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昆女儿跟导演睡觉郎昆:春晚不是总导演的艺术

2017-11-06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郎昆.图/CFP春晚剧组总是在夜里八点才开始开会.在众人疲惫不堪时,总导演郎昆提出了一个创意.这个创意我已经梦想了很多年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它实现,但我知道一定

郎昆。图/CFP春晚剧组总是在夜里八点才开始开会。在众人疲惫不堪时,总导演郎昆提出了一个创意。这个创意我已经梦想了很多年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它实现,但我知道一定是实现不了的,但我又不能不说。众人说:那...

春晚剧组总是在夜里八点才开始开会。在众人疲惫不堪时,总导演郎昆提出了一个创意。“这个创意我已经梦想了很多年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它实现,但我知道一定是实现不了的,但我又不能不说。”众人说:“那你就说吧,就当过过嘴瘾。

”于是郎昆在现场放起了钢琴协奏曲,他梦想在春晚的部分用钢琴和交响乐团,设计太阳怎样升起,光如何打,气势恢宏,中国崛起。大家热血沸腾纷纷鼓掌。只有抽烟的几个总策划堵在门口闷声不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二天,再没人谈起这个事情。郎昆感叹说:“还是那句话,春晚不是总导演的艺术,总导演是春晚的一个执行者,他不是决策者。”

“那时候灯光很少,但人的热情很高,那时候春节晚会力量很强,主导着一家人过春节。”

1983年,刚刚大学毕业的郎昆进入央视。那一年,第一次直播春晚。“(我)那时候还是毛头小伙子,当剧务,为剧组送包子和鸡蛋汤。”郎昆负责接送演员,在现场提醒演员上场。“接侯宝林、马季、姜昆,语言类的演员,还有李谷一、庆,那是她们风华正茂的时候。李谷一一个人唱七首歌,现在七个人都轮不上唱一首歌。”

第一届春晚在老的600平米演播室。当时的郎昆觉得空间好大,能坐好多人。“现在进去,觉得做俩节目还行。”

当时办春晚以文艺部为主,“文艺部人也不多,大家一起上,甚至台长都跟着参与。”郎昆在外围,里边演什么也不大清楚。他记得现场观众是入场,还没有劳模,“但也有光荣的军人啊,某方面的代表啊。”春晚6个小时,现场观众看到一半就不住了,台长在食堂弄个大盆来,里边泡上雀巢咖啡,让郎昆他们用纸杯给观众一人一杯。

“那时候灯光很少,但人的热情很高,那时候春节晚会力量很强,主导着一家人过春节。”郎昆回忆说。

1980年代中后期,社会的开气在春晚上得到明显的体现。1989年,春节联欢晚会在西洋乐和民乐共同演奏的“89春节序曲”中拉开帷幕。主持人祥向坐在电视机前的亿万观众拜年。魔术师变出一副对联。上联是“万事盛意”,下联是“招财进宝”,拉开长长的“向全国人民拜年。”

一年之后,春晚的开场白就发生了大变化。主持人还是祥,他说的是:“全国的父老兄弟姐妹们,向各条战线的同志们,向国外工作学习的亲人们,向、港澳和海外侨胞,向天南地北的朋友们拜年。”也在那一年,嘉宾席就座了部分全国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和战斗英雄。那届春晚,时任中央总和国务院总理来到了现场,整个见面过程持续了大约6分钟。

又过了一年的1991年,郎昆被任命为春节联欢晚会的总导演。晚会进行到一半时,插入了外景现场采访。在首都钢铁公司第二炼钢厂,时任中央总来到炼钢炉前,慰问生产的工人。他通过春晚向全国人民讲话,“代表、国务院、向全国各族人民、、港澳、海外侨胞拜年,向广大解放军指战员、武兵、,特别是戍守在边疆、高原、海岛、严寒地区的同志们拜年。

”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来到危房后的菊儿胡同,他在居民家中向全国人民拜年,“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全国人民能在同志为核心的的领导下,团结一致努力奋斗,把我们国家建设得更加美好。”

在参与执导过1983年、1984年、1986年、1987年、1990年五届春节晚会,并出任1997年、2004年春晚总导演的袁德旺看来,1990年是春晚的一个转折点。“90年以前,春节晚会的主要形态是联欢,台上互动,融为一体,不是很严谨,舞台美术不是很讲究,主持词也没有那么多的用语。

90年以后的春节晚会基本上摒弃了联欢的方式,基本上变成了对过去那一年党和国家的重大事件的一个回顾和总结,所以它的节目本身是以庆典的方式为主来,很多年是这个状态。它必然是越做越大。舞美越来越讲究,纯粹化的语言在词中越来越多。”

郎昆执导的1991年春节晚会,回顾了1990年第十一届亚运会在的召开,主持人李扬说:“亚运的成就、亚运的、亚运的至今还深深印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1994年,郎昆通过投标,第二次担任春晚总导演。头一年的成就,有一件便是马家军界大赛上摘金夺银。倪萍在春晚现场采访了王军霞,王军霞哽咽着说:“我们队员的十个脚趾,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我们睡觉时,脚在被窝里都不敢乱动,太疼了,的疼。

而每吃一口饭,就直往上翻。每往上翻一口,眼泪就不自主地流了下来。但是为了训练,还是硬往下咽,训练太苦了,太枯燥了。”全场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在当年的小品《打扑克》中,侯耀文和黄宏用小小一副牌了社会上的不正之风,可最后,又用马家军说事,搞了个的尾巴,“不是马家军打了兴奋剂,是马家军给十二亿中国人乃至全世界华人打了一针兴奋剂。

我们中国,总有一天要像马家军一样,跑界最前方。”

春晚从无意识进入到有意识制作,文化定位的转换使春晚具有了国家主流文化意识,成了每年国家文化的一个指标。郎昆曾说:“你不要小看它里面的一首歌,也不要小看一个杂技、一个舞蹈、一个魔术甚至一句台词,虽然它是给老百姓看的,但它是国家文化意识的一个传递。

在这个大年三十合家团聚的时刻,国家有话要说,国民有话想听,它的关键点就在于国家有话要说的时候国民是否爱听,是否想听,它的核心主导在于,总导演是否给国家想说的话和国民想听的话找到了一个契合点。”

“我们心里很清楚,全家围炉守岁、欢度除夕的时候,仅仅只看春节晚会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2005年,郎昆第三次担任了央视春晚的总导演。而此时,春晚的社会地位已然发生了变化。“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们发现这个主导地位在稍稍地转变,尤其是到了90年代末期,春晚的主导地位逐渐向伴随地位过渡。这是社会多元化的新形态造成的。很多观众宁肯选择在网络上玩游戏、看片子,有些人宁肯打牌或者去做些别的,也不守着电视看春晚。春晚的伴随地位就这样产生了。”

在春晚的策划会上,郎昆向喜宏等几位总策划提起,央视的频道化,使像《同一首歌》这样的大型晚会节目常态化。以前一年就盼着一场春节晚会的观众,现在每个月甚至每周都能欣赏到大型晚会,春晚对观众的刺激度已经不够了。

他们能做的,便是“创新和坚守两个同时推进”。郎昆跟导演团队说,凡是以前见过的、听过的,就别在上提,拿出来的节目首先得是观众没看见过的。创新的高限是创作观众没有看见过的节目,第二步再把观众看到过的节目尽量做到最好,底线就是别把观众烂熟于心的节目做得太水。“比如那个大联唱,所有人都烦,我也烦,但必须得有,我们只能把它做得更好看。”

2005年,央视首次提出“开门办春晚”。在晚会现场,各地方台主持人向观众送春联拜大年,晚会也融入了各地方台推选的节目。总策划喜宏说:“开门办春晚是的意思。”在他新近出版的小说《春晚》里,特意提到了“开门办春晚”。“其实有点幽默的意思。实际上也没有真正开门。它是开门,差不多跟开门办选举是一个意思,你懂得啦。”

郎昆还是从艺术的角度对节目进行了最大程度的挖掘和再造。2005年,由残疾人艺术团表演的舞蹈《千手》使晚会达到一个小。一些在后来观看过《千手》现场演出的人发现,舞蹈并没有春晚的效果好。喜宏说:“郎昆充分利用了电视的声光电等各种技术。”

在喜宏的小说《春晚》里,这样描述“春晚的突破”:“春晚节目结构已然成为一种传统,上下左右都已经形成思维定式。在这个大气场中,想冒尖、想突破,在技术上,尤其是视频上容易出活,这是保安全、艺术见效果的必杀技。”

2009年,郎昆第五次担任春晚总导演。他将春晚的影像美学,做了一次大胆的突破。“我们不但在背景上制作了一个超大的、高清晰度的LED显示屏,我们的8根侧幕立柱、8道侧幕也是全视频化的,整个地面也是全视频化的,3道立柱型伸缩幕也是视频化的。如果你有幸去的一号演播厅,你会发现那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但是当灯光暗下来,把视频展示出来以后,观众会突然发现我们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营造了一个无限的大海。”

这一年,“混搭”成了郎昆的必杀技。他将与周杰伦混搭起来,让农民歌手与男高音歌唱家一起飙歌,赵本山带出了徒弟小沈阳但也有一些人是不能上春晚的。“郭德纲的相声,还有许许多多喜剧类的节目,观众在剧场笑翻了天,但是没有办法搬上春晚舞台。

很多歌曲观众非常爱听,但是当这么大的屏幕底下把字幕打出来的时候,有些你肯定不愿意让你的儿子、女儿看,你的父母坐在旁边你也会很尴尬。所以,有的人在骂春晚的时候,请一定要认识到春晚的这个国家特征。”郎昆如此解释。喜宏却说:“郭德纲的相声,总爱现挂(相声术语,指演员现场发挥改词编者按),春晚是现场直播,怎么行!”

“谁看见过在春节联欢晚会上打出这是郎昆的春节晚会,我也不敢。”

2009年筹备春晚,郎昆因不满有歌手缺席彩排而毙掉了节目。总策划喜宏说,郎昆在工作中是很严肃的。所有的歌曲节目,郎昆全部压缩在3分钟。他做了一张细致的时间表,将每个时段观众的情绪应该达到什么程度做了详细的节目规划。

这一年的春晚不比寻常。2008年是大喜大悲都达到极致的一年。既有汶川地震,又有奥运会。而2009年,将迎来建国60周年华诞。郎昆说:“川民唱《天地吉祥》、天宫一号亮相、奥运牌拼成祖国,这些都是春晚在完成国家文化属性。”

过春节,如何表现汶川地震?喜宏等人深入四川灾区,郎昆派了《艺术人生》两组人马,到映秀拍摄了两套灾区人民小年这夜饭怎么吃的影像。“台领导非常重视,小片来来回回就审了好多次。”最终,川民代表演唱的六字《天地吉祥》表达了对全国人民的之情。

在航天板块,仅仅把“神五”、“神六”、“神七”的宇航员请来,观众早就见过了。但把从“神一”到“神七”的“八大指挥”请来,还是第一次。第一轮,郎昆派喜宏和柏松两个组去航天城,请“八大指挥”第一次露面,与杨利伟、翟志刚等航天员一起向全国人民。

喜宏的工作是让“八大指挥”走正步,但他们却不太会走。“他们平时坐得太久了,坐着指挥,不站着,走不到一起来。”喜宏很头疼:“这不行啊,八大指挥怎么也得走到一条线上啊。航天事业是高度规范化的,八大指挥走出来散兵游勇可不行。”训练了一下午,“八大指挥”却很认真。喜宏说:“他们每年向军委汇报,但向全国人民汇报是第一次。”

郎昆曾提早委托翟志刚带了一包花籽到太空,植物经过太空失重状态变异后会产生新的基因组合,郎昆想花籽变异之后,会不会使它怒放。“我们想用怒放的太空之花,祝愿伟大祖国六十华诞。”郎昆还准备了第二个方案,他跟翟志刚说,“你一定得给我带回那只你在太空招手的手套,我要在春晚上亮相。”结果新闻频道提前把这个了。而花籽在深圳、云南、三个太空育种中心联合育种,由于是冬季,开得并不如意。

怎么办?眼看着除夕夜就到了。郎昆说:“我是一个不喜欢发脾气的人,但是那天我用大声说了大话。我说,所有的创作团队要高度重视,中国的神七已经是过去时,中国的现在和未来怎么办?那时候金融危机已经开始了,许多人一筹莫展。”这时候想出了一个办法,2011年中国即将向太空发射飞船“天宫一号”,“我们就让“天宫一号”亮相春晚,它着中国科技的未来。”

“天宫一号”的外形当时还是,喜宏回忆说:“后来最高层决定,在春晚提前发布。”模型是同比例的缩小版,本来是木质的,但郎昆上去一踢就倒了。“这个不行,从台子底下升起来,颤巍巍的,还一堆演员,这要是倒了,不吉利啊。

”后来,真金白银,做了好大一个不锈钢模型,“像锅炉一样,花了好多钱。”临近春晚只差三天,却出了幺蛾子。因为模型做得太大了,从航天城运出来,不让上国道。“紧急了所有的关系,因为超宽超重超高,开道,运了一夜,央视还拆了一个门,才算把它运进来。”

与航天板块的成功不同,喜宏认为奥运节目并不算成功。和1994年大家赞赏王军霞刻苦训练不同,此时金牌战略已经在社会上引发争议。最终,节目以奥运运动员穿着运动服集体亮相,身后由金牌、银牌、铜牌共同组成“祖国”而告终。

郎昆在多种场合下都曾说过,春晚的创作团队就像一驾马车,这驾马车需要有一个挨的头马,总导演就是那匹头马。“真正的驭手是领导,或者说是我们的台领导。有的时候我很羡慕冯小刚,他敢于在《集结号》上打出冯小刚的电影,谁看见过在春节联欢晚会上打出这是郎昆的春节晚会,我也不敢。”

2009年,执导了五届春晚的郎昆完成了他的博士论文《试论“春节联欢晚会”》。在他看来,春节联欢晚会不是自发的一种民俗特征。回家吃年夜饭、放鞭炮是民俗特征的一个,但是唯有春晚是国家意志在那一刻告诉国民,今年的大事、喜事有哪些,今年的快乐在哪里,明年应该怎么更加快乐。

这个时候,它是国家意识形态的一种文化表现。“所以我们说,春晚从主导你度过除夕,到伴随你度过除夕,它的影响力不但没有削弱,反而更加扩大了。”

中国周刊:中国周刊记者 杨洋 报道发布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