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嘉回忆录 关于死亡的记忆 朱永嘉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二日了,你离开我已经有六十二天了,保姆告诉我,你离开那天的凌晨对保姆说,过会儿我要进一个大门,我一个人进去,你们要等在门外,可不要跟着我哦!你已预感到自己的大限快到了,用隐喻的方式来告诉我们。
那天的凌晨四点,医生嘱小卫打电话找我们去,医生也已感觉到你快走了,你让保姆不要打电话惊动我们,怕影响我们休息,那时你还是在为我们着想啊!我与朱立、朱律韵、朱刚他们一起在六点前赶到医院你的病床前,你脑子还清醒,只是感到憋气,保姆扶着你拍背,给你接气,改善你的呼吸,我说你要挺住,我决不放弃,让你感到还有生的希望,摆脱对死亡的恐惧。
于是我与女儿急着找医生给你用药,医生说该用的药都已用了,最后医生还是来了,给你注射的时候,你就走了,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
你生前对我说:要照顾好孩子,我说我会的,并堵住你说告别的话,总是鼓励你继续生的勇气,我们的一切努力拦不住你离去的步伐,你走了以后,二个阿姨为你擦身,换了衣服,整了你的脸容,你是那么平静而且安详地离开了我们。医生后来告诉我你是骨转移晚期引起脏器衰竭,先是消化系统,以后是肺功能衰竭,肾功能衰竭,最后是心脏衰竭。
你是相信人死后还有灵魂的,所以当天送你上太平间以后,我一回家便在你睡的地方设起一个灵堂,放上你的照片,张罗贡品,当天(二十九日)晚上从澳洲赶回家想见你的朱健,只见到灵堂上你的照相,立即跪到你的像前,痛哭流涕地说,妈妈,我来迟了一步,大殓以后,朱健为你在网络上开博客,设了纪念堂,写了悼念你的文章,《我的妈妈》,我为你写了祭文,悼亡的词。
这些文词都是古人生者与亡人在感情上的表达,我还为你写了墓志铭,那是记载你生平的文字,古人把它放在棺椁前面的,但你还没有安葬,我想着通过网络告知你,不知你看到没有。
你海外的孙子也为你写了祭文,不过是用英文写的,你能懂吗?你的长孙朱鸿雁为你设计了墓碑。
你走了以后我们每天晨夕響奠,香烛不断,祝你走好,走得平安,按你生前的习惯为你祭奠。逢七时全家人聚在一起怀念你生前的种种生活细节。在你五七的忌日我与朱立、朱刚、秦雪娟还去龙华庙替你还愿。断七那一天我与朱立、朱刚还一起去殡仪馆探望你存放在那儿的骨灰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