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川的诗】39吹芦笛的诗人和吹号角的诗人

2017-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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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摘 要] 艾青.郭小川的诗是诗坛公认的新诗代表,这是两座将永远受到人们瞩目的艺术高峰,各有其独特的光彩.从语言上看,存在着深沉与热烈.单纯与繁富的区别;从抒情方式上看,存在着象征比拟与直抒胸臆的区别;从结构方法上看,,,一个倾向于散淡自然.艾青.,的胜境,对于一个诗人来说,被称为艾青体[关键词] 艾青;郭小川;;[]I[文章编号] 100520310(2002)0220011205 艾青.他在中国新诗史上影响深远,成就卓然.这位从"彩色的欧罗巴"带回一只"芦笛"的

[摘 要] 艾青、郭小川的诗是诗坛公认的新诗代表,这是两座将永远受到人们瞩目的艺术高

峰,各有其独特的光彩。从语言上看,存在着深沉与热烈、单纯与繁富的区别;从抒情方式上看,

存在着象征比拟与直抒胸臆的区别;从结构方法上看,,,一个倾向于散淡自然。艾青、,的胜境,对于一个诗人来说,被称为艾青体[关键词] 艾青;郭小川;;[]I[文章编号] 100520310(2002)0220011205 艾青。

他在中国新诗史上影响深远,成就卓然。这位从“彩色的欧罗巴”带回一只“芦笛”的诗人,几十年来,写下了一首又一首令人赞叹的佳作。新时期诗人复出之后,创作又登上了一个新的高峰。艾青的诗作,像是用芦笛演奏的曲子,并不过分浓烈,但是会使你受到心灵的震撼。

郭小川,1919年生于河北丰宁县凤山镇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这位以“战士与诗人”著称的歌手总是以敏锐的眼光纵观整个时代,其诗具有鲜明的政治倾向和强烈的时代气息,旋律高亢,战斗性强,犹如催人奋进的声声号角。认识和研究这两位诗人各自的独创性和对于诗坛的独特贡献,将是大有裨益的。本文拟运用比较文学方法,从相异层面上探讨其创作的价值。

作者为我们创造了一个色彩斑斓的艺术世界:旷野与远山,火把与芦笛,丰收的高粱与没有任何羁绊的宽阔而又平坦的公路,生机无限的河流与落在北方的土地上的白雪,滚向我们的太阳与高山上的风,蓝色的多瑙河与汹涌澎湃的大西洋,古罗马的大斗技场,多灾多难的中国农夫与倒卧在战场死于第二次的兵士,延安的曙光与新中国成立的礼炮,以及人人见过的帐篷、盆景、手推车……这些带有深刻意义的形象无不艺术地浸润着艾青的思想意念和内心感受,非高亢的赞美,

多为流动思绪之物化,这些形象,反映了作者对生活的熟悉和理解的深度。艾青在文章里多次写到自己的“忧郁”、“忧伤”等心情,他的不少诗篇包括新时期诗篇也洋溢着这种情感。这种忧国忧民意识使他的诗具有极浓的社会色彩。如果将艾青诗的感情特点概括为“深沉”,郭小川的诗则可用“热烈”一词。20世纪60年代初,郭小川随王震将军来到黑龙江,被这里

1 深沉热烈与单纯繁富:作品语言的

差异

诗歌不是标语。能否赢得读者关键在于是否写出个性特点,自成一家,独具风格。艾青毕竟是艾青,郭小川毕竟是郭小川,个体位置是不能互相替代的。他们以自己的艺术追求为核心,画出了无数个同心圆。在这些同心圆中,我们可以发现他们的个性及审美特点。翻开艾青的诗作,我们看到,

[收稿日期] 2001-02-10

人们自力更生、战天斗地的精神所鼓舞,写下了脍炙人口的《刻在北大荒的土地上》《林区三唱》《祝酒歌》《大风雪歌》《青松歌》等,发表后影响强烈,王震将军也赞不绝口。不久,郭小川又和贺敬之等同志一起出发到新疆,在那里访问、生活了5个月,写出了“边寨新歌”的组诗,其中的重要作品是《西出阳

),男,黑龙江望奎人,黑龙江大学伊春分校副教授,黑龙江省毛泽东诗词研究会副秘书长。[作者简介] 杨景春(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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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夜进塔里木》《在大漠中间》《昆仑行》等。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诗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小川正是这样有赤子之心的诗人。“一颗心似火,三寸笔如枪。”他热爱真理和人民,仇恨邪恶,严于律己,有冰雪般纯洁的心灵,有青松劲竹一样的气节,因此,发出的声音也就不同凡响。

这些诗气势磅礴,壮怀激烈,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充满革命理想主义。奇异的塞外景色,豪爽的边疆人民,浓郁的地方风情,在欣赏者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用具体诗篇作比,艾青、郭小川的语言特色更为鲜明。在《礁石》一诗中,艾青将礁石放在无休无止的恶浪中来表现其压倒一切的气概和威武不屈的性格“:一个浪,一个浪//、身上Π//含着微笑,看着海洋,没有一点主观色彩,作者将他的见闻、情感、思想加以浓缩。

以如此单纯朴素的语言出之,明净、晶莹而精巧,达到了言少意多的“空灵”境界。同以客观事物作描述对象,郭小川的语言另具风姿,笔调与前者大相(江南林区三唱之径庭。如歌颂楠竹的《楠竹歌》

于词藻的奢华的摈弃;是脱去了华服的健康的袒露;是挣脱了形式的束缚的无羁的步伐;是掷给空虚的技巧的宽阔的笑”。

这些话鲜明地表述了

艾青的旨趣与语言风格,不求险怪,但求平易,当行则行,当止则止。从审美性质分析,艾青与郭小川一为没有规范的自然美,妙趣天然;一为严格规范的人工美,字斟句酌。一为深情,一为豪情。一为壮美,一为优美。一个重反复修饰,以繁富见长;一个重在写意,以疏淡为美。

一个讲究色泽的鲜艳,;,用语的本色。的区别。以抒情,单凭语言的感情色彩去表述思想和感染读者是远远不够的,还要运用诗的音乐性的因素去协同才能更好地达到预期效果。

对此郭小川有清醒的认识。他说“:音乐性是诗的形式的主要特征。在语言艺术中,诗的音乐性是强的。”而在音乐性中,他又最重视音韵美“:音乐性表现在哪里呢?押韵是一个方面,我是主张压韵的,无韵的诗,也有可以成立的,但它放弃了一种手段———押韵,终究不利的。

”马雅可夫斯基为了几个字的押韵,曾把这几个字反复改了60多次,他说“:我想把最有特征的字放在一行的末尾,并且无论如何要使它有韵。”同样,郭小川在韵脚安排上达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无论“宽辙”、“窄辙”,许多诗篇一韵到底,遒劲高亢,铿锵悦耳。认为“散文是先天的比韵文美”

一),将楠竹与青松作比,认为青松是老兵,楠竹如少女,进而写道“:在我们的时代里,Π少女也有英雄志。Π不爱红装,Π爱绿色军衣;/不爱孤独,Π爱投身于群体。ΠΠ她的忠贞本性,/世世代代不变易:/一身光洁,不教尘土染青枝;/一派清香,/不许歪风留邪气。

”为突现楠竹品格,全诗反复咏唱。和《礁石》相比,这首诗用语铺排,酣畅、欢快而韵律悠扬,反复回环的语言形式和委婉幽长的深厚意味,将永远给人感染,语言在似乎颇为有限的音韵、对仗等严整的规范中,呈现出变化无穷之势,花样翻新的清词丽句如波涛滚滚,澎湃有声;又如疾驰的秋风浩浩荡荡,毫无做作扭捏之感。

郭小川说“:诗必须是强烈的,无产阶级的诗必须是强烈的,我们的文艺无一例外地有一个统一的战斗风格,就是强烈。

”话虽有点片面,但作为一种个性追求,又是完全可以的。没有这一追求,便没有郭小川。由此可知,此二人作品意境不同、格调不同。在诗歌语言上,艾青反对无端地“放逐诗情”,主张将感受的辐度闪射出来。他曾用简洁的语言把他的主张归纳为八个字:朴素、单纯、集中、明快,这是他个人一贯的语言追求。关于朴素,在《诗论》中有这样一段,朴素“是对

的艾青的作品有一些是不押韵的,如《悄

悄的防线》《珠江夜航》《眺望》《墙》等,讲究内在节奏美,

而不是外在韵律。一个人的长处往往和不足联系在一起,将他们的作品放在一起看,便可看出。艾青的一些诗为追求内在蕴含而在“丁当作响”的音乐效果方面确实差了些,读之有疙疙瘩瘩的感觉,少些昂扬奋发,多少有些拘谨。

郭小川恰恰相反,一部分诗如《拍石头》《登九山》等虽为美听而失之于平白浅露,空泛议论多了些。我们认为,如果能取对方之长而回避自己之短,那么他们的作品只会增光而不会减色,他们的传世之作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少。

2 象征比拟与直抒胸臆:抒情方式的

错位

艾青诗作中用象征比拟相结合的方式表现蓬

第16卷第2期杨景春:吹芦笛的诗人和吹号角的诗人13

勃向上之人类生活的作品占绝大多数,这一点和郭小川又形成明显的对比。诗歌是想像的艺术,而象征是展开想像的必要手段。说象征是艺术的最高审美标准亦不为过。艾青早期的《巴黎》,抗战时期的《吹号者》《树》,新时期的许多抒情短诗如《鱼化石》《仙人掌》《回声》《冰雹》《烧荒》,甚至长诗《光的赞歌》等都属此类。

作者似乎不动声色地进行具体描绘,但我们读后却感到寄意遥深,这些艺术效果的获得,全赖象征的功力。纵观艾青的诗作,常用单一的象征复杂的,微小的象征巨大的,用曲折隐蔽的方式表现抽象的感情,形成别一种境界。

王国维《人间词话》将境界分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如果说艾青的作品属,川的则属于,,、。郭小川的不少。

出于对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一片忠诚,他对党和人民的颂歌从来不遗余力,豪壮的歌声从未疲弱。草于被审查时期的《团泊洼的秋天》虽然说是“初稿的初稿,还需要多次的修改”,却倍受读者的青睐。冯牧说“:当我们读到诗人在‘四人帮’的高压下写出的壮美诗篇《秋歌》《团泊洼的秋天》的时候,在深深激动的同时,我们想到的第一句评语是:郭小川是一个优秀的诗人,同时也是一个当之无愧地可以兼有战士和诗人这两种称号的诗人!

”《团泊洼的秋天》表现了一个革命者威武不屈、贫贱不移的操守,是一首新时代的《正气歌》,诗中直抒胸臆,连用5节内容来表达战士的性格和抱负,胆识和爱情,斩钉截铁。

诗人不怕恫吓,不怕污蔑,不信流言,不受欺诈。他对祖国的爱情忠贞不渝,歌声永不沙哑,眼睛永不昏瞎。

结尾写道“:是的,团泊洼是静静的,但那里时刻都会轰轰爆炸,/不,团泊洼是喧腾的,这首诗篇里就充满着嘈杂。/不管怎样,且把这矛盾重重的诗篇压在坝下,/它也许不合你秋天的季节,但到明春准会生根发芽。

……”《团泊洼的秋天》和《秋歌》是诗人逝世后发表的,是郭小川创作道路上最重要的代表作,是诗人生命的极致表现,是极致表现中的生命,是胜利必将到来的预言,是使人振奋的号角,我们甚至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当他用自己的呼吸磨擦了号角的铜皮使号角发出声响的时候,常常有细到看不见的血丝,随着号角声飞出来。

”这两首诗就像飞着“血丝”的号角那么悲壮,那么昂扬。郭小川的《向困难进军》《在社会主义高潮中》《闪耀吧,青

春的火光》《祝酒歌》《春歌》等直抒胸臆的特点更为明显。

如果用《文心雕龙?隐秀篇》的理论观照,直抒胸臆近于“秀”,象征比拟则为“隐”了,什么叫“隐”?就是深沉含蓄“,言有尽而意无穷”为其特点,“此时无声胜有声”是它的原则。请看艾青的《核桃》:“一个个像是铜铸的/上面刻满了甲骨文Π也像是黄杨木雕刻Π玲珑透剔、变化无穷/不知是天和地的对话/还是风雨雷电的檄文。

”读过之后,我们不但被诗的如实性所吸引,。谁,。但“不知是天和地的对话/还是风雨雷电的檄文”来表现山核桃的坚硬和野性,说这是一个革命斗士的形象大概可以。

这是将自然人格化,或者将人格自然化的典型,形神兼备,虚实相生。以纯真的心性面对朴实的景物,看似平淡无奇却另有弦外之音,直入人的内心世界,造成一种孤寂清远的艺术境界。

郭小川的诗,如一豪爽大汉放怀高歌,情感灼热,如鼓角震耳。艾青的诗,如同挚友围炉夜话,娓娓而谈,将无情事物有情化,堪可品味。他们的诗像他们的热血在沸腾,旷达中包孕着永恒的自信与扑向明天的热力。这是中国大地上两条诗的河流,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记载着沉重的历史,澎湃着时代的涛声。

做为两种不同的抒情方式,隐与秀本无优劣可言,艾青追求一种朴质无华、平淡自然的情趣韵味,反对造作与雕琢,描绘的事物虽小但普遍性反而更大,状难言之景,含不尽之意,创造了另一境界,与郭小川的昂扬与慷慨并驾齐驱。

郭小川以雄浑、辽阔、崇高胜,情酣意畅;艾青以秀丽、工致、优美胜,气敛神藏。后者带有一种超脱的静态美,前者则独具一种不无野性的动态美。艾青和郭小川做为拓荒者的苦心,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分别达到了各自的胜境,为后学者持久学习与探索留下了创造美的方式,人人都可以运用这种方式在新诗领域内寻求美、开拓美和塑造美。

以往的诗歌评论者多推重象征比拟,认为内心喷火的直抒胸臆易于直白。我们认为,关键是能否用得纯熟,运用得好同样会抓人。作于60年代的《茫茫大海中的一个小岛》堪称郭小川以浓情咏怀的一件珍品,是体现其诗作真髓的佳作。全诗共9章,前

4章极力渲染岛小而无特色,说它似一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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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一片风帆,一支火焰,意象极其丰美,让我们惊异他竟从哪里想得起。直到第5章,守岛战士戛然而出,读者恍然大悟,你不能不佩服诗人的巧妙,他没有匆忙地叙述与罗列现象,而是围绕抒情中心,层波迭涌,一唱三叹。

中国白话诗从早期尝试开始,新诗等于古诗用白话写,到了20、30年代中国诗人表面用白话写,骨子里还是传统的诗,白话诗的这种举步维艰、难以成长的局面使许多有识之士包括鲁迅先生对其

(鲁迅全集》现状不满,认为它至今“迄无成功”《第

12卷第556页)。艾青、郭小川迈出了必须有人迈出的一步,这两种不同的抒情方式各有适宜的题材,各有完整的面目。可忽视的意义。可以说,的诗风,,就没有现。

被感动。很显然,艾青的诗作中没有这种形式。这种结构方式的反差是很能说明一点问题的。

文体并非是纯粹外在性的文体结构,二人在文体上的差异与他们的情感处理方式、审美追求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艾青力主“天然去雕饰”的朴素美,力主平中见奇,直接利用生活的提示、形象和画面,赋予那些常见的事物以特定的哲理内涵。

尽管有“不向一种形式跪拜”的话,但还是不能脱离形式,因为这话本身就是在追求形式,追求一种摒弃了“建筑美”的恬静天然、天生丽质的结构方式,他,他的诗虽穿,。《神秘果》都是这样,。为了使诗的形式更具备不拘一格的特点,艾青顽强地克服着诗的语言结构法则带来的困难,使形式更形象、生动地表述内容与思想;如他在《诗论》中所说“:启示的语言,以最平凡的外形,蕴蓄着深刻的真理

。”艾青的成长,与我们民族深重的灾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实现民族化、群众化的探索中,他进行过种种努力,从内容构思到形式选择,批判地吸收了浪漫主义、象征主义等现代诗歌的某些积极成果,独创了一种口语化的艺术语言形式,并认为,任何好诗都是由于它所含有的形象而永垂不朽,口语的自由性给文学的形象以表现的便利。

而郭小川,则倾向于那种充满力度的、豪迈而又奔放的抒写方式,表示要在创作中开辟一个新的天地;既是思想上的,也是艺术上的,下决心要使自己的作品具有鲜明的特色,使大家有耳目一新之感。

尤其是60年代的作品,已摆脱了马雅可夫斯基的形式,韵律节奏更为鲜明,艺术形式上进行了新的尝试,铺陈排比,集短为长,运用严谨而又丰富的结构,一种别开生面的新诗形式出现在读者面前。

他力图在运用民歌与古典诗词描绘新生活上面有所创新,批判地吸收历代民歌、楚辞汉赋、唐诗宋词以及散曲小令等某些因素,加以揉合,并采取各种形式加以尝试,匠心独运,虽然注重形式美,但没有因此成为桎梏而束缚了思想的翅膀。

艾青与郭小川一个共同的特点是将诗带到一个新的领域。艾青是继郭沫若之后推动一代诗风的当之无愧的杰出诗人。郭小川是以个人的写作方式来思维并采用了属于自己的韵律悠扬、形象袒露的文体。他们在诗歌上的语言实践,在中国新诗的历史上不仅是少有的,也成了绝响。他们的诗似乎有独特的印记,一个诗人到了他的作品不标上姓

3 循环往复与散文之美:结构方法的

互补

内容表现必然靠形式。不管是有意追求形式,还是无意追求形式,总之,艺术品是离不开形式的。浏览这两位诗人的诗作,不难发现,郭小川除前期的“楼梯式”之外,余之大都形式整齐,有许多诗“好

像用剪子剪过似的”;艾青则“不向任何一种方式跪拜”,他说:“我在形式面前,缺少宗教信徒的虔诚。”诗的散文美是艾青极重要的美学主张,他善于从人民大众的口语中提炼语汇,达到明晰、浅显、含蓄、深刻,句式长短不一,有时甚至连标点也不加。

诗人大量运用散句,句式整齐而均衡的篇章只占很小一部分。长短不等的句式或时而行多时而行少的章节与艾青反对华丽的字眼与浮夸的感情,反对套话和吓人假话的创作主张完全吻合。郭小川的诗有许多六行一节,四行一节,两行一节,整整齐齐。

《刻在北大荒的土地上》是诗人进入60年代的成熟之作,全诗四行一节,请看其中的两节“:这片土地哟,头枕边山,面向国门,/风急路又远啊,连古代的旅行家都难以问津;/这片土地哟,背靠林海,脚踏湖心,Π水深雪又厚啊,连驿站的千里马都不便扬尘。

ΠΠ这片土地哟,一直如大梦沉沉!/几百里没有人声,但听狼嚎、熊吼、猛虎长吟;/这片土地哟,一直是荒草森林!/几十天没有人影,但见蓝天、绿水,红日如轮。”句式规整,语气连贯,汪洋恣肆,笼罩着一种崇高的美学光环,大概很少有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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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便可知是谁的地步,正是风格成熟的重要标记。概括一点说,郭小川与艾青作品的最大区别是“骈”—“散”,艾青注重情感畅达而又能自然收束,整个布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洋洋洒洒,倾向于散淡自然,内容与形式水乳交融。

郭小川特别讲究结构的整饬;注重循环往复、词藻丰盈而又合于绳规的结构美,骈偶句多。中国文学史忽而重骈文,忽而重散文,骈也好,散也好,都有各自的长处和道理,就是时有恶谥的骈文,也不是一无是处。台湾学者张仁青说“:散文气势旺盛,则信无不达,辞无不举。

骈文气韵曼妙,则情致婉约,摇曳生姿。”从传统文化角度考察,骈文与散文都是时代的产物。艾青、郭小川二人在开掘美的历史积淀,积淀寻找美的形式的同时,形式美是各种各样的,。眉清目秀是一种美。浓眉大眼加上潇洒的络腮胡子也是一种美,江南三月有诗,塞北冰天不也有诗么?如果说,艾青的诗有朴素、自然和舒展之美,那么,郭小川难道不具有精雕细刻的严谨之美么?群山万重,峰回路转,前方突然出现一座造型新颖的玲珑宝塔,你可能为之一振,并大声叫好。

但是,日出而

作,日落而息的田园气氛“,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你能说就不是美么?最高的技巧是无技巧,天有雷霆闪电,也有和风丽日;地有危岩峭壁,也有平原旷野。诗歌的结构形式也应该是多元的,试想,中国新诗发展史上如果仅有郭小川的循环往复或者仅有艾青的自由舒展,我们的诗坛该多么寂寞单调。

艾青与郭小川分别以不同的亮色吸引着人们。,人们都,歌声不绝,列,60由衷的喜爱,过早的逝世为诗坛留下了无法弥补的缺憾。综合考察这两位诗人的作品,艾青的诗令人思索和回味,苍劲、浑厚。郭小川的诗令人鼓舞,催人奋进,笔势纵放,天马行空,多重章复唱,是外向型的“放歌式”,是进行曲,更适于朗诵。

对于一个诗人来说“,艾青体”、“郭小川体”是难得的殊荣。他们的诗是诗坛公认的新诗的代表,犹如两座有独特光彩的艺术高峰,将永远受到人们的瞩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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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吹号者》题下小序[Z].艾青.名作欣赏[C].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1994.188. 艾青.诗人必须说真话[Z].艾青.诗论[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3. 张仁青.中国骈文发展史[M].台北:中华书局,197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