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窑赋吕蒙正 《破窑赋》真伪 有三篇 其中哪篇是吕蒙正所作?

2019-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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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鄙人没有读过吕蒙正的其他辞赋,原本是不敢冒昧评议的.但是案头有一部<律赋衡裁>,宋人的赋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抛开这篇<寒窑赋>文采和意境不论,先就赋文的文体特征,我们不妨找几篇同时代的宋赋与之作一下分析比较.破窑赋吕蒙正 <破窑赋>真伪 有三篇 其中哪篇是吕蒙正所作?众所周知,赋文作为一种独特的文体,其性质介于韵文和散文之间.从其流变上看,大致可分为骚赋.汉赋.骈赋.律赋.文赋五种.唐宋以赋取士,骈赋.律赋发展到唐宋,技法已臻成熟.在吕蒙正所处的北宋时期,汉大赋早已

鄙人没有读过吕蒙正的其他辞赋,原本是不敢冒昧评议的。但是案头有一部《律赋衡裁》,宋人的赋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抛开这篇《寒窑赋》文采和意境不论,先就赋文的文体特征,我们不妨找几篇同时代的宋赋与之作一下分析比较。

破窑赋吕蒙正 《破窑赋》真伪 有三篇 其中哪篇是吕蒙正所作?

众所周知,赋文作为一种独特的文体,其性质介于韵文和散文之间。从其流变上看,大致可分为骚赋、汉赋、骈赋、律赋、文赋五种。唐宋以赋取士,骈赋、律赋发展到唐宋,技法已臻成熟。在吕蒙正所处的北宋时期,汉大赋早已没有了市场。因此,我们只需了解下其他四种赋的文体特征,以便给《寒窑赋》作一个准确的归类。

破窑赋吕蒙正 《破窑赋》真伪 有三篇 其中哪篇是吕蒙正所作?

首先,该赋不属于骚赋。骚体赋思想放纵,抒情成分较多,短于咏物说理,句式上多为五、七言大体整齐而又参差灵活的长句,且多带有语助词“兮”字,如秦观的《黄楼赋》等。其次,该赋也不属于文赋。文赋大约在中唐以后,受古文运动的影响而产生,其主要特点为骈散间杂,散句的成分比较多,押韵也较之骈赋有着很大的随意性,如欧阳修的《秋声赋》、苏东坡的前后《赤壁赋》等等。

破窑赋吕蒙正 《破窑赋》真伪 有三篇 其中哪篇是吕蒙正所作?

《寒窑赋》除了几处起着发送作用的散句外,基本都是努力朝着骈文句式上靠拢的。

因此,它不属于文赋。第三,该赋也不属于律赋。律赋虽从骈赋中析出,但其有限定的韵题,如苏东坡的《明君可以为忠言赋》,就以“明则知远,能顺忠告”为韵。《寒窑赋》没有韵题,所以不能归入律赋。那么,最后就只剩下一个骈赋可以对照了。

骈赋作为骈文的一种,除了具备骈文的基本特征,如对偶、平仄、用典等等,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押韵。简言之,有韵的称骈赋,无韵的只能称骈文。纵观《寒窑赋》一文,全篇无一句用韵。因此,我们只能遗憾地说,该文也不是骈赋,它根本就不符合任何一种形式的赋体要求。在这里,我们再退一步,抛开“赋”字不论,就当《寒窑赋》是吕蒙正所作的一篇骈文。那么,我们就再花点时间,审视一下该文是否具足唐宋骈文的基本特征。

第一、骈文不需像骈赋那样讲究押韵。这一点,本文完全符合,不再赘述。

第二、骈文讲究对仗。“骈”即对偶的意思,要求通篇基本对仗,两句成联,犹如对联串缀成文。唐宋骈文在对术上,贵极精工,所谓的“骈四俪六,对白抽黄”即为律也。或参以干支,或配以颜色,或以假借见巧,或以流水见活,比如卦辞对、干支对、数目对、反正对、无情对、流水对等等,不仅符合今现代语法的词性对,更多追求的还是一种文言上的结构对。

纵观《寒窑赋》一文,作者还是具备一些对仗功底的。但是不工之处也有很多,如“无骑不能自往,非运不能自通”等句式,已经流于古偶句了。

又如“败于乌江自刎”“竟有万里江山”两句,无论从词性上还是从结构上,都已失对。在一些今人的眼里,所谓的对偶,只要做到上下句字数相等就行了,其他的似乎无需刻意强求。但是,这个想法在今人这里都通不过,更何况是吕蒙正吕状元?鄙人在整理乡土文献时,经常感慨前清的一个乡村私塾教授,写出的文章都比今天的职业写手要高妙的多。

第三、骈文讲究句式的多样性。虽然早期的骈文句式以四言与六言为主,间杂三五七言,但到了唐以后,已经衍生出了“三五七八九言”等等。后人根据《赋谱》将这些句式作了具体归纳,即分别为壮、紧、长、隔、漫、发送等六大类,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常见的骈文乃至骈赋句式。

纵览唐宋骈文,在句式运用上,无不是以“紧、长、隔”或其相应的变体做为一个回合来使用的。如王子安的《滕王阁序》,开头一段“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其句式分别为“紧~紧~长~隔”。接下来的“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几句,其句式为“紧~长~隔”,后面照此类推。

《寒窑赋》一文,基本也体现出了句式的多样性。但是相同句式的隔句连续使用,这个在今人辞赋中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放到清以前的骈文中,恐怕很难找出先例。

第四、骈文要讲究马蹄律。马蹄律的概念出自清代,即骈文写作,要注意句脚字的平仄安排。比如起句的脚字为平,则对句的脚字就必须仄。然后下一句的起句脚字继续为仄,接着对句的脚字为平,如此“平顶平,仄顶仄”依次使用。

简言之,即“平仄仄平”或“仄平平仄”如此往复。虽然在清以前的骈文写作中,马蹄律的运用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绝对、那么严格,即如《滕王阁序》一文,也偶有几处马蹄失律的地方,但是六朝以来的脚字平仄相对,却是骈文写作的铁律之一。了解这个情况之后,我们再审视《寒窑赋》,不难发现,此文在声律上的欠缺甚多。至于“马蹄律”之说,可能根本就没这个意识。

第五、骈文注重虚字的运用。骈文中但凡超过四字以上的句子,都会有虚字搭配使用,以使得句式更加灵活,行文更加流畅。像元散曲中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连续三个名词堆叠的现象,在骈文写作中是不可能出现的。骈文中多见的是“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之类的借助“而”字等虚字搭配的句式。这一点不需多讲,有兴趣的话,随便找几篇前人的骈文认真品读,就会发现虚字的运用之妙。

综上五条,鄙人认为《寒窑赋》甚至都算不上一篇合格的骈文,更遑论称之为赋。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不高兴。当代的很多辞赋爱好者,甚至包括一些已具名气的学者,仍在坚持“辞赋包含有韵和无韵两种形式”,这一观点目前还继续占有着一定的市场。

在他们的眼里,《滕王阁序》才是古今第一赋。很多辞赋爱好者也常以《滕王阁序》为蓝本,甚至句式都是完全套用。之所以出现这样的争议,固然和赋学沉沦已久、国学传承曾经断代有关,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当代赋学的复兴,还将需要一个漫长摸索过程,才能统一认识。

早在2007年《光明日报》的“百城赋”征集以前,人们一提到赋,印象里只有汉大赋或者唐宋时的几篇文赋。对于其他的骈赋、律赋等等则知之甚少。自“百城赋”征集开展以来,大量的城市赋蜂起笋发,在苏醒赋学意识的同时,也留下了很多至今仍未有效解决的认知问题。

例如,很多人对辞赋的认识还停留在表面,很多无韵的赋、不求对仗的赋、粗制滥造、无病呻吟的赋,都是在那时产生的。以致长久以来,我们新文言创作交流群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辞赋考核。这一现状,直到2012年以后,各类网校的辞赋讲座陆续出现,才稍微有了一些扭转。

判定一篇文章是否伪作是件很严肃的问题,其方法也很多,比如文体的时代特色、古今字意的转变、还有一些关键字的使用频率等等。但鄙人认为,这篇赋的伪造痕迹太明显,远远达不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无需动用太专业的鉴别方法。因此,鄙人今天的结论是:《寒窑赋》不可能出自吕蒙正之手,应当是今人的伪托,且成文年代大致在2007年到2012年之间,不会早于“百城赋”的征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