼里,他是个争议性人物,不了解他的人称他为“魔鬼教父”,学生们称他为“我的野蛮校长”。徐向洋,他的“魔鬼学校”同样也存在着来自社会各个方面的争议。

这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其中河南籍学生就有25名,为了能够全方位地接触他们的“魔鬼训练生活”,近日,记者专程奔赴江苏省淮安市,与他们进行零距离接触。

中国第一行走学校

他被称为当代“魔鬼教父”

在周恩来总理的故乡江苏省淮安市,提起“徐向洋”这个名字,可谓妇孺皆知。为什么一个平凡的人有这么大的名气呢?

徐向洋今年46岁,他的人生经历可谓丰富多彩:下过乡、插过队、参过军、打过仗。他1978年高中毕业后去当兵,参加过自卫还击战。1982年退伍回淮安,1983年考上淮安电大,1989年考入南京师大中文系研究生班,后来到省农垦职大担任聘用教师。

1996年,徐向洋的儿子徐根上小学6年级,在这所全市最好的学校里,这名全班最差的学生徐根,数学只考了10分,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徐十分”。开家长会回来,徐向洋一头倒在床上,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失眠了。次日清晨,他作出了让一家人都反对的两项决定:一、辞去聘用教师之职,创办“择差录取”制学校;二、徐根停学,在家跟自己读书。

这样,身为“差生”家长的徐向洋在全国开了先河,专门搞起了转化潜能生、后进生的教育训练工作,大胆尝试一种新的教育革命。他训练的第一个“差生”就是自己的儿子徐根,徐根从小学毕业后就没有上过学,徐向洋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学完最基本的知识,又学乐器。

为训练他的注意力,徐向洋让他每天练琴5小时。没有惩罚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徐向洋对儿子动过戒尺,罚过饿,站过桩,使儿子懂得了只有全神贯注地学才能获得成功的道理。目前,徐根的吉他已达7级水平,钢琴能够即兴伴奏,长笛也吹得像模像样,他的美术专业老师评价他已达大学二年级的水平。后来由于徐根的出色表现,被南京某大学艺术系破格录取为该校学生。

儿子的变化坚定了徐向洋的一个看法:很多被戴上“差生”帽子的学生,其实并非不能造就,只要帮助他们切实改掉身上的毛病,培养他们学习的兴趣和意志力,他们同样可以成才。

受人之托,他又尝试着对邻居家的几个“差生”和“问题孩子”进行教育,结果这些孩子均发生了很大转变。看着那些愁眉苦脸的家长、痛苦不堪的孩子,他萌生了开办择差学校的念头。

几年来,他的择差学校在社会引起了强烈反响,赞扬和贬斥之声也随之四起。1996年,行走学校在创办初期只是在江苏省内进行行走式的军事化训练,2003年开始有了跨省的行走。

虽然称为学校,但没开设语文、数学等文化课程,他们学习的是体能训练课程,进行的是军事化管理;学校没有老师,管理学生的工作人员都被称为“管带”;学校没有具体的班级,而只是按照受训的时间长短和体能状态分为四个队;学校也没有固定的学生,你可以跟随学校进行一个月的行走,也可以跟随学校走完全程。

但是在记者调查采访时,该校学生反映最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体罚”。目前在校的学生有160人,在这160名学生中几乎每个学生都尝试过徐向洋的拳头和戒尺。提起徐向洋,学生们都称他为“魔鬼教父”、“我的野蛮校长”。

魔鬼训练营里的一天

2005年4月14日早晨5:50,记者正和学生一起鼾睡,突然被一阵清脆刺耳的口哨声打破了美梦。还没等记者反应过来,记者所在的二中队21名学生全部一跃而起,睡在记者旁边的刘明悄悄告诉记者说:“集合了。”记者还想再问下去,他摇摇头:“不要和我说话,管带听到了我就‘死’定了。

”后来记者才明白,这里规定早晚出操起床,如果发现谁说一句话,那么早晚餐就吃不成了。不到5分钟,这些学生已经下了床,手忙脚乱地打起背包,没等记者下床他们已经走出宿舍。

记者匆忙赶出宿舍,见到整齐的队伍已经排好了。管带周万正戴着墨镜、手中拿着记时器严肃地站在队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个年龄较小的男生迟到了45秒,被周管带清理出了队伍,被告知早操结束到周管带这里“报到”。

后来记者了解到,早操起床是5:50,所有学生必须一秒不差6:00准时入队,如果谁迟到了,那么将“免吃”早餐并且还要跑上3公里的路。

周管带训完话已是6:30,在他一声令下后,全体队员开始跑操。开始跑的速度很慢,可后来速度越来越快,记者拼其所有力气跟着跑,最后还是掉队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些队员跑了5公里的路,7:00准时结束。接下来是全体大声唱《我是一个兵》连唱三遍后才能去洗脸刷牙,接着吃早餐,早餐每人一个鸡蛋一碗牛奶。这一切必须在30分钟内结束。

在吃早餐时,记者找了一圈也没见早上出操迟到的那个男生。后来经学生指点记者才发现,他一个人正在周管带的监视下跑步,3公里跑结束,其他学生早餐已经结束了,他只能饿着肚子回到队里。

休息30分钟后,8:00开始了他们的早读,周管带给每人手中发一份《琵琶行》排好队大声背诵。一个小时后周管带抽查背诵情况,大部分都能完整地背下来,背诵不下来的被管带狠狠的用戒尺打了一顿。

休息一个小时后,他们开始学习太极拳。两个小时的训练,记者观察到很多学生打得特别认真,可连续两个小时让他们感觉到特别累,但再累他们也得坚持,因为他们害怕管带那无情的拳头。连续打两个小时的太极拳后,到了午餐的时间,午餐每人是三菜一汤。

狼吞虎咽的午餐后就是午休,午休时间到14:30.15:00开始上硬笔书法课,每人得写够两大页的字才算完成任务,然后还是训练。晚饭是18:00开始,晚饭结束后看《新闻联播》,结束后休息半个小时。

20:00到21:00是紧急行军的时间,在管带的密切监视下,他们进行训练。结束后他们终于可以去洗漱了,等这一切结束了他们还要钻进车内趴在背包上写当天的日记,写完后由管带当晚批改。这时他们终于能松口气睡觉了,一位男生笑着说:“我们虽然可以睡觉了,可我们的耳朵却没睡,时刻听着有什么声音,如果晚上紧急集合,我们必须在5分钟内全部带着打好的背包下车集合。

迟到的一夜不能睡觉。所以我们都不敢把衣服脱完,只好穿衣服睡觉。大脑保持清醒,随时进入‘战备’状态。”

一天下来,每个队员都疲惫不堪。可他们都不敢说。因为他们太怕了,怕管带的拳头,更怕徐向洋的拳头。

25名河南籍学生背后的思考

在徐向洋的“魔鬼学校”里,河南籍学生和湖南籍学生所占比例最多,其中河南籍学生高达25名。

在所有河南籍学生中,经历颇有传奇色彩的要数来自平顶山市的张乐了。张乐上初一,迷恋上网,而且慢慢地和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搞在一起。2005年1月20日,家长骗他出去旅游,把他从平顶山送到徐州。“一到徐州马上开始行走,第一天就走了50多公里,我受不了,第二天就想逃跑。”但是行走路上,工作室一直派一辆白色面包车跟在队伍末尾,张乐找不到机会。

到了淮安后,开始驻训。1月27日傍晚,趁着大家洗脚时间,张乐谎称去解手,从二楼爬了下去,一脚踩空。“就这样平着直直地摔下去了,有6米多高,当时下身疼得几乎没有知觉了。”“我当时就跟自己说,数5秒绝对可以起来,一定要逃跑!”但“不幸”的是,管带坐的士把他追了回来。

这次逃跑使他第五节尾椎“压缩性骨折”。医生在诊断报告上写着:“卧床两月,最好住院治疗。”记者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宿舍的病床上看书,听说记者和他是同乡,他显得格外高兴。他略显淘气地笑着说:“你知道吗?现在我变得可乖了,绝对不再跑了,我要好好学习,让爸爸妈妈不再为我伤心。”。

高霞来自河南省驻马店市,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因为患白癜风病她曾经多次自杀过。记者采访她时,刚过15岁生日的高霞正在宿舍整理东西。

她说:“我两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12岁时爸爸患肺结核病去世了。我就跟妈妈一起艰难地生活,后来我妈妈去深圳做生意,我就跟小姨一家一起生活。可就在那年我患上了白癜风这个病,脸上全部是难看的斑点,走在大街上、校园里,别人都拿一种奇异的目光看我,我实在忍受不了别人的那种目光,那目光给我的感觉就像在光天化日下被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

那段时间我的精神几乎崩溃了,我自杀了多次都没成功,后来我产生了严重的自卑心理,我开始学会了逃避,不愿和任何人说话,包括我最亲爱的妈妈。在家中我从来不照镜子,家里也从来不放镜子。

“妈妈得知情况后从深圳飞了回来,妈妈问了我很多,我一句话也没回答她,她的心碎了。我始终没说一句话,没叫她一声妈妈。后来她哭着又飞回了深圳,她走后第四天给我发来了一封特快专递,整整写了17页。看到最后我哭了,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妈妈在信中写的那段话,‘我不是一个成功的女人,我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你永远是妈妈的惟一,妈妈永远爱你,就算你现在五官不漂亮,可在妈妈的心里你永远是最漂亮最乖的女儿。

’就是这句话改变了我的人生,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我看完信后抓起电话给她打了过去,打过去我什么都没说就大叫了一声‘妈妈’。我妈妈在电话那端哭了,哭得非常厉害,她说:”乖乖,我每天都是抱着电话睡的,因为我想乖乖会给我打电话的。

‘从那以后我和妈妈经常通过书信交流,当她得知有这么一个学校的时候,她把我送到了这里,我一开始也是逃避,可后来我慢慢地学会了面对,也敢和别人说话了。前天我生日的时候,妈妈和小姨专程来这里和我过生日,并且还带我去南京医院看了病。这次妈妈见到我她非常开心,她是笑着来的,也是笑着回去的。“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给记者感触最深的就是这些在他人眼中看来是“问题”的孩子现在都变得懂事多了,变得懂得了生活,懂得了爱。

魔鬼教父徐向洋说:“其实每个孩子都是很优秀的,但就看你怎么去教育他们、去引导他们。对于河南的孩子我特别关注,因为河南是个人口大省,同时也是个飞速发展中的大省,而在教育这方面我更为关注,因为河南的教育资源与其他省相比有些地方比较薄弱,这也是当前困绕教育界的一个共同关注的难题,但在现实中我认为河南的学生是最优秀的一个团体。”

“魔鬼教父”的双重困惑

实际上,“魔鬼学校”自创办至今一直存在着很大争议,徐向洋本人也成了争议的焦点人物。面对记者的采访,他道出了内心的困惑。

赞同者认为,“没有吃苦的教育是一种残缺的教育”。被送到这儿的“差生”,就像一匹脱缰之马,已经不能被正常驾驭。一般的人、一般的方法对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因此,只有类似于佛教中禅宗的“棒喝”,类似于中医的“猛药”,才能让他们悬崖勒马、恍然大悟。

反对者则为学生的权利和安全担忧,对学生采取如此严厉的军事化管理,是不是有点过分?尤其是那些体罚或变相体罚的方式,显然与现行的教育法规背道而驰。其次,就是对行走训练的怀疑,孩子们还这么小,还在义务教育阶段,这样休学训练对孩子有好处吗?

徐向洋说,“行走教育”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也并不忍心看到孩子们这么苦,这么难。“每当我看到他们流泪的时候我在心中流血,眼角也会湿润。但为了让他们成材,我也顾不得这些了,为了在学生面前树立威严,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眼角的湿润,所以我养成了爱戴墨镜的习惯。

“在学生面前他们都喜欢叫我老徐,每当听到他们叫我老徐的时候我真想抱着那些曾经挨过我拳头和戒尺的学生大哭一场,可我不能那样做,我只有默默地在内心承担着这一切痛楚。”

“是的,在很多人面前我就是个不可理喻的‘魔鬼’,这点我承认。因为这么多的孩子在这里,他们都是些优秀的问题孩子,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一样,而我扮演的角色就是控制这个炸药包的人,我如果不这样做那么后果是不堪想象的,什么样的意外、什么样的可能与不可能都有可能随时爆发。”

“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种方法,绝对不能让这些孩子静止下来,如果静止下来什么样的可能都会发生,必须让他们动起来。所以我就采取暴力体罚加极限行走的方法来释放他们内心的压抑。两年前发起向泰山行走,当登上泰山顶时,我发现他们变了,他们找到了自强感和自尊感,由此我就提出‘千里定人生’这个训练口号。”

人们不仅对“魔鬼训练学校”争议纷纷,而更多的争议却是对徐向洋本人。面对纷沓而来的争议,徐向洋说实际行动是解决这些争议的最好方法。

争议的另一个焦点是家长抱怨的费用太贵,说徐向洋借此发了财。按照入学规定,基本建校费3000元/人,训练费2000元/月(含住宿、伙食),被褥费300元,空调费300元,保险费40元,押金1000元;而且“训练为期一年,半年内非我方原因退出训练者,所交费用(包括押金)概不退还。第一次交费一次性4640元 半年12000元=16640元”。

徐向洋对此的解释是:“我们学校是淮安市教育主管部门审批的民办学校,由我独资兴办。我们的学费核定都是经过物价局的,而且收这么多的钱是因为我们学校的开销很大,每个孩子都要拉出去训练,还包括吃住等等方面,所以才定了这么一个标准。工作室目前最多只收160个孩子。一次性收半年的钱,就是为了迫使孩子完成必要时间的培训,这样才能起到效果。如果谁中途离开,我宁可把钱捐给希望工程也坚决不退!”

记者在淮安市教育局采访时获知,徐向洋教育训练工作室是在2000年左右以民办培训机构的性质办学的。在采访中,记者看到他的经营、办学许可证高高地挂在了办公室的墙上。其办公室负责人也一再表明:“如果我们不是合法办学,怎么会有那么多家长把孩子送过来呢?”而淮安市物价局负责民办学校工作的王主任对记者说:“徐向洋教育训练工作室在两年前就收费标准备过案的,包括择差教育费、代办费和住宿费,每个季度共计6000元整。

”他还表示:“社会力量办学有些收费是比较机动的。”

教育专家:教育方式必须改革

“为什么说来这里受训的孩子就是差生?称之为‘择差教育’本身就存在对孩子不客观的评价。”郑州大学一位教育老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孩子本质上不应该有“优、差”之评价。因为每一个人的优势智力区域和劣势智力区域是不一样的,即发展的性向是有差异的。所谓“差生”,也只是在进行某一方面的评价时,这个孩子相对较弱。

他说:“虽然徐向洋也说他眼中无差生,但是他对外宣称他办的是一所‘择差教育’学校,那么这个进校的‘门槛’究竟是什么?人为地给孩子贴上‘差生’的标签,给他们归类分成三六九等,这对他们内心是有伤害的,会让他们得到不良的心理暗示,产生自卑心理而更降低学生的自我评价能力。

”他还认为,这些来学校的孩子存在一个共同特点:对家庭和学校给予的教育内容、形式缺乏共鸣,导致教育信息传递无法完成。“其实这种方法是从德育角度尝试的一种教育方式。因为构成品德的认知、情感、意志、行为四种成分中,任何一种都可以成为品德培养的开端。徐向洋尝试的就是从意志力培养着手,这跟学校搞军训的意义是一样的。”

在采访中,记者深刻体会到“魔鬼学校”的管理中存在着学生受体罚的现象,对于这一点徐向洋本人也未否认。这种教育管理即使学生接受家长许可也是不合理的,毕竟孩子不是家庭私有财产,教育管理也必须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

并不是说孩子挨打后“变好”了这种教育方式就值得肯定,“即使动机是好的,方式也必须合理合法。教育是显性、隐性同时发生的过程,在用这种‘暴力方式’教育一个孩子的同时其他孩子都看在眼里,他们会学习到什么呢?为了达到一个目标可以不择手段。孩子的模仿性很强,以后他们也有可能采用这个经验来处理所遇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