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山彭懿 用两年时间 跨越“妖怪山”
《妖怪山》共48页,但画家九儿为了这48页,全职画了一年零8个月,这么漫长的创作时间,的确令人吃惊和好奇。日前,九儿携《妖怪山》来深,晶报记者特意对其进行了专访。
九儿看上去像个高中女生,穿着长长的花裙子,戴着眼镜,一脸单纯的孩子一样的笑,但她其实是一个高中生的妈妈。她说,创作绘本,就像导演微电影一样,而其中角色的确定,则如同电影选角一样,中间需要花费各种心思,暗藏了很多细节。
“很多家长从头到尾把书读一遍,往往看不到画面里隐藏的诸多细节,但作为画家不能因为家长的忽视而放弃这些,我必须以最高的标准,最专业的技法来完成每一幅画,要引领读者的阅读,而且中间经历多次修改,反复重来。构思用了很长时间,人物的设定,高矮胖瘦,服装的设计,等等,都需要时间。”
对九儿而言,做绘本有一种使命感,因为中国的孩子都在看国外的绘本,她希望自己能够创作出高品质的中国本土绘本。当彭懿把《妖怪山》的故事给她之后,她与编辑思考的问题就是:要在有限的空间里让这些故事盛放。于是,她就与编辑一起进行分页,每一页要画的东西都必须了然于心,“确定分页内容之后,我就要想这一页用什么样的镜头、角度、人物,包括气氛,等等。
图画书是给小孩读的,是以图为主的,图里面有很多东西,我必须把这些东西呈现出来。”
九儿告诉记者,她从小到大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恐怖悬疑片,而彭懿的《妖怪山》刚好符合她的兴趣,她在画的时候,恐怖片的观影经验都不经意地运用在这本书的创作当中,“比如从第一幅开始,很多地方都藏着小妖怪的眼睛,牙具缸,水盆上,都有一些悬疑的细节,有恐怖的气氛”。
在九儿看来,中国孩子读的绘本都“太甜了”,给孩子灌输的都是温馨的、好玩的,游戏性的,“甜品吃多了很容易发胖,太甜的绘本读多了,孩子的心灵就会很脆弱,彭懿老师这个本子特别好,是心灵救赎题材的,非常有趣,而不是好玩。”
虽然《妖怪山》是幻想题材,但是九儿觉得“必须画在现实里,让读者觉得故事就在我们身边”。为此,她特意去北京郊区的一个村庄体验生活,将人物设定在一个真实的场景当中。随后,在创作过程中,她画了3本线稿(铅笔稿),此后各种讨论修改,然后上色也用了8个月。
“虽然成稿是48页,但作为画家要画3倍以上的稿子,基本上我早上起来就画,一整天都在画画,都画到没有自己的生活了。”此外,她和编辑与日本的资深编辑村地春子也讨论很多次,村地春子非常有经验,给了他们不少修改的意见。
彭懿:这个故事让我们有勇气面对过去
彭懿是小说家、译者和绘本研究者,他的《世界图画书:阅读与经典》是一本颇受欢迎的绘本阅读指南。而《妖怪山》是他的绘本处女作,有评论指出,这本书是中国绘本阅读推广十年后的厚积薄发,是中国原创绘本进入新高度的一个里程碑,并以此为标准,认定2015为“中国原创绘本元年”。
对此,彭懿在接受晶报记者采访时说:“这是我们打造了两年的图画书,它的故事很特别,一般的图画书很甜美,很温情,但是这个题材是个禁忌,是儿童失踪的题材,它唤醒了许多大人内心深处隐藏了很多年的故事,而那些故事并非五彩的,甚至有时候是小小的罪恶的,而这个故事让我们拥有了一种勇气,来面对过去。
它告诉孩子的是,打开自己的心结,跨越心中的妖怪山。”
在彭懿看来,这本书的完成度很高,不是简单的小猫小狗的故事,而是幻想小说,有完整的结构。谈到这本书的阅读,他坦言,它是可以读很多遍的一本书,“孩子小的时候,给他讲故事就好了,长大后,孩子还可以再读这本书,孩子喜欢这个故事,因为里面有妖怪存在,而中国此类题材很少,孩子很容易入迷。
同时,这本书让孩子学会一种经验,即,当我身边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该怎样面对”。至于是否要给孩子讲述所谓的心灵的救赎,彭懿认为没有必要,“你的心有多宽,在图画书里就能看到多宽,随着年龄的不同,看这本书感受是不一样的。
一个故事反复读,随着年龄增长会读出不同的意义来。至于导读,是给大人看到,不是给孩子看的,让孩子享受故事本身,就很快乐。”这本书4个月内加印4次,彭懿觉得最重要的是足够好,耐读,有意义,口碑特别重要。
彭懿还是绘本译者,谈及绘本翻译这个问题,他认为把世界上最好的书通过自己的手介绍给孩子,荣誉感很强,“对我们这个社会和世界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孩子更重要的事情了,让孩子从小读到好书,成长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我觉得没有比这事更重要的了。
”在推广世界绘本这件事情上,彭懿直言并无特别的经验,只不过把自己的理解分享给大家,告诉大家这样阅读更有趣更好玩。作为创作者,他认为自己的滋养来自阅读、想象与天分,“我觉得天分很重要,创作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的。我一生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只要一个目标,就是快乐好玩。”
马皓月:它是孩子们游戏的场所、幻想的乐园
《妖怪山》责编马皓月说:“我们不会迎合市场,但会做一些考虑大众读者感受的修改,比如,把故事的基调从严肃变温情;色彩以绿色为主,暖色调给人以希望;人物形象贴近生活,妖怪形象则有一股山林和田野的气息。我们希望这样一个重的话题,能以一个轻的形式来呈现,目的不是为了难过,而是为了引起读者的思考。正如彭懿开篇所说:‘每个人心中都有座妖怪山。绕开它,还是跨越它,你来决定吧。’”
在编辑建议下,彭懿将最初的文字脚本几经修改,将原本严肃沉重的基调,加入了童真童趣,设计了好玩的游戏,将成人和孩子的言行进行了新的对比,将妖怪的虚实进行了定位,连书名都从《妖怪山和五个小孩的故事》变成《妖怪山和四个小孩的故事》,再变成《抓妖怪》,反复推敲磨合后定为现在这个容易被孩子识记的名字《妖怪山》。
马皓月介绍说,在内容方面,这本绘本的创作团队做了很多调整:第一,根据图画书的容量,减少了人物的数量,从四个孩子对夏蝉的救赎活动变为了三个孩子对夏蝉的救赎活动,更适合绘本的节奏;第二,将幻想小说变成了绘本脚本,做出纯文字的分镜剧本,这涉及到页数,一般的绘本是32页或36页的,而《妖怪山》像个微型电影,想交待清楚前因后果,需要48页;第三,开本和特殊设计,开本为正方形12开,为了便于孩子理解复杂的情境,专门设计了对开门页和连续展开的大拉页来营造幻想世界,这是用绘本来呈现幻想小说的一次有效尝试;第四,确定“妖怪山”的象征意义,“它是孩子们游戏的场所、幻想的乐园,同时,它也是孩子们面对危险的怯懦、面对困难的沮丧、面对责任的逃避,它是每个孩子在成长中都曾经犯下的过错,它是每个孩子在生活里都曾经感受到的遗憾,它存在着,就像阳光、雨露、友谊、亲情这些美好的事物存在着一样”;第五,确定妖怪属于孩子的幻想还是真实存在?彭懿给出的答案是,妖怪在这个故事中是真实存在的,但妖怪躲在黑暗里,是旁观者,孩子自己救自己,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在分镜脚本确定,画正稿之前,创作团队还在北京郊区门头沟爨底下村实地采风,解决地形和其他实际问题。村子里的房子、道路、孩子们写作业的阳台、野狐爸爸的车子,甚至木头做的鸟巢、脸盆、花盆,都能在村子里找到原型。九儿说自己读书时曾在这里写生几个月,满是奇形怪状的山和石头房子的村子符合她心目中的故事发生地。
编辑简介
马皓月:女,1987年出生,硕士毕业于浙江师范大学儿童文学专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