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温柔的科学家安培
亲爱的安培: 我已经品尝了人生最珍贵的体验──我们彼此成为对方最喜悦的对象,那真是我们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是的,我的亲爱,虽然快乐是那么短暂,依然是我一生的珍宝,也许,这些快乐再也无法唤回,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心思,必须花在别的地方,彼此再也无法有促膝长谈的机会。 未来,无论如何,你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孩子们需要你做他们的榜样。 你必须说服自己,没有一件事情比照顾孩子更重要,我期待能继续成为你与两个孩子沟通的桥梁,但是,我生命的尽头已经来到,年轻时的体力与旺盛的活力已经离我而去。
虽然我们年龄相近,但是我曾照顾过你,彷彿比你大十岁一般,我的心依然不变,永远爱你,也许这是给我所爱的人最好的礼物。 此刻我依然想你,相信你也在想着我,我总感觉,我们的爱常有共鸣。 ~安培之妻茱丽(Catherine Julie Carron) 在中学学理化时,很多人都有看着自己的右手解题的经验,因为在从最基础的电磁学开始,安培定律就是必学的课程,许多人也知道安培是电流的单位,却不知道「安培」这个这两个字,原是一位法国科学家的名字,他在十一岁时就以数学天才闻名,却在法国大革命的政治逼迫下失去了父亲,一年半之久,他成为精神病患,他白天将自己锁在房里,夜里出去四处游荡,是什么让他重新找回生命的立足点呢?让我们来看看他的故事。
1775年,安培(Andre-Marie Ampere, 1775-1836)生于法国里昂,他的父亲虽然出身贫微,也仅是担任裁缝的工作,但是他坚信要给孩子读好的书,孩子自己会选择正确的路,他总是在孩子的四周放好的书,并且尽可能的陪他读。
安培后来写道:「我在十岁时,就已经看完三十巨册的百科全书,到了晚年我还记得。」安培后来以电磁学研究闻名,但是他的史学、哲学、植物学都有很高的造脂。他十二岁时进入里昂大学就读,十九岁时,以诗的方式发表多次回归方程式的数学解,这些成就与父亲给他的教育有极大的关联。
1793年法国大革命时,恐怖分子当权,进行全国大整肃,大批里昂纺织工人失业,安培的父亲成为工人的领袖,向议会呈递工会的陈情信,没想到立刻被逮补并送上断头台,安培记得父亲去世前的情景,上万个工人与警察、军队在断头台前打架、嘶吼,父亲面对死的坦然,是给安培上的最后一课。安培却无法接受这打击,当断头台的刀斧落下时,台下的他跟着晕倒了,等他醒来时,不断喃喃自语:「生命有什么意义呢?」之后整整一年,他没有再讲过一句话,他只是坐在沙堆中吃沙、望天,变成一个精神病患。母亲为了维持家计必须外出工作,只好将他送到郊区的小木屋里,请邻居卡侬先生照顾他。在安培最生命黑暗的时刻,有盏点燃希望的明灯开始闪耀光煇,那是上帝
在安培一生中放下奇妙甜美的恩典
。首先改善安培「失神」状况的是一本关于植物的书,他在翻书当中恢复了一些记忆,他又走出户外,闻到花香、看到浮云,在熟悉的马路和森林中,他开始有方向感了。有一天安培写道:「夜里我走到森林里,坐在小河边。不知道坐了多久,黑夜渐渐过去,早晨的曙光照上树梢,我突然想到『有晚上、有清晨,这是头一日』,这是创世记
第一章第五节,啊!黑夜之后,必有早晨。」这个经历让安培的生命燃起了新希望,不久后,他又继续写道:「一个人如何去面对人生的苦难?如果上帝在掌管,为什么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不合理的事?人所遭遇过的苦难与对上帝的期盼,为什么老是对不起来呢?上帝的应许
是黑夜有苦难,但是黑夜一定会过去,早晨的欢呼喜悦必定来临,因此我看苦难的角度改变了,人生所遭遇的每一件事,都有演变渐进的程序,要有耐心去看演变的结果。这是我对上帝的信心
,早晨终必来临。」在那段低潮的日子里,邻居卡侬先生的女儿茱丽天天都来陪伴、照顾他,看着安培的病情慢慢好转,1799年,法国的政局已经安定下来,他们步入礼堂结为夫妻,安培在波格镇找到一份教书的工作,因收入不多,安培省下车马费,仅在周末时才能回家看茱丽,距离无法冲淡他对妻子的情感,他不断写信回家,表达他对妻子的爱、思念与感谢,至今法国博物馆里还珍藏着安培的家书,其中有一封写着:「谢谢妳为我在车上预备的便当,里面摆着一块小小的肉丁。我象是上帝的子民在逾越节里吃着羊羔肉,洋溢着感谢,有时我笑自己,可怜的安培啊!你的薪水怎么这么少?怎么只能吃这一点点肉?但是,亲爱的茱丽,妳的爱使我的享受丰富。」安培与茱丽的感情深刻且甜美,然而在1803年时,一场可怕的瘟疫夺走了茱丽的生命,他这次没有任凭悲伤使他崩溃,为着他三岁的孩子与才刚出生不久的女婴,他倚靠着信仰
选择勇敢的活下去,他写道:「我不能失去信心,否则怀疑将是我的心无法承受的酷刑。」为了照顾孩子,安培再婚,但整个家却那个女人被搬空、连房子都被典当了,安培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自怜上,他写道:「生命对我而言,是一场与残酷的角力,经历死亡、欺骗的剥夺,我对未来几乎不再存着任何的幻想…,但是我体认到一个人真正的有福,不是从快乐的角度去衡量,而是回到真实。」「回到真实」不仅是信仰的起点,也是科学的起点。1807 年,他成了巴黎大学的教授,他的学术成就逐渐被肯定,安培在大学任教时总是开放他的办公室,任何学生、朋友
都可以进去与他谈谈,他在课堂上花许多的时间与学生讨论问题,也喜欢在办公室与学生下棋,他认为棋路能打开他的思路,许多深入的思考都是在下棋当中进行的。1820年他开始研究电流,根据电流测定的结果在1827年提出「磁场是电子运动所产生的」,他又用实验与数学推导出「磁是电流运动产生的现象」,成就了著名的「安培定律」,他解开千年以来磁力的谜团,被称为电动力学之父,他的姓「安培」也成了电流的单位。 当他的女儿长大后,爱上一个爱喝酒男人,安培极力的反对女儿嫁给他,但女儿抗议道:「我会改变他的!就像妈妈当年嫁给你时,你还不是个精神病患?」这句话深深痛安培的回忆,他回答说:「婚姻
不能改变一个人,能够改变人的,只有上帝。妈妈会作这种决定,是因为她知道爸爸心底深处,与她有个相同的实质,这才是婚姻的核心!」女儿没有接受安培的劝戒,当她迈入婚姻,也将自己带进不幸之中。在她结婚之后,只得四处筹钱给不断争吵的丈夫买酒喝,安培为了女儿到处兼课赚钱,再也没有发表新的著作,1836年夜里,安培为了节省车资而选择以步行的方式走了很远的路,累得倒在路上,隔天早上被清道夫发现他并把他扶到路边的椅子上躺着,没想到当警察前来盘问时,他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人生的故事里或许很难有完美的剧本,有天才之称在安培在中年时也经历了非常灰暗的时期,然而上帝从没有停止将祂的孩子寻回。安培在面对苦难时的信心与勇气在我经历低潮时多次给我鼓励,他与茱丽之间的爱情
是如此深切与无怨无悔,或许当他走到人生尽头的那时,其实是没有遗憾的,对于儿女,他已尽力去爱;对于人生中的苦难,他已学会释怀。当他离开人世时,浮现在心头的或许是无比的甜蜜,因为他知道当他跑完当跑的路,他会在永恒的天国
里与茱丽相聚,那里将不再有悲哀哭泣…参考书目:张文亮,「就是欣赏你的笨拙─电学大师安培」,《我看到大山小山在跳舞》,13-25页,校园出版社,2000。延伸阅读:1.张文亮,天才的悲哀与喜悦─安培与电动力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