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部公房箱男】《箱男》:安部公房与诺奖 大概只有“一箱之隔”

2019-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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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尽管从创作年代上看,安部公房与日本"战后一代"活跃的时间基本重合,但他的作品无疑是独树一帜的.他的作品里不见反思或控诉,更不见乡愁.("在我感情深处涌动着的对故乡的憎恶感--一切有着固定价值的东西都会伤害到我.")乍看上去,他的作品里只有猎奇与荒诞,也就无外乎他会被冠以"日本卡夫卡"的名号了.[安部公房箱男]<箱男>:安部公房与诺奖 大概只有"一箱之隔"<箱男>是他1973年的作品.彼时他的几部杰作如&

尽管从创作年代上看,安部公房与日本“战后一代”活跃的时间基本重合,但他的作品无疑是独树一帜的。他的作品里不见反思或控诉,更不见乡愁。(“在我感情深处涌动着的对故乡的憎恶感……一切有着固定价值的东西都会伤害到我。”)乍看上去,他的作品里只有猎奇与荒诞,也就无外乎他会被冠以“日本卡夫卡”的名号了。

【安部公房箱男】《箱男》:安部公房与诺奖 大概只有“一箱之隔”

《箱男》是他1973年的作品。彼时他的几部杰作如《墙》、《砂女》都已完成,正处在创作的成熟期。此外他的作品已经开始在海外受到关注(从60年代中期开始,安部公房的每部作品几乎都会被翻译成其他文字),同年他又成立了自己的剧团,而每年为剧团创作剧本,也占据了他随后大部分的精力。

《箱男》的故事读来十分非常复杂。作品开篇以第一人称引入,介绍了所谓“箱男”,即一种把纸箱套在身上,只露出双腿的“人类”,他们以这副装备穿行在都市中,成为一个“箱不箱,人不人的怪物”。整部作品可以概括成“箱男”的手记,但叙述主体却几度易主,在让读者感到云苫雾罩的同时,将“真假箱男”、“冒牌医生与染上毒瘾的军医”、“偷窥女教师如厕的少年”以及“露阴癖肖邦”等多个故事穿插其间,从而提供给读者十分“刺激”的阅读体验。

实际上,与2015年斩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白俄罗斯女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以记录不同主体对同一事件发出的不同声音而实现的“复调书写”相似,安部公房的这部充满实验精神的作品,从本质上或许同时带有“复调”性质的。在“箱男”这个大的主题之下,通过多个情节反复穿插,这一出现在正常生活中的“非正常之物”所凸显的有关窥视、羞耻、异端,甚至是谋杀与教化等等主题都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

“箱男”看似手脚被缚、笨拙而可笑,但他遮蔽了自己的面孔,却让自己的“窥视”变得分外具有杀伤力。

窥视者的眼光如同锐利的刀刃,可以肆意撕破正常人遮蔽自己的一切,令被窥视者遭受名为“羞耻”的致命伤害,可当窥视者遇上“暴露狂”,事情又变得不一样。他们也许会成为正常秩序之外的共谋,但不要忘记,他们彼此的快感,其实都是建立在对正常之物的“冒犯”之上——他们对彼此心怀妒忌,这种情绪,最终成为将故事推向高潮的决定性力量。

说到底,安部公房与卡夫卡的共同之处,在于两人都将生活中种种秘而不宣的“隐秘机制”无限放大,就像是将宴会餐桌下男女暗自调情的“小动作”摆到桌面上来一样。这样的书写,自然会令人惊奇,也会让人不安和愤怒,但最终指向的却是绝望——一切华裳,不过是在粉饰太平。

奈保尔曾在自己的印度游记里总结,(当时的)印度文学让人失望的地方在于,所有故事几乎都在书写悲惨——诸如“下层人民总被欺侮”、“漂亮的姑娘总要陪地主的儿子睡觉”,而不愿表现更深层次的“民族特性”。他认为日本作家如川端康成之所以能斩获诺贝尔文学奖,正是因为他抓住了民族心理,又以“能让人看懂”。

安部公房的作品或许已将第一点做到了淋漓尽致——也难怪大江健三郎会对他无缘获奖感到遗憾。但仅就《箱男》而言,想要得奖,安部公房大概需要屈尊“脱掉箱子”,更直白地表现他所感受到的龌龊与不安。当然,与成就一部杰作相比,获奖什么的,其实并不是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