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翔丑书 曾翔的“丑书”可谓“道法自然”——《“丑书”不丑》系列之三
二十世纪,法国产生了一个画派,即"稚拙派"。被人们称之为"稚拙艺术"。此派画家受柏格森"直觉论"理论的影响,将处于早期发展阶段的各族人民的复杂的艺术视为样板,在创作中极力主张返回原始艺术的风格中去,追求原始艺术的那种自然天成的表现形式,努力表达直接的朴素的印象。
他们无视古典艺术的传统和一切造型技术的训练,同时又不迷恋于新的绘画语言的探索,而认为那些没有基础和三维空间的野人绘画最能体现人类本性,表现人的纯真无邪和朴素无华的本质。
在中国书法史上,"宋四书家"(苏、米、黄、蔡)之一的米芾,书画造诣之深厚,恐怕无人怀疑。然而,他脾气古怪,拜石为兄;他行为乖张,嗜洁成性。甚至于为了自己的爱好,"坑蒙拐骗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因而人称之"米颠"。米芾的笑话很多,譬如他身为大宋官员,出门不穿宋朝服装,却弄一身唐代衣帽,常常引来人们围观,或议论纷纷,或嗤之以鼻。然而他却吐气扬眉,自鸣得意。
时人给亲友同僚写信传书,末尾都要客套一句:"再拜",亦或"叩拜",而米芾写到这,总是把笔放下,站起身来正冠理服,然后真的就跪地拜上一拜。米芾嗜石,《宋史》本传记有其事。元人倪镇有《题米南宫拜石图》诗:"元章爱砚复爱石,探瑰抉奇久为癖。石兄足拜自写图,乃知颠名传不虚。"故而,人们称其为"特立独行"的书法家。
由此可见,作为一个艺术家、科学家,如果要想有所创新、有所建树,那就必须是"游击队",那就必须是"独行侠"。譬如新近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屠呦呦,也是一个最好的例证。
曾翔先生是不是也应该被称之为"游击队"、"独行侠"了呢?是不是也在追求"原始艺术"、追求"自然天成"呢?我个人不揣冒昧,私下认为他既然已经"淡出江湖"、"挂冠书协",应该就是"游击队"、"独行侠"。
在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曾翔先生曾经这样说道:"做人要老实、厚道。注重德行的厚道,本身就要尊重老师。但是,搞艺术呢,用李可染先生的话来说,就是‘用百倍的力量打进去,用两百倍的力量打出来’。艺术创作不能亦步亦趋,照猫画虎。"
认真研读曾翔的所谓"丑书"书法,你就不难发现;他用笔老辣,结字巧妙;他的所谓"丑书"作品,是"稚"不是"嫩",是"拙"不是"丑"。就像是一个网友帖子所说的那样:看着曾翔先生的所谓丑书,"忽然想起俺上小学的时候,偶然弄到了一本《全国圆珠笔大赛作品集》。
虽然上面基本都是楷书、行书,但当时还是有好几幅作品,看起来乱七八糟,甚至不堪入目。我和同学们传阅了几遍,孩子们纷纷表示:一定有什么深奥的奥秘在里面。后来有机会又看到那本老作品集。几乎每一篇作品都很耐看。咦,当时认为很难看,不可思议的作品哪儿去了?眼界提高的过程,就是成长的过程。"
曾翔的所谓"丑书"就是这样,他不懈地追求"原始风格",努力地追求"自然天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语见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大概意思就是:人要地为法度,地以天为法度,天以道为法度,道以其自身为法度)。他的作品可谓是"稚而不嫩,拙而不丑"。最不济,也应该说是"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语见《道德经》第二十五章。意即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姑且写作"道",勉强起个名字叫"大"。"大",便无限飞逝,飞逝而致"远",至远而回"返")。
曾翔是一个已经成名的书法家,而且是一个著名的书法家。他,真草隶篆行,诸体皆精通。书法作品虽不敢说"供不应求",但起码可以说是"求之难得"。可他还是不惜耗工费时,坚持练习那种被一些人称之为"丑书"的书法。
对此,我不禁设问:他既然能写得这么美,为什么还要写那些所谓的"丑书"呢?是因为没有功底又想出名吗?是投机取巧吗?若是说为了出名,他早已经很有名气了,何必再去写"丑书"出名呢?再说写丑书出的是"臭名",这不把他们写"美书"得来的美名给毁了吗?若是说为了投机取巧赚取眼球亦或利益,那么他的"美书"人们更喜欢,更有卖点,那他还做这些"老公公背着儿媳妇过河——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干什么?由此可见,曾翔写所谓的"丑书",并不是为了投机取巧,也不是因为没有笔力功底。
究竟是为什么呢?这就值得人们去深思了。其实,他写的字的风格不同,主要与书写的尺幅、纸质以及他想表达的心境、意趣有关。
对于曾翔的所谓"丑书",尽管是"恨"者有之,"骂"者有之,但他"淡名声,忘利益"。依然"我行我素","一意孤行",而且是"独立独行","天马行空"。
他"师古而不泥古,创新而不逾矩",以致其所谓"丑书"作品达到了"稚而不嫩,拙而不丑"的境界,堪称"独树一帜,别具一格",就像老子所说的"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国治民,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蓄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语见《道德经》第十章。
意即谁能使灵魂与真道合一,毫无离隙呢?谁能使血气变得柔顺,像婴儿一样呢?谁能洗净内心的杂念,透亮如明镜呢?爱民掌权,谁能舍己顺道、无为而治呢?运用心智,谁能因应天意、如雌随雄呢?明白通达,谁能超越人智、摆脱知识呢?那创造并养育这个世界的,他创造养育并不强行占有,他无所不为却不自恃其能,他是万物之主而不任意宰制。
这真是深不可测的大德啊)!
你看,曾翔不就是这样吗?曾翔的所谓"丑书"不就是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