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心电影 如何评价电影《烈日灼心》?

2018-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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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那个时候,它的名字叫<不法之徒>.正如片名所示,其实不仅是演员所担任的角色,而且包括我们导演,摄影,美术,等等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都可以被称之为"不法之徒".只不过,我们的这个"法",不是法律的意思,而是"成规之法".烈日灼心电影 如何评价电影<烈日灼心>?2012年的盛夏,正在街上百无聊赖地四处闲逛的我,接到曹老师发来的信息:剧本已经发给你.20分钟之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坐回了自己的电脑前--然后,大约80天后,我已经在

那个时候,它的名字叫《不法之徒》。正如片名所示,其实不仅是演员所担任的角色,而且包括我们导演,摄影,美术,等等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都可以被称之为“不法之徒”。只不过,我们的这个“法”,不是法律的意思,而是“成规之法”。

烈日灼心电影 如何评价电影《烈日灼心》?

2012年的盛夏,正在街上百无聊赖地四处闲逛的我,接到曹老师发来的信息:剧本已经发给你。20分钟之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坐回了自己的电脑前……然后,大约80天后,我已经在厦门湿漉漉的街头,为这部电影选景了。

烈日灼心电影 如何评价电影《烈日灼心》?

大概在我以往所有的电影当中,《烈日灼心》是最令我投入和焦虑的。它并非我故意厚此薄彼,而是强大的故事和深刻的人性剖析,激烈的冲突和扭曲,压迫着我一步步地进入故事和里面的人物。如果不全神贯注,凝神屏气去完成自己的摄影工作,我觉得我是不可能心安理得地离开拍摄现场的。我不敢辜负导演的要求和期望,更不敢浪费了演员们钜力万钧的付出。

烈日灼心电影 如何评价电影《烈日灼心》?

现在回忆拍摄期间的日子,我首先忘不了我们工作人员住的酒店和导演及演员住的酒店之间的那条长约3公里的马路。每天晚上,我都会在这条路上来回。一般是步行。剧组派了车接送我,但是我还是婉言谢绝了,因为,在这条乏善可陈的马路上行走,为我赢得了少许,并且难得的清静,好好放松自己的脑子,也好好地回顾自己每天的心得.......

真正开始进入创作状态恰好是我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体验生活。在2013年春节之前的几天,我有幸和段奕宏兄(伊谷春的扮演者)一起到嘉莲派出所,体验了几天的警察生活。段兄是名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到招呼,合影。

但是我发现,尽管他脸上露出笑容,但是他的眼睛却没有笑,而是冷静地注视着四周的一切人和物,试图找到打动他的东西,找到看似平淡的警察生活中的精妙之处。记得一次,我们两人跟着一个警察来到一座大厦顶部,处理一起跳楼自杀事件。

那个警察叉着腰,熟练地劝说着那个跳楼者,场面一片怪诞。这个时候,段兄静静地看着,似乎眼中泪光熠熠。他点燃一根烟抽起来,来回踱步。我正好站在他的背后。通过他的背影,看到围观的人群,然后是烟雨朦胧的城市。

当时我几乎立刻感受到了什么。什么?具体我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但是我敢确定,这一刻的心得,后来我投入到电影的拍摄当中。我想,不单单是我,段兄此时此刻的收获,也一定不会让它流失吧。

真正开始拍摄的头几天,并没有辛小丰的镜头,直到某一天的黄昏,导演说超哥要来现场看看。他没有解释原因,大概是来感受一下气氛,我当时想。很快超哥出现了,他在我们的拍摄场地走了走,然后坐在镜头之前。当时的目的是让导演看看他的特效化妆在监视器上什么样子,不过对我来说,当在取景器里面看到他的时候,意义就不一样了。

毫无疑问,辛小丰是《烈》中非常重要的人物,内心最纠结,最无奈,最压抑的就是他了。如何在镜头里面创造一个生动,真实,又极具电影化的辛小丰,我一直没底。

说实在的,我过去只在电影《集结号》中见过邓超,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阳光,鲜亮的youngman, 完全不知道如何能在银幕上创造一个另外的,落魄,底层的,青涩,甚至是狂暴的邓超。

他坐到我的镜头前,一个巨大的特写,我甚至可以在取景器里面看到他皮肤上的伤痕。这个时候,我发现他的瞳孔在微微地跳跃,然后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可能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细微的东西,我注意到了,意识到某种不可言表的东西打动了我——慌乱,神经质,用愤怒掩饰自己的恐惧和自卑。

我想我知道如何去拍摄他——辛小丰了。无论如何,不管后来他的表演是否重复了这些动作,但是,这个时候,我捕捉到了救命绳,捕捉到了一直在剧本和脑海中跳跃,模糊不定的身影。后面所有的拍摄我都遵循这一切,哪怕这些其实是偶然发生的。

的确,由于整个电影是肩扛拍摄的,导演把很大的主动权交到我的手里,于是摄影机称为我和演员们交流的最有效,最令人信任的工具。我可以扛着他肆无忌惮地靠近他们,不管他们有多么的不情愿。我把焦距推到最长焦距,这样我几乎可以看到他们皮肤上最最细微的细节,看到情感深处的极其细微的变化。

然后我从容的退出,然后又进入。似乎我在和“表演”舞蹈。一切是那么的浪漫,那么的恣意,那么让然投入享受,直到导演一声“停”。在这一点上,我非常感谢曹老师对我的信任。我们在正式拍摄电影之前,一起讨论过电影未来的方式。当一切都明确之后,我们两就不需要再过多的讨论了。

感谢导演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感谢演员们的表演提供了那么好的空间,任我发挥。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在小丰和自道居住的林间小屋。那是隐蔽在厦门植物园深处的一个石头屋。在他的一楼,小丰和杨自道栖息于此。凌乱幽暗的小屋,窗外是南方狂乱的植物。

在这里面,有最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小丰和自道白天所有的伪装全部放弃,疲惫地坐在那里,为一个小姑娘担忧,为未来担忧,为命运担忧。他们在小屋里面自由地表演,我精心地布置里面的光线,却随心地使用者镜头……

我记得某个下雨的夜晚,我们在这里拍摄一场邓超和郭涛的夜内。当时大家正在休息,我从外面的卫生间回来。当就要走回拍摄现场的时候,我突然抬头看见巨大的雨珠从天而降,晶莹的雨点被我们巨大的聚光灯照亮,犹如雪花一般飘然而下。我看见两个演员站在屋子前面,正在和导演攀谈。他们正在等待着我回来.......眼前这动人的一幕,让我感动。我幸运自己有了这么好的一份工作,这么好的合作者,这么好的一个夜晚。

毫无疑问,影片中最最动人心魄的是段奕宏和邓超之间的夺命游戏。他们两个人绝伦的表演,与其说我记录了他们的表演,不如说他们的表演赋予了我的影像以生命。派出所提取指纹,去往金元岛的公路,红酒庄耀眼的日光之下,等等,都是我作为摄影师以来最最难忘的瞬间。

每一次,每当一个镜头结束,我总是告诉自己:其实这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案,可能有最好的。因为他们的表演总是充满了各种可能性,细微,却又强有力。我的镜头语言是否就是最准确的吗?我总是不能确定,但是客观上我不可能去尝试所有的可能性。

是的,给一个摄影师最有力量的灵感动力是什么?现在我想是:人物——表演——气场。这三个元素组成一个综合性的东西。无论一个场景有多么糟糕,光线有多么简单,但是一个好的演员,一个动人的表演,给了所有最有魅力的东西。我想不仅是我,导演一定也是同感吧。

段奕宏和邓超之间的表演对决,最生动的是影片中段,两人开车去金元岛的路上。在如此小的空间,如何表现两个之间那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局促,甚至是紧张的气氛,是我的挑战。其实在车内拍摄,可以使用的角度就不多。一般来说,并不存在着什么别人没有使用过的角度。

那么我们就从演员调度上想了一些办法。我们做了什么手脚?大家看了电影就知道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当我从取景器看到前景邓超惊恐,但是却极力掩饰的眼神,后景目光如电的段奕宏,斜躺着看着邓超,脸上带着难以言表的神情的时候。

我知道我找到《烈》应该有的气质。那一刻的兴奋是难以言表的。我记得那场戏拍摄结束后的几天,段奕宏兄拍着我的后背说:你的那种设计,使我的表演更加有力量。我很高兴,那种可以触摸到的高兴。

在拍摄中,导演压力是非常大的。相对于他来说,我却好多了。曹老师是一个要求非常严格的导演。尤其是在表演方面,没有那个人可以在他面前蒙混过关。即便是非常优秀的演员,可能因为理念的不同,也会和导演出现争执。我记得有一次,在拍摄段伊谷春听说辛小丰案件完全错误而震惊的一场戏。

作为好友,我非常明显感到了段奕宏和导演在这一场的表演上有比较大的分歧。一个镜头结束,曹老师要求看回放。看完之后,他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脑袋,我知道这是导演不满意的表示。

窗外,段奕宏在外面抽烟。导演犹豫了很久,轻声地问我:你觉得如何?我哑然。曹老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抽起烟来,沉默不语。我走到外面。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作为一场日景,天色发暗,对我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而明天不可能继续拍摄这一场。

正常的情况下,我会催促导演,注意天光不接的情况。但是那天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这个时候,表演是一切。我问段奕宏,你感觉如何。他说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

我明白了,但是却什么说不了。其实我多么希望我能够帮助他。但是却无能为力。于是我说:可能这场雨可以帮助一点点(本来剧本中没有提到下雨,是我提议改成雨戏,暴雨之下,那种精神上的逆转,可能更加有感染力。)

我不知道到最后,曹老师对于段兄在这一次的表演是否满意。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两个极度负责的电影人,相互尊重,相互探索,在最大的合作中,努力保持自己内心的真实。我的幸运在于,我参与到这种电影执着的探索之中,并且贡献了自己的一点力量。

痛苦和快乐总是如影随行。只有极度的痛苦,才有真正的喜悦。曹老师一直在纠结,纠结于电影的每一个地方的得失。他对电影的认真让我感动。于是在某一天,我看到窗外下着大雨,厦门吕厝的海滩之上,白浪滔天,大风不止。我向导演提出:要不到海滩上走走?或许感觉不错。曹老师不解:为什么要雨天到海滩上行走。我说,大家都在艳阳天去海滩。其实雨中的海滩也很有意思,很有诗意。曹老师被我说动了。

那天我们在海滩上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虽然我们行走在雨中,但是曹老师似乎很高兴。我们估计说了不少和电影无关的话题。要知道,在拍摄当中,一个导演有心情说和电影无关的话题,一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郭涛先生和王珞丹女士,在这部电影是另外一极。他们有独立的故事。可是非常遗憾的是,很多精心拍摄的部分因为影片的长度限制,被迫剪掉了。不过,和他们在一起工作的日子,依然让我难忘。尤其是拍摄除夕夜,两人情素融融的那几场。

在夜深人静的厦门街道,我们整整拍摄了一通宵。我扛着摄影机,在不停地焦距和焦点变化中,感受着他们情感的递进。几乎没有什么排练,一切我只能随机而动。但是,幸运地是,我的镜头变化和他们的表演在一起,形成了某种让人感动的东西。

这就是电影。尽管我和郭涛和王珞丹在工作之外,极少交流。但是这不妨碍在开机的命令之后,在不长时间的虚拟情感世界中,感受两人爱的交流,每一句台词和眼神。冬日的厦门夜晚,有少许寒冷,从取景器里面看着他们的故事,头顶感受着冰冷的晚风。我想:这就是电影。

王珞丹全部的镜头结束之后,她请主要的成员吃饭,大家都去了,但是我没有去(不解释了)。王在电话中说她感到很伤心,因为敏感的她认为我在拍摄她的时候,并没有像拍摄邓和段的时候那样投入和用心。她真的很伤心。她的话很难用对还是不对来评判。

其实在我的心中,没有太大的分别。只不过,电影的镜头语言是一种偶然性和必然性的化学反应。可能是因为戏剧冲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表演理念的差异。敏感的王珞丹感受到我的差距,尽管她错了,但是我依然想感谢她,因为她的敏感,难道不是一种对摄影师工作极大的重视和褒奖吗?一个女演员在意摄影师的投入与否,本身说明了她对于她的角色的爱和投入。在这里我要说一句对不起。

随着拍摄结束的临近,主要的演员纷纷离开了剧组。我记得邓超完成最后一个镜头的地点是距离厦门市区几十公里之外的一个湖边的小屋里面。夜深了。导演宣布:超哥杀青了。 大家鼓掌欢呼。我没有鼓掌,也没有欢呼。外面很黑,人来回走动。我站在原地,正在发呆。邓超突然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说了声谢谢,然后登上汽车离去(在那握手之后,我有两年多没有见过他)。对于我来说:辛小丰离开了我的镜头。

在电影之外,我可能无法见到邓超,他太忙了,更谈不上交流电影的机会。不过,这没有关系,我已经认识了在电影中的邓超,一个超越我想象的邓超。我相信他已经完成了一个过去绝无仅有的角色,一个几乎很难复制的人物——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后一天在厦门的拍摄,我记得扛着摄影机,跟着段奕宏走在阳光明媚的海滩上。伊谷春穿着从来没有的新衣服,带着微笑,兴奋地看着远处的孩子。海天一色,风轻云淡。沉郁,压抑的《烈》结束于这样一个镜头,太好了。给人一种温暖和希望。

我感到很高兴。因为这个镜头是段奕宏兄和我共同努力说服导演的结果。在一个巨大的,高于海面一百多米的高空,我站在吊车的翻斗里面,克服着呼啸的海风,摇摇晃晃的翻斗让我有些害怕。但是,眼前极目开阔,气象万千的海景,让我兴奋不已。两个幸福的人影,消失在蓝色的空气之中.......

从剧本的设置来看,伊谷春的出现必然预示着辛小丰他们的灭顶之灾。但是作为由段奕宏兄来扮演这个角色,在我拍摄的时候,却一直产生一种错觉:段奕宏会放过邓超他们。因为在段兄的眼神中,我看到的都是同情和遗憾,是挣扎和纠结。

这样一个有情有血的男人,难道真的要至三个已经悔过自新的人于死地吗?在每一次拍摄到段兄的时候,我感到一种温暖在里面,一种完全的信赖在里面。他让我感到辛小丰的世界并不是只有苦难,依然有温情在里面。

真的,我第一次不仅仅在剧本中感受到这一点,而且是在拍摄现场感受这样一种情感。在以往的电影拍摄中,我从来没有过。段兄所散发的那种成熟的坚韧,正义之下的隐痛,的确超越我在最早阅读剧本时期,伊谷春给我的想象。他如同沉寂的大海,平静之下孕育着无可想象的力量。段兄的表演,实际上为电影银幕的警察形象树立了另外一个新的标杆。这一切要感谢剧本,感谢导演,更应该感谢段兄对表演精神的执着。

......那是在拍摄伊谷春到看守所看望已经被关押的辛小丰的戏。无论是邓超,还是段奕宏,还是导演,还是我,我相信都被拍摄过程中的紧张,彷徨所折磨,但是我们真正找到了电影的魅力。要说这一场的光线处理,其实到没有什么特别新颖之处。

对我来说,最大的难题在于如何捕捉到两个人超凡的表演。我记得拍摄刚开始不久,外面竟然又下起了雨。邓超感觉不舒服,到外面透一透空气。无疑,这是本片中非常重要的一场情感交流戏,男人之间最后的对话。

下一次他们见面,将是无言的诀别。在死刑执行室,他们之间虽然看得见,却是生死之别,隔着冰冷的玻璃。我看到邓超躺在车里面,静静地呆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大家,包括导演都在片刻的清闲中等待着。现场鸦雀无声。我坐在室内,周边没有任何人。非常安静。这个时候,我想到:目前我所做的一切是准确的吗?我总是有这样的不自信,总是怀疑可能有更好的方式,没有被我发现。

然而,我很快意识到,其实没有最好的方式,你必须永远处于思索当中,这就是电影的过程。结果不是目的,探索结果的过程才是电影的目的。

很快,看似漫长的拍摄结束了,大家离开了厦门。后来我和曹老师又去了一次嵊泗群岛,在一个犹如世外孤地的岛屿绝壁之上,拍摄完了影片真正的最后一个镜头。曹老师面对着只有五六个人的剧组,宣布全片杀青。我好像感觉一场梦终于醒过来。远处时深绿色的大海,浩渺无边。海风剧烈地吹着。导演,我,还有几个同仁,畅快地坐在绝壁之上,观赏着壮丽的风光。据说,这里是中国国土的最东面,太阳最早照到的地方。

《烈》就这这样完满的结束了。结束在如此富有魅力的地方,这让我感到一种欣慰。如果我们所有人:剧组成员,还有辛小丰,杨自道,伊谷春,伊谷夏都坐在这里多好啊。这才是电影呢:镜头前,你死我活,爱恨情仇。镜头后,亲如兄弟,谈笑风生。

感谢命运安排我能够如此幸运地参与到如此快乐的一段时光之中

很多朋友看到了这片文章,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非常感谢各位,也感谢大家对电影《烈日灼心》的支持。关于这部电影摄影的专业性问题,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登录“影视工业网”里面关于《烈日灼心》的摄影师访谈——在审查与尺度之间,镜头是平衡点。 希望里面的信息可以对朋友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