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飞最著名的油画 从著名画家兼导演陈逸飞的死谈肝硬化

    著名画家兼导演陈逸飞的死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关注。其死因是肝硬化门静脉高压症导致的上消化道出血。本刊记者就有关问题采访了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肝胆外科专家许瑞云教授。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肝胆外科许瑞云

    记者:什么是肝硬化和门静脉高压症?

    许瑞云教授:人的肝脏与动物一样,正常情况下是非常光滑、柔软的,与农贸市场上出售的新鲜猪肝差不多。但当肝脏发生各种慢性疾病(如慢性肝炎)后,其质地就会逐渐变硬,表面也会越来越不光滑,严重者就像菠萝(或苦瓜)的表面一样凹凸不平。

这时,我们就把它称为肝硬化,也有人形象地把它称为 “菠萝肝”或“苦瓜肝”。门静脉高压症是肝硬化发展到晚期所出现的一组并发症。这组并发症包括三个方面,一是脾肿大和脾功能亢进;二是腹水;三是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或胃出血,笼统则称之为上消化道出血。其中威胁生命最大的是后者,如不及时抢救,病人往往在短时内死亡。

    记者:肝硬化发展到晚期为什么会出现门静脉高压症?出血又是如何引起的呢?

    许瑞云教授:肝脏的内部结构类似海绵,有许许多多的网眼。人体腹部内脏(包括胃、肠、胆、胰、脾等)的血流在到达心脏前,都要先经过门静脉,然后流向肝脏,最后才到达心脏。当肝脏发生硬化后,其内部海绵状的网眼就会堵塞,从而使内脏血流受阻,久而久之,血流的压力便逐渐升高,这时我们就把它称为门静脉高压。

高压的血流在肝脏走不通,就要另找出路,其中的一条重要出路就是食管胃底的静脉。

正常情况下,食管和胃底的静脉都很细小,胃镜下一般不显露。但当高压的血流由此处回流时,这些静脉就会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薄、越来越脆弱,直至最后发生破裂出血。这是门静脉高压导致上消化道出血的一个主要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门静脉高压同时也会使胃粘膜发生病变或损害,从而引起胃出血。当然,前者比后者一般要凶猛得多,抢救起来也困难得多。

    此外,腹水和脾肿大也是门静脉压力增高的后果。腹水多了便出现腹胀。脾大到一定程度便会破坏越来越多的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从而引起所谓的“血三系降低”。

    记者:肝硬化除了以上并发症外,还会不会引起其他的后果?

    许瑞云教授:当然会。肝脏的功能非常复杂,只言片语难于表述。但简言之,肝脏就像一个“加工厂”,人体所需要的许多物质都是由它来生产制造的。此外,肝脏还是一个解毒器官,人体内的许多毒物都是在肝脏内进行解毒的。

因此,当肝脏发生硬化后,“生产”和“解毒”两大基本功能便受到影响,从而发生所谓的“肝功能不全或衰竭”。这时病人可有各种表现,如精神不振、容易疲劳、脸色灰暗、食欲下降、腹胀、下肢浮肿、皮肤巩膜黄染、营养不良、牙龈出血或鼻出血等,严重者甚至出现昏迷。还有,肝癌也是肝硬化的一个严重后果,我国80%左右的肝癌都是由肝炎肝硬化演变而来的。

    记者:您刚才说肝硬化最危险的并发症是上消化道出血。那么,目前对此有没有好的治疗或预防方法?

    许瑞云教授:肝硬化门静脉高压症的治疗方法很多,重点是针对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如药物止血、三腔二囊管压迫止血、经胃镜注射硬化剂或套扎止血、介入止血、手术止血等。

所有这些疗法必须根据病人不同的病情来选择应用,同时配合肝功能支持治疗。这些治疗手段对大多数病人而言是有效的,可以达到制止出血,改善肝功能,挽救生命的目的,但对肝硬化本身并无治疗作用。肝脏一旦发生硬化以后,其过程是渐进性的,很难再变软或回复正常,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时下有些医药广告声称“××药可以使硬化的肝脏变软”,其实都是夸大其词的宣传,不要轻信,目前的医疗水平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至于有没有预防出血的方法?回答是肯定的。肝硬化发生后,首先病人自己要高度重视,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最好定期到正规医院找有关专家就诊,经常检测血液学和肝功能指标,必要时还要作B超、CT、胃镜等检查。

如发现白蛋白降低,胆红素升高,腹水;或肝脏缩小;或食道胃底静脉变粗、曲张,甚至血管表面出现红斑;等等,这些往往都提示病情比较严重,必须向肝胆专家征询治疗意见,争取早期作出必要处理。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以免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导演陈逸飞在这方面可能做得不够。

    记者:除了您以上提到的治疗方法外,还有没有其他更为理想的方法?

    许瑞云教授:对于终末期肝病,最理想的治疗方法是肝移植,它既可以解决门静脉高压症(包括出血)的问题,又可以解决肝硬化的问题,称得上是既治标又治本的方法。当然,如果肝功能尚好,就不一定非采用肝移植不可,其他治疗方法的预后也是很好的。

我们有不少肝硬化上消化道出血病人在采用一般方法治疗后,都可以达到5年、10年、甚至更长的生存期。不过,如果肝硬化确实很严重,肝功能太差,还是选择肝移植较好。当然,肝移植也存在一些缺点,如供体紧缺,免疫排斥,费用高昂,目前的生存期还不十分理想等。

    最近,有一种新的治疗方法值得一提,那就是“骨髓干细胞移植术”。骨髓干细胞是人体骨髓内一种处于未分化状态的细胞,将其注入肝内并经适当诱导后,它会演变成肝细胞并发挥功能,从而取代硬化的肝组织。目前我领导的课题组正在对这一疗法进行深入研究。欧美许多著名科学家预计,这一疗法今后极可能成为治疗慢性肝病的主要手段之一。

    记者:除了定期就医外,肝硬化病人在生活上还要注意些什么呢?

    许瑞云教授:慢性肝病病人除了经常请医生诊治外,休息、饮食、心理等方面的调养也很重要。必须保持充足的睡眠,避免过度疲劳,尤其不要熬夜,生活要有规律。饮食要丰富多样,尽量食用新鲜、自然的食品,尤其要注意摄取含纤维素和维生素多的食品(如蔬菜、水果、豆类等)。

含高脂肪与高胆固醇的食品(如肥肉、蛋黄、动物内脏)、加工食品(如速食面、酱菜)、发酵食品(如臭豆腐、花生酱、豆腐乳)、煎炸食品(如炸油条)等要避免食用或尽量少食。

酒类要绝对禁止,茶和咖啡不要泡得太浓。如已发生食道胃底静脉曲张,还要避免食用过于粗糙、坚硬、大块、油炸、油煎的食品。此外,保持心情舒畅和精神愉快对慢性肝病的康复也很重要。

我在临床上见过很多这类病人,其病情并不严重,但由于过分忧郁或恐惧,终日抑郁寡欢,包袱沉重,结果导致病情每况愈下,其实,这并不是疾病本身造成的,而是思想负担太重的缘故。现代科学研究表明,心情舒畅能促进体内激素、酶等有益于健康的物质的分泌,改善血液循环,增强器官的代谢功能,提高机体免疫功能和抗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