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词界圣手林夕访谈 自曝写词要像传教一样诚心

2019-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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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林夕访谈:写词要像传教 词界圣手林夕,5月9日于伯乐音乐学院举办之"音乐大师班系列演讲",题目为<用歌词说话>夕爷亲述写词技巧,自然吸引大批信众. 从愈堕落愈快乐的自虐,至披星戴月领悟大爱大傻, 林夕操控着流行曲的感情世界,以为他早已翻手成云,随心所欲,实则夕爷仍说受很多压力,总结写词心得,竟是"身不由己". tion")showBodyUI("body.0"

林夕访谈:写词要像传教

词界圣手林夕,5月9日于伯乐音乐学院举办之“音乐大师班系列演讲”,题目为《用歌词说话》夕爷亲述写词技巧,自然吸引大批信众。

从愈堕落愈快乐的自虐,至披星戴月领悟大爱大傻, 林夕操控着流行曲的感情世界,以为他早已翻手成云,随心所欲,实则夕爷仍说受很多压力,总结写词心得,竟是“身不由己”。

短短两小时演讲,难以尽递林夕所有写词技巧与想法,他只能略举几首歌做例子,拆解不同的曲式如何跟文字水乳交融。提到歌词的创作动机时,林夕或唏嘘或神伤,显得感性非常,事后他表示,这类讲座永远是时间太少,内容太多,只能尽力去讲。“如果只叫我讲维景酒店事件,或者成龙事件,就可以集中些,但歌词真的太多话题,今次题目是‘用歌词说话’,我已尽量收窄范围,只讲歌词题材、窍门等。”

记:记者

林:林夕

成功早没方程式

记:一般来说,去这类演讲的均是年轻人,少见较成熟的阶层。

林:无办法,流行曲仍专属后生一辈,最可惜是年龄越来越细,跟台湾一样,渐趋幼龄化。30岁以上的人只会听个歌,当作集体回忆。我也不知是否鸡与鸡蛋的问题,唱片公司是否可多针对成熟听众?以前广东歌主要靠电视剧感染,买碟的人不分年龄,后来流行曲开始精致化,电台成了主力,就注定流失某些年龄层听众。我的确希望层面可以扩阔,别人要我写词,眼界也可以放远一点。某些题材是年纪大的人才有体会,唱片公司只担心后生仔不明白,这样就只会越做越窄,注定永远只是那一批人买碟。商业上证明一些发烧碟是好好卖,成年听众是有潜力的。

记:你要写什么题材,应该是没什么阻力吧?

林:如果别人没特别吩咐的,我当然会争取空间写,但自己也受很多压力,不能随心所欲。有些歌事前声明想“食糊”(想流行),要“呖咕呖咕”,这真的好难,好多时都是“食诈糊”(笑)。我最怕这种心理压力,创作时自我审查,怕外面觉得(词)不够爆。其实什么叫爆很难讲,煽情未必一定就hit,去年《喜贴街》也不是煽情的歌曲。希望唱片公司可以看到这种趋势,听歌是越来越分化,成功早就没有方程式了。

为母亲而歉疚

夕爷在演讲中提到陈奕迅的新歌《于心有愧》,其实是为母亲而写,常自称关心世界的他,“连乞丐喊穷也心痛”,但往往身边最亲的人却忽略了,这种内疚感令他不安,故写了这歌来剖白,只是用了爱情来包装。这也是林夕的年常做的事,以最多人共鸣的题材来包装大道理。

林:自己有个想法,人是否得不到小爱才寄情于大爱呢?当你只顾爱全世界,会否又忽略了小爱?最近有几首歌写这类感受,如李克勤的《她慈我悲》,张敬轩的《披星戴月》等。写《于心有愧》,事缘朋友妈妈患了焦虑症,看了一次**后便不肯再看,朋友想我跟其母亲见见面,于是我便跟她吃饭,用自己经验讲焦虑症的种种。突然想到,自己原来很久没跟妈妈吃饭了,好感冒了我也没回家,只是用电话问候,却跟别人的妈妈谈了两个小时。既然有这份耐心,何不放在自己母亲身上?觉得有欠于她,良心有愧。

谈情非有罪

记:除了大爱、小爱的挣扎,如《一叶舟》般注入佛理、哲学的歌词也不少,是你另一个系列的作品?

林:是。既然好多香港人毕业后便不再看书,接触的文字养份只来自报章杂志,当人们对流行曲仍有依附时,自己都想有点社会责任,通过流行曲表达自觉值得写的信息,其次也可以提升Canton-pop的层次。我最不甘心的是某些廿年没听流行曲的人,便随口讲歌词是垃圾,只讲“情情塔塔”。首先我不觉得谈情是有罪,你不要谈恋爱,结婚生仔吖笨!当然我不能够**人去听,惟有做好本份,让情歌除了只在卡拉OK发泄,也可有另一种体会。

陈奕迅新碟有两首歌,自己觉得填得不错,《不来也不去》来自佛家“不来不去”概念,进一步演绎心经所说“不增不减不生不灭”;《太阳照常升起》则来自老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是有多少人想看佛经、道德经呢?但陈奕迅唱着!不用怕吧!我希望可以深入浅出,大家未必需要知一首歌的root是什么,你咪当情歌、励志歌来听:但如流行曲背后多了老庄佛家这些养分,或可令层次提升多点。虽然要做很多工夫,用字稍为偏差,已经会令人误解,自己也常埋怨何必这样辛苦,只是认为该坚持的事,就要落力去做。

记:工夫还包括要向歌手解释背后道理?

林:是花更多心机。Eason唱《不来也不去》,我就要电话里解释每句词背后的意思,他是很需知每首歌该以什么情绪、用什么声音去演绎的歌手,故每次都问得很深入。最近王菀之叫我写首歌,想讲一些好简单又好复杂的事,但既要是情歌,又要做主打,真的好难。我写完词,便跟她解释什么叫矛盾辩证法,世上所有事都是并存,有好就有坏,最聪明的人也是最笨的人等。有些歌手则从不理歌词,见到歌照唱,都几好口架,一要我解释,我便以为对方不喜欢。

学会悲伤之后

记:你提过近几年不再写沉溺的歌,因不想再作孽,故现在只写豁达的意境?

林:人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想法,当然天下所有经典文学作品,都是把伤感剖析到极致才好看。莎士比亚是悲剧,王尔德是喜剧,谁更出名些?《红楼梦》在很多人眼中都觉得是悲剧,虽然读破了会知道夹杂了不少佛理;《三国演义》如讲蜀国打赢了又有何好看?我讲作孽是夸大了,但的确有人会沉溺这些歌词,我不想那些不常听流行曲的人批评我只写这些歌,健康的乐坛也不应只有伤感歌曲。学会悲伤之后,是否可以有其它东西呢?虽然一写别的题材,就不会plug,那影响力一定就少了。问心讲,hit不hit对我已不重要,但心态像传教士一样,受众更多自然更好。

记:最近出的两本散文结集,一为《原来你非不快乐》,另一是《就算天空再深》,书名均沿用自己多年前的歌词,原因何在?

林:上一本书《我所爱的香港》,很多人认为名字太沉重,自己做了marketing工作多年,自然明白书名的重要,故今次便修正一下。既然多数人认识我的范畴来自歌词,不妨就用这个优势,抽些金句做书名,果然比前作卖多十几倍,所以再出书都将继续沿用此政策。有人觉得书名跟现今时势呼应,我写了廿多年歌词,针对当时社会气氛来应景并不难。《原来你非不快乐》是针对08年的气氛,好像好多人的情绪病,连觉得都话有焦虑症,香港人情绪管理偏低,我觉得咁样捂掂。唉,金融海啸,是大家种下的根,好多人将投机当做投资,要同股票谈情。我计过,今次在汇丰损手的人,一定不少于电盈,这说明了,世事哪会有绝对!

座谈会有年轻人问林夕:词人是否一定要有良好中文水平?

夕爷答:没一定要求,但如果不能掌握不同风格的表达手法、描写技巧,如何应付不同旋律、篇幅的要求?还要写到让人容易记得?不止歌词,其它韵文题材都要有这样的水准,否则怎能用“但愿人长久”五个字就代表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