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泾古镇丁聪漫画馆的银杏树

2017-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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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日月如梭也好,时光荏苒也罢,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高高在上,看着古镇的流水日复一日,看着著名的枫泾三桥慢慢爬满青苔,看着时代的脚底慢慢磨损那些古老的麻石.小小漫画馆不时有人观瞻,多时如流水般熙攘,想必丁聪是一代名人,当然我并不十分关心.我只是一棵古老的银杏树,与名人为邻或是装点名人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在五月开花,我在十月结果,人们将我命名为"孑遗植物"的同时也宣告我的种族的孤独命运.是哪次的冰河运动,还是哪次的地质地理变迁,我的幸存成就我的古老,同样,成就我的孤独.我执着地在每一个秋天把自己

日月如梭也好,时光荏苒也罢,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高高在上,看着古镇的流水日复一日,看着著名的枫泾三桥慢慢爬满青苔,看着时代的脚底慢慢磨损那些古老的麻石。

小小漫画馆不时有人观瞻,多时如流水般熙攘,想必丁聪是一代名人,当然我并不十分关心。我只是一棵古老的银杏树,与名人为邻或是装点名人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在五月开花,我在十月结果,人们将我命名为“孑遗植物”的同时也宣告我的种族的孤独命运。是哪次的冰河运动,还是哪次的地质地理变迁,我的幸存成就我的古老,同样,成就我的孤独。

我执着地在每一个秋天把自己染成史前的明黄,我执着地在每一个秋天结出洁白的核果,江南千百年的烟波雾蔼里,我熟睹捣衣洗练,我听惯欤乃涛声,那些人来人去,那些花开花落,我的生命超越许多芸芸众生,我在欣赏并玩味自己的孤独并以此来排遣近乎永恒的孤独。

我是雌雄分株的家族,只是我无法自主寻找我的另一半。我努力向上,只是为了长得更高,看得更远。我希望看到她,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瞥,只要能看到她也可作为生命的另一种慰藉。我巨大的树冠覆盖了半个漫画馆,我以我的古老成为这小镇的一道风景。

鸟儿们把我的树冠当成乐园,他们打理被雨水淋湿的羽毛,他们争论何处的谷物丰熟,他们叽叽喳喳,他们浓情软语,他们生生死死。由于短暂,他们只能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我唯一的朋友似乎只有远远的麻石小桥,他已老态龙钟,持续的磨损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新的石桥替代,还会是他的模样,但不会再是他了。

我和石桥很少有交流,就象一对默契的老友完全不必语言就已经完成沟通。在秋天,我把那些扇状的黄叶送他,他稍加玩赏便交给流水,把那些我都已经不太清晰的讯息交给远方,或者远方的远方。

事实上我并无多少讯息需要传递。我的思想和我的生命同样古老,同样孑遗。数百年漫长的时光让我领悟许多在短暂的生命中无法领悟的东西。树冠下二层小楼的主人早已在人间消逝,他留下的只是一个文化符号,或者代表一种精神,这或许是他永恒或者可能永恒的价值所在。

我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一种价值的存在。被拥戴或者膜拜往往意味着生命的速朽。我很清楚,在我生命曾经数百年里,在我脚下的芸芸世界里,我很清楚有什么存在更久,甚至永恒。

我的树根扎得很深,于是我不担心风雨;我的树杆长得很高,于是我能看得很远。

谁能断言,远方不会有一棵美丽的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