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红蜻蜓 飘逝的红蜻蜓(上)‖短篇小说(四)

2019-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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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没有完成的任务使得没有解决的张力系统永远存在--"紫格尼克效应"安儿正站在十字路口,浑身上下散发着疲惫的热气,头发乌黑,充满活力,五官四肢洞察着一切.就在昨天晚上,这个城市最大枢纽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条人命案,一条大腿被汽车碾压得粉碎,这颗心脏跳动了74649600秒,他的灵魂还在空中飘荡.歌曲红蜻蜓 飘逝的红蜻蜓(上)|短篇小说(四)然而,人死了以后,地球照样运转.安儿觉得这十字路口像是生命的一个结点,车水马龙,纵横交错,川流不息.特别是一天下班时辰,到处挤满了小车,公交车,大巴车,

没有完成的任务使得没有解决的张力系统永远存在——“紫格尼克效应”

安儿正站在十字路口,浑身上下散发着疲惫的热气,头发乌黑,充满活力,五官四肢洞察着一切。就在昨天晚上,这个城市最大枢纽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条人命案,一条大腿被汽车碾压得粉碎,这颗心脏跳动了74649600秒,他的灵魂还在空中飘荡。

歌曲红蜻蜓 飘逝的红蜻蜓(上)‖短篇小说(四)

然而,人死了以后,地球照样运转。安儿觉得这十字路口像是生命的一个结点,车水马龙,纵横交错,川流不息。特别是一天下班时辰,到处挤满了小车,公交车,大巴车,还来电动车,三轮车、残疾车;简直是挤不开的人了,公司职员,放学的学生,外地游人,走的走、跑的跑,驮着沉重的夕阳,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十字路口,趾高气昂地鹄立着。

歌曲红蜻蜓 飘逝的红蜻蜓(上)‖短篇小说(四)

安儿从出生那天起,母亲就抱着她穿越这条马路,按每天过十条马路计算,人的一生大约需要穿越一百八十万次十字路口,也就是说需要一百八十万次的心理张力。

这十字路口便是巨大的灵魂加工场。

歌曲红蜻蜓 飘逝的红蜻蜓(上)‖短篇小说(四)

一阵红色的狐线划破了天空,一辆电动车像幽灵般地串到了安儿的前面。就像一只红蜻蜓一路撷着花草,在安儿眼前飘过。那女子穿着粉色的轻衣薄衫,戴着宽檐帽,嘴唇像谜—样地紧闭,眼睛似梦一样地大大张开,像要超越一切。

一个月后,直到安儿在医院与她一起动手术的时候,才知道这飘逸的红蜻蜓是平儿。

平儿昂着头,不看左右,不看任何人,也不理会任何暗示,一直向前,不受左右两旁、前后的干扰,对旁边的人熟视无睹。怎么样?自己走自己的路罢,这是鲁迅先生定下的规矩,心理的张力就是这样的炼成的。

安儿连忙将电动车拐向一边,向那饱经风霜的脸悄悄地投过一瞥,马上就把视线转向前方,免得从中看出有什么欲念的成分,而她不再向往任何的欲念。平儿一会儿望望这儿,一会儿瞧瞧那儿,上前走上几步,轻微地喘着粗气,低下头望着手表,她丰满的胸膛起伏有致,显示出宁静的满足。

安儿目光痴迷地停留在对面一颗老槐树上,那上面刻有文字,还有图形,是生命一千年的象征。但她的目光又一再转向那位魁梧的平儿,她起初并没发现平儿的漫不经心,平儿对着手机自顾自聊着家常,眼睛看着前方。

天边的彩霞在向安儿招手,是呀,要是越过这个结点,安儿就可以回家去了。她回去要买蔬菜,在六点前必须做好晚饭,女儿在半小时间内吃完,七点前送到她到实习班学英语,要不然影响小学的升学,女儿已经脱下了一堂课,是因为作业没有达到老师的要求。对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没有完成,是唐诗三百首的默写。

哎呀,还要写什么体会呀,这是缺少阿尔法特的诗意嘛,还是海德格尔的生存观,这些年来她想看许多书,但是没有时间看。她随意挑选了海德格尔哲学,人应该诗意地安居,这句话她想了许多。

最关键的是安儿晚上还要起草一个报告,不知道晚上要写到几点?感性确定性的这种具体内容使得安儿神经调动起来,使得贯穿的网络仿佛都具有它所特有而随意的色彩。她似乎又想起白天上班时那个遭受的白眼,她觉得自己对工作还不够虔诚,这将影响到晋级,如果没有达到晋级,她将被这个公司淘汰。

越过这个十字路口,似乎就可以到家里了,安儿是一个关注未来的人,很快做起自己的梦想来了,心情最激动在放飞,似乎可以改变一个世界,安儿有许多自己事情要做,一个母亲、一个女儿、一个职员,还有自己的绘画、舞蹈,这一些她都不称职,她是多么向往自己的人生呀,但是没有时间。

平儿也要穿过这个结点,她要为自己生活寻找理由,仿佛天边的晚霞就在眼前,因为暴露在一个充满火焰的天空而无法忍受,随着阳光的减弱,灯光把它们一个接一个地照亮,好像琴弓忽起忽落,拨动不同的琴弦一样。晚霞就渐渐地解体了,变黑了,分解了,越来越薄了,最终从天空上消失。

安儿突然又感到红蜻蜓从眼前飘过,这是平儿的红蜻蜓就在前面扭来扭去。距离近得她都可以闻到头发的味道。讨厌的平儿,总是挡着别人的路,人们总是在自己的速度上面飞行。

我为什么还待在这里,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安儿不停地凝视着时钟,直跺着自己的双脚,看到海关的大指针迈着颤悠悠的轻轻的步子,一刻不停地走过沉寂,她期望这一天会给她带来什么?

安儿不时地把自家房间的钥匙从包里拿出来,又装进衣服口袋。以备一到家里就能够开门,安儿又不时地翻阅着手机在看班主任布置的家庭作业,要跳绳练习200下,然后又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看着微信回复,又向前走了几步。

红绿灯也在暗示,“9、8、7”,平儿的心理开始扩张,一片树叶飞来,显然是要落在安儿的脑袋上。她的一双黑眼睛渴望与平儿的红蜻蜓平行飞着,也不兜圈子,只是像小鸡似地斜着一跳一跳的。

安儿内心也开始扩张,矜持地控制自己的速度向前飞,即便开车也是这样,希望一马奔腾,未来就会到来。在她身上也许有某些大城市人的特点。也许有这样的时刻,置身于广袤而起伏不平的道路上,焦急不安地承受五颜六色的面孔。

红绿灯就在这一刻刷刷地变亮了,刺耳的电动车铃声此起彼伏,拉高了整个城市的分贝。平儿的眼神含着微笑,看似可以说话。安儿盯着平儿许久,似乎不能越过这个结点。——你挡着我的路罢,——我挡着你的路了?

这话安儿听的过,这些年也感觉也多了,那是一道好像要说出话来的眼光,一个跃跃欲动的嘴唇,一副充满着热情的脸。平儿的红蜻蜓飞了过去,飞过了安儿前面,不要任何人相伴的安儿看上去高傲冷静;安儿的红蜻蜓也拐了一小弯,飞过了平儿的前面,平儿狠狠地瞪了安儿的一眼,安儿由于羞涩将自己的头移开了。

安儿的红蜻蜓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形成了一条S型流动的曲线。其它人也在调整着自己的路线,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平儿的红蜻蜓总是飞在安儿的最前面,在这当中,安儿还是妥协了,可能意识到平儿肯定让她,所以她会有这样的选择。

一阵风平儿的连衣裙飘了起来,安儿斜视地看了她一眼。也是这个十字路口,曾经那个已经过去的下午,“安儿我先走了,” 待到自己也听见了,他已经消失在人海当中。仿佛一个声音就可以让他转身,安儿骨瘦伶伶的立在原地,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突破心灵屏障。在她身后是用一双手承担一个家庭,去与社会交流,取得衣食和一席就寝之地,这是一种以她的体力和心灵的代价取得的胜利。

有一年他回国来看望安儿,望着安儿头顶上漂浮着几根白发,未老先衰,人生的命运真是不可思议。生活倒不成问题,安儿羞涩地没脸儿看他。正要凝望着他的时候,却留意到他正在窥伺着安儿。她将柔细的肘子触一触身上的大包——想什么呀?——我想到大学毕业的时候了。

而如今安儿还是在这个十字路口,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只不过是一个电脑程序员。

后来安儿总是在这个时点上遇见平儿。安儿呆呆地看着她飘过十字路口,飘过了前面的老槐树,还飘过了前面的小河。一切的风景,都只在眼膜中占了片刻的存在就消灭了。与别人线路交叉的时候,像是没有满足的欲望,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一句话语,足以产生一个强大的心理张力,就好比延伸人生的道路上,因为一种欲望要在大地上争分夺秒;而另一种欲望却愿意宁静地安居。但是安儿从来不挡别人的路。

整个城市是地球仪上一个结点,安儿的结点在哪里呢?

这些年来,安儿走路更加小心翼翼了,虔诚地在地球仪上画上自己的轨迹,一些轨迹暴露出一个人的性格,这是大数据时代的形象记录,永远无法抹去。据说一个人最珍贵的是自己的意识档案,可以回归养老本钱。当真,人类的意识活动也可以从那遥远的天际并折射回来。

无论是圈内还是圈外,关键是在哪个结点上,安儿似乎明白向前飞的理由了。然而平儿始终没有收敛的时候,她要冲在未来的最前面,要冲在安儿的前面。安儿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衣服绷得紧紧的,身子挺得笔直,保持着一种自信,只是不时地咬咬嘴唇,暴露出一个急躁的、不受压制的自尊形象。

平儿的眼睛明明看到安儿,平儿的红蜻蜓还是向前飞,果然黄灯还是亮了,安儿的内心也焦躁起来,这两股积蓄已久的心理张力与天地相沉浮,两只红蜻蜓飞起来了,而分不清哪足在前,哪足在后,平儿嗖地从后面穿在安儿的前面,而且挡住安儿的去路,安儿又嗖地地绕到了平儿的左边,安儿的忧虑总算足牵连任了。

到了十字路口,安儿也停下来了,就不管别人的感受了,后面传来声音,“能不能借过一下,”粗壮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自从十字路口出事后,声音温柔许多,一些人自动让开道,可是安儿不愿意,于是声音铿锵起来。几乎要赌咒似的说话了——妈妈的,平儿就像飘逸的一片叶子,一溜烟绕到安儿的前面,空气也充满着惊心动魄。

平儿哼起歌来,两只脚还不停地抖动着——她要寻找这个世界的未来,还是照样的安闲傲慢,绕到安儿前面边,安儿不觉得心急起来,皱缩的颞颥边青筋一根一根地绽放着。

安儿这边观察观察,那边比较比较,脸上薄薄的飞上了一阵红霞。这是寻找美丽的姿态,安儿心想,于是又用一瞥似怜悯又似怀疑的眼波斜睨着平儿,因为那时候她们俩刚并行着。

平儿的眼神与安儿交叉的时候,又溜开去了,她在试探安儿的底线。安儿又看到平儿那双严厉的眼神,这回安儿绕到了平儿的前面,平儿假装看着前方的红绿灯,漫不经心走在安儿的面前,安儿要越过这个结点,她不愿意放过每个人生的结点,这个结点对她来说太深刻了。

从安儿凝神着的眼光里,平儿看出了她心中浮动着月下的园景,她一定是在想去采撷些橙子花,或石榴花;想到湖边去看荷花和白鹭,想去听青草丛里的蛙跳进池水里去的声音和蝼蛄的声音,她脸红起来了,不得不站住而踌躇了一下。

平儿瞄准前方的红灯,是低头,是拚命,她不是寻找美丽,而是寻找世界的未来,在混沌的世界里面,红灯开始跳跃“6、5、4”,平儿的双手已经做好向前飞的准备,安儿心惊胆战后退两步,虽然并不情愿地意识着,已足够使自己挺立住,但感觉自己的存在了。

但是安儿的前进是充满恍惚的,而又非毅然决然的二分钟以前——样以为是要走路,只抖着精神在预备,平儿冲口而出——你挡着我的路了——是你挡着我的路了。

显然平儿稍微收敛一些。平儿看着安儿走到前面,不知道安儿走向哪里。因为每一片叶子都忙着什么事情一一凉爽,尽管空气本身是温暖的。斑鸠咕咕地叫唤。安儿就不再盯着平儿看了,就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跟在她的后面。

十多年前,就是这个十字路口,安儿穿越这个结点参加公务员考试,显然这个结点纵横交错,占领了她整个人的心身,安儿将每个结点看成人生的转折点。这些年像一个蜜蜂不停地编织自己的网格,它们形状各异,有水平的,倾斜的,垂直的,甚至螺旋形的,向四面八方伸展,而重新编织一个新组成的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