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章乃器的养生之道

——张东宝

笔者对章乃器的闻名,首先是得于现代史上震惊中外的1936年11月“七君子”案(沈均儒、李公朴、王造时、邹韬奋、章乃器、沙千里、史良),救国会领袖们视死如归的崇高爱国精神已永垂史册。解放后,毛泽东、周恩来当面赞章乃器在国民党法庭上“像季米特洛夫那样坚强”。在先后习练太极拳、意拳期间,笔者曾读过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风行一时的《科学的内功拳》,此书即为大学者章乃器所著。该书尝试用近代医学和物理学去解析内功拳,强调习练内功拳要做到意识与形体合一,并用朴实生动的语言分析了内功拳的效用及其原因,还提出了一些对内功拳的改进措施等等。笔者读后,获益非浅。在撰写拙著《意拳气功谭》时也有所借鉴。

章乃器一生经商、治学、从政,始终未脱书生本色,故在1957年被打成右派,离开政坛20年之久(解放后,他曾任粮食部长)。面对厄运,自视“我的人生观是乐生”的他,仍以积极的态度面对人生(据章氏之子、近代史学者章立凡介绍,上世纪三十年代,其父的一位长辈曾指点迷津说:“六十以后,激流勇退、韬光养晦”。然而1957年正好六十周岁的章乃器,却没有听从长辈之言,此亦性格即命运也)。他没有其他“右派”的抑郁消沉,而是练气功,读经典,赏文物,并写下数百万字的读书笔记,为社会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上世纪二十年代未,章乃器就开始练拳习武。他是吴式太极拳大师吴鉴泉的门生,他的许多师兄弟都是武术名家。那时,为防备国民党特务的加害,他曾在家中准备了酒瓶、石块,还说:“跟他们对打,他们未必是我的对手”。“文革”爆发后,他在红卫兵的轮番毒打下,靠气功的功力活了下来,并按照与著名学者梁漱溟探讨过的辟谷之术,连续试验绝食八昼夜。在这期间,拷打和凌虐昼夜不停,但他还是挺过来了,经此劫难,他预言自己还能再活十年(此时为1967年),1977年5月13日,章乃器逝世,享年八十岁。梁漱溟则于1988年6月28日驾鹤西去,享年九十五岁,真可谓哲人高寿!

章乃器生前对道家气功研究有素,他还曾参加过全国政协医药组的学习。《科学的内功拳》在政协内部刊出后,一些对气功有兴趣的委员纷纷找章氏交换心得(其中包括李涛上将和国家卫生部副部长、解放军总后卫生部长傅连璋)。章氏在研究佛家气功和印度瑜珈时,与梁漱溟、巨赞法师(著名佛学家,通晓英、日、德、俄语)等时有交流。章乃器在“文革”初期撰写的《七十自述》中,谈到与梁漱溟对气功养生的切磋:“一九六O年在北戴河同梁漱溟先生谈到这个问题,他说,他曾读到一位游学印度、拜甘地为师的某人所写的一本关于绝食的书,书中说,绝食最不好过的是第五天,过此便入坦途。后来读了宋云彬兄写的《弘一法师》,颇详尽地说明了法师绝食的经过和后果,我于是就有意作绝食的试验。但在平时,家中人是不会允许我作这种试验的。”章乃器每临大事有静气,在风暴袭来时,不惊慌失措,这和练气功及心态上的修养很有关系。老庄哲学对章乃器有很深的影响,而他对气功的研究,也是从此处入门的。他曾谈到,著名教育家马叙伦是研究老子的,晚年病瘫之后还能生存很多年,盖与其哲学修养有关。章乃器的生活很有规律,他每天清晨在床上练“八段锦”,起床洗漱后练站桩或打太极拳,还坚持做二十五个俯卧撑,临睡前还要做“大周天”。

章乃器一直主张科学地阐发传统文化遗产——气功,反对将气功神秘化。上世纪六十年代,章氏给政协医药卫生组组长傅连璋的信中说:“我对于气功的功效是采取坚决肯定的态度的。但决不迷信其万能,更决不引向唯心主义的泥坑”。确实,章乃器的健康与长寿,完全得益于气功。他是一个先天不足,早年后天失调的人,青少年时期的他虚弱多病,几乎早逝,后读《因是子静坐法》,照法习练,不到半年,竟奇迹般地战胜胃溃疡重症和肺结核(练功期间,在饮食上,少吃多餐,细嚼慢咽),恢复了健康。1927年,30岁的章乃器由于不注意休息,读书用功过度,结果造成严重的神经衰弱症。于是,他加入了上海武技研究会,开始习练形意、太极、八卦等内功拳,短短1OO天左右的时间,他的神经衰弱症便大大减轻,连秃顶也重新长出了头发。一年之后,原本虚弱的他,竟变的强健起来,并重新获得了进取的勇气。

章乃器对内功拳的修炼终身不辍。他除了精研《老子》、《庄子》、《黄帝内经》、《道藏》外,还研究佛家气功与印度瑜珈。巨赞法师曾对章氏说,佛家练功,一口气(一呼一吸间),最长可达脉搏跳动一千多下,而章氏一口气脉搏数是五百多下。已远高于常人了。章乃器对经典中的“大小周天”、“水火既济”、“调息”、“内丹”等,以一家之言做过阐述。对《周易参同契》、《胎息经》等发表了自已的独到见解。他认为,所谓“神仙”,乃“无病活神仙”,长寿便是仙。人体内部自有“大宝”在,如能努力加以科学的挖掘、提炼、培植,做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就一定可以获得一个健康的身体。章乃器的养生实践表明,在养生过程中、要学会顺着重力,自我放松,一切放下,并进入似睡非睡的内功态;在这种状态中,人体内部的调整便趋于最佳状态,从而大大有利于祛病健身。章乃器认为,气功修炼者的思想集中,会加强生物电的作用;呼吸锻炼结合思想集中,会加强大脑皮层和皮下中枢对于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的作用。他还说:“马克思粉碎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哲学,却从其中救出了辩证法,这种方法是值得学习的。我们在政治上粉碎了会道门,刘贵珍同志已经从中救出了气功疗法。我还理解到,祝由科的符咒移病到墙上和动物身上去的方法,实际上是一种原始的催眠术,是和封闭疗法的道理一致的。”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在勤于养生实践的章乃器身上,有着一种可贵的科学探索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