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宗简介 殷承宗的钢琴往事

2018-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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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旧日的辉煌与沉浮,在殷承宗口中,只是轻描淡写 本报摄影记者/任玉明殷承宗的手不大,却很有力.这双手,曾在乡下干过农活.曾把钢琴扛到天安门去弹.曾首演钢琴协奏曲<黄河>.曾被迫写过三麻袋的交代材料,也曾经被医生宣判"死刑"再也不能碰琴.殷承宗简介 殷承宗的钢琴往事"这双手,现在是最好的状态了."66岁的殷承宗,摊开自己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来左右端详着,"我以前干农活受过伤,'文革'后写材料写得太多,痉挛,笔都拿不稳.20年前,医生说我再也不可能弹琴,

旧日的辉煌与沉浮,在殷承宗口中,只是轻描淡写 本报摄影记者/任玉明殷承宗的手不大,却很有力。

这双手,曾在乡下干过农活、曾把钢琴扛到天安门去弹、曾首演钢琴协奏曲《黄河》、曾被迫写过三麻袋的交代材料,也曾经被医生宣判“死刑”再也不能碰琴。

殷承宗简介 殷承宗的钢琴往事

“这双手,现在是最好的状态了。”66岁的殷承宗,摊开自己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来左右端详着,“我以前干农活受过伤,‘文革’后写材料写得太多,痉挛,笔都拿不稳。20年前,医生说我再也不可能弹琴,十个指头都发过腱鞘炎,但现在,我还是能弹。”

殷承宗简介 殷承宗的钢琴往事

12月14日,殷承宗在上海音乐厅的独奏音乐会并没有弹《黄河》,而是演奏了莫扎特的《C大调奏鸣曲》和贝多芬的《F小调奏鸣曲“热情”》——这两首曲子,分别是他在1959年维也纳青年钢琴比赛和1962年柴可夫斯基钢琴比赛中得奖的演奏曲目。

殷承宗简介 殷承宗的钢琴往事

坐在台上的殷承宗,纵是年过花甲,手指触上琴键,依然有着松弛有度的扎实功底。每一处音色和力度的变化,都在他的严密控制内。一听便知,这是一双长年累月在钢琴上历练的手。

上世纪60年代,殷承宗跟傅聪、刘诗昆、顾圣婴、李名强五人,纷纷在国际上拿奖,代表着中国钢琴界最辉煌的力量。有人说,殷承宗当年的辉煌更甚于今天的郎朗和李云迪,两鬓斑白的老人听罢却摇摇头,“不一样,完全是两个时代。现在是风平浪静的时代,是一个商业世界。两代人所拥有的艺术观点、经历、心态都不一样。”

旧日的辉煌与沉浮,在殷承宗的口中,只是轻描淡写。时间,对于66岁的殷承宗,实在是过于宝贵。

幼年时,他听着留声机、教堂传出的声音,“自己喜欢上了音乐”,甚至弹断了家里旧钢琴的弦;9岁,他在300多人的教堂里开独奏会,弹肖邦圆舞曲,也弹自己改写的《解放区的天》;12岁,他离开家乡鼓浪屿到上海求学,“如果没走出这一步,钢琴完全就是兴趣爱好。”

他是幸运的。“文革”之前,他就完成求学生涯,作为最后一批被派到苏联的学子,到列宁格勒音乐学院进修,20岁就捧回柴可夫斯基钢琴比赛第二名。待到回国,残酷现实又让他哑然,“钢琴在中国几乎是销声匿迹了,没人再弹。其他乐器还能为芭蕾、京剧伴舞,90%弹钢琴的人都换了专业,改手风琴,改二胡。但我坚持不换。”

踌躇满志的殷承宗,叫上几位同学,把钢琴搬到天安门广场。路边行人慢慢围观而来,众人点一首京剧,他就弹,再点,他再弹。人一点点聚拢,听众也一天比一天多,“第一天只有200多人,后来很多人带了板凳来看。到第三天就不得了了,有两三千人围着。”那之后,他收到几千封信,都是北京的老百姓写的。“他们让我坚信,钢琴在中国会有出路。”

“出路”最终被他找到。1963年国庆节后,《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上,把殷承宗创作并在人民大会堂首演的《红灯记》作为重要事件报道。京剧与西洋乐器的巧妙融合,捍卫了钢琴的地位。《红灯记》之后,他开始考虑如何使钢琴从为京剧伴唱的位置上独立出来,“我们觉得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很有气势,很适合改编成钢琴协奏曲。”

1970年,殷承宗首次公演钢琴协奏曲《黄河》。奔腾咆哮的音符,像暴风骤雨般刺激着每一位听者的情绪。那时候,他在全国各地演《黄河》,到贫困山区、到工厂、到黄河边,甚至在大雨滂沱的野外演。到今天,他所演出过的《黄河》已经超过500场。

殷承宗在1983年随夫人去美国后,“才开始职业演奏家的道路。”那一年的9月,他就在卡内基音乐厅举办了第一场独奏会,被《纽约时报》赞为“中国最优秀的钢琴家”,当即与美国经纪人签下三年合约。到今天,殷承宗已7次登上卡内基音乐厅舞台,演出足迹踏遍美国45个州。

商业对艺术的伤害是很大的

《第一财经日报》:《梁祝》的创作者之一陈刚在接受本报采访时曾说,他再也不可能写出像《梁祝》那样具有时代影响力的作品。说到《黄河》的话,你是否也有同感?

殷承宗:《黄河》跟《梁祝》一样,都是目前经常在世界上演出的、代表中国的作品。我们的创作跟时代有关系,《黄河》当年创作的两个历史背景,今后都不可能再有——一个是抗日战争,一个是“文革”——这两个背景下产生了非常强烈的一种感情,把中华民族的精神体现得非常集中。时势造英雄,没有那样的时代,就不可能有《黄河》。就像《义勇军进行曲》,如果不是抗日战争,冼星海也不可能写出那样的作品。

《第一财经日报》:在当年的压力下,为什么能创作出《黄河》和《红灯记》,今天我们反而没有这样的作品?

殷承宗:那时候我们没有演出,成天就是搞创作,到处去体验生活。为创作《红灯记》,我去中国京剧团天天看京剧,去中国戏校拜师,几乎看了一个月,什么唱段都会唱;改编古曲《春江花月夜》时,我们在北海关了一年,跟老艺人去记谱。《黄河》也是,跟着船夫拉纤、摆渡,一直走到延安,那时候很艰苦,没有路,车开到虎口,用犁拖着被子行李一路走到延安。一边走一边做采访,走了两个多星期。

现在的时代太商业,作曲家创作时先要20万元才肯动笔,还不一定写得好。商业对艺术的伤害是很大的,而以前我们创作,是不可能去计较一分钱的。

《第一财经日报》:你去美国之后,数次登台卡内基都演奏中国乐曲改编的钢琴曲《春江花月夜》,可以说是在西方世界展示中国音乐的第一人。当时美国观众的反应如何?

殷承宗:我们都是留苏的,语言上首先有问题,再加上当时那个时代的大环境,华人的社会地位普遍不高,刚去的时候是挺难的,幸好那段时间不长。迄今为止,我已经7次登上卡内基音乐厅的舞台。最初我的经纪人并不允许我演奏中国乐曲,直到2003年前,我都只能在加演时,演奏一些由京剧、民间乐曲改编的红色经典钢琴曲。

美国人的反应呢,当然是很好奇,觉得很新鲜,很多人以为是德彪西的作品,听上去确实有些相似,都是讲究意境的写意化的音乐,好比中国的山水画对位于法国的印象派。2003年,我在卡内基音乐厅能演一个半场的中国曲子,跟中国国力的上升是分不开的,现在的西方观众很有兴趣聆听来自中国的音乐。

《第一财经日报》:提到你的名字,很多人的联想总是《黄河》。这种标签对于钢琴家来说,是幸运还是遗憾?

殷承宗:肯定不会是遗憾。今天在中国各大庆典活动时都想到用《黄河》来庆祝,我觉得很荣幸。

我的舞台经历已经有50多年,我不光能演奏《黄河》,还能演奏俄罗斯、法国、德国作曲家的古典音乐作品,我是用这些来丰富自己对《黄河》的演奏。如果我光弹一个《黄河》,会弹死掉,不会进步,只会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