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精酿啤酒在香港兴起
杜加尔解释说:“那种味道来自我们在‘冷泡啤酒花’工艺过程中(即在啤酒发酵完成后添加啤酒花浸泡)使用的澳大利亚Galaxy啤酒花。”
喜欢小规模手工精酿啤酒的人应该很熟悉这种场景:闪闪发光的酿酒设备,酵母发酵的气味,大袋大袋的大麦麦芽。环境却是很不错:在一座工厂建筑的四层,阳光灿烂但略显拥挤,可俯瞰香港东博寮海峡(East Lamma Channel),集装箱运货船就在远处几百米的地方驶过。
杜加尔希望自己的少爷麦啤 (Young Master Ales)酿酒厂能彻底改变香港的啤酒格局。在这个城市,啤酒向来意味着毫无辨识度的产业化拉格啤酒(lagers)。他并不是孤军奋战。这个月,少爷麦啤将和香港另外三家酿酒厂共同在Beertopia手工啤酒节首次亮相。该啤酒节已经举行过两届。
Chris Wong在香港中环经营着一家名为HK Brewcraft的自酿啤酒店。他说:“2012年首届Beertopia啤酒节举行后,手工啤酒一下子火了。香港人喜欢尝试新东西。这里是有名的美食天堂,所以对啤酒来说是个好兆头。”
在美国,虽然整个啤酒市场陷入萧条,但手工啤酒的销售却呈现旺盛势头。美国啤酒酿造商协会(Brewers Association)统计目前共有2,483家手工啤酒厂,手工啤酒厂是指独立经营、每年产量低于600万桶的酿酒厂。
(全球最大啤酒公司百威英博(AB-InBev)每年生产3.39亿桶啤酒。)香港的精酿啤酒市场依然处于边缘地带,但Wong发现最近人们对自酿啤酒的兴趣大增,表明自酿啤酒还是很有希望的。
他说:“在任何一个城市,自酿啤酒都是酿酒业的中坚力量。”
去年,杜加尔凭借自己的香港黑麦啤(Hong Kong Black Ale)获得了香港首届自酿啤酒大赛(Hong Kong Homebrew Competition)的冠军。这款啤酒味道浓郁但酒体轻盈,有一丝咖啡和巧克力的味道。
他说:“我来香港以后对自酿啤酒有了更严肃的认识,因为在几年前,如果你想喝好啤酒,就得自己动手。”
34岁的杜加尔在新德里出生,在新罕布什尔州的达特茅斯学院(Dartmouth College)学过商科。他也是在那里第一次喝到手工精酿啤酒。
他说:“我记忆中第一次喝的是Old Brown Dog。”这是一种有啤酒花苦味的棕色麦啤,由新罕布什尔州的Smuttynose酿酒厂生产。他搬到纽约后对手工精酿啤酒的兴趣大增,那时他从事投资银行工作。这种兴趣一直伴随他在2011年接受高盛(Goldman Sachs)的工作来到香港。
由于进口手工精酿啤酒突然流行起来,杜加尔认为本地自酿啤酒在香港是有市场的,不久后便萌生了开设少爷麦啤酿酒厂的想法。他说:“我想用最好的原料,决不妥协——不用过滤器,不用加热杀菌法,不用稳定剂,只需要自然的碳酸化作用。”
和德国酿酒大师乌尔里希·阿尔特鲍尔(Ulrich Altbauer)一起,杜加尔拿出自己的积蓄在鸭?洲(Ap Lei Chau)滨海工业区租了三间厂房。他还为酿酒厂领到了食品加工厂许可证,这件事挺新鲜的,因为香港食物环境卫生署(Food and Environmental Hygiene Department)以前从来没有给这么小的酿酒厂发过许可证。
由于香港的混凝土工业区楼层很低,空间狭小,所以他专门定制了酿酒设备。
下一步就是酿制啤酒。这是一个不断演进的过程,因为杜加尔总是在改进配方。其中包括了酒力强劲的1842 Imperial IPA;黑麦古典(Rye Old Fashioned),这是一种在发酵过程中加入了木屑酿制而成的黑麦啤酒,因此给它添加了些许橡木味道;Cha Cha Soba Ale则是一种淡干啤,由不发芽的荞麦以及日本抹茶绿茶粉制成,用这些原料是为了激发日本荞麦面的那种爽口感。
杜加尔正在酿造酒精含量较高的黑麦啤酒,要在之前用于陈化黑麦威士忌的酒桶里进行数月的陈化。杜加尔希望能把威士忌的甜味和辣味传递给啤酒。
东边两公里处的黄竹坑(Wong Chuk Hang)又有一家酿酒厂正在兴建。这一带也有很多老旧工厂。这家名叫New Empire Brewery的酿酒坊将会在本月的Beertopia啤酒节上推出首批啤酒——两款淡色麦啤,一款烈性啤酒和一系列一次性的果啤。
酒厂的老板是23岁的丹·里宾斯基(Dan Rybinski),还有当地合伙人Troy Woo。里宾斯基曾在英国海军(British Navy)担任主厨,“来到香港只是为了度假,后来再没回去过”。New Empire Brewery希望生产一系列介于以啤酒花为主的美式啤酒和以麦芽为主的英式啤酒之间的麦啤。
里宾斯基从小就和父亲一起做自酿啤酒。他说:“有很多人进入精酿啤酒行业后会走极端,要么啤酒花味道很重,要么酒精度很高。可能因为我是英国人,所以我不喜欢那样——我喜欢平衡。”
从德国来的西蒙·西姆斯格莱斯(Simon Siemsgluess)也开设了一家名叫九龙啤酒(Nine Dragons Brewery)的酿酒坊。他曾经在巴伐利亚小麦啤酒巨头柏龙啤酒(Paulaner)在德国和中国内地的分公司负责酿酒。虽然仍然在寻找合适的酿酒场所,但他已经开始在德国汉堡生产一款淡色麦啤和比尔森啤酒,用于出口香港。
他说;“在香港越早开始越好。毕竟,既然新加坡、北京和上海都可以养活好多小啤酒厂和自制啤酒吧,那么香港这样的城市为什么不行呢?”
与New Empire Brewery、九龙啤酒和少爷麦啤相比,香港啤酒有限公司(Hong Kong Beer Co.)做的是大生意,不过每年计划产量也只有5,000桶,约58.7万升,按国际手工啤酒标准来看工厂规模很小。
(少年麦啤的年产能为1,500桶,New Empire Brewery是266桶。)香港啤酒有限公司始建于1995年,后来倒闭了,其品牌和设备最近被新加坡成功的Brewerkz自酿啤酒吧创始人收购,他们聘请美国经验丰富的酿酒大师西蒙·佩施(Simon Pesch)负责在香港的业务。
佩施曾在美国最大手工啤酒生产商之一的Pyramid Breweries担任首席酿酒师。他说:“我们希望一上来就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1月份来到香港,计划生产由五种美式啤酒组成的系列产品——黄金麦啤、淡色麦啤、印度淡色麦啤、琥珀拉格啤酒以及燕麦黑啤。美式啤酒强调啤酒花香味多过苦味。
香港手工啤酒进口和经销公司Hop Leaf联合创始人杰夫·博达(Jeff Boda)说:“我们面临的一大挑战是打破大酒厂在香港的主导地位,为我们自己挖掘出一个细分市场——香港由大厂控制的啤酒管道太多了。”虽然越来越多的香港餐厅和酒吧提供桶装手工啤酒,但博达说很多餐厅都受到与大众市场酿酒厂专属协议的限制。啤酒机的安装和维护通常都是由这些大公司出钱。
他说:“市场是现成的,只要把产品推出去就行了。”
本地酿酒厂在Tipping Point啤酒吧肯定有一席之地。这家啤酒吧上个月刚开业,位于云咸街(Wyndham Street),老板是出生于美国的大厨Que Vinh Dang。店里会有10个龙头提供手工精酿啤酒,另外三个龙头则直接连在了店里自己的酿制容器中,这些容器放置在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Dang是自制啤酒爱好者,之前有过很多创作,包括咖啡焦糖波特啤酒、蜂蜜黑麦IPA以及加入了Citra啤酒花的糯米柠檬草啤酒,这种酒“闻上去有点荔枝的味道”。
如果人们对杜加尔所酿啤酒的反应能说明问题,那么实验啤酒应该会很好卖。朋友Ashley Ho 在网上看到有关少爷麦啤的消息后,Kathy Wong去参观了酿酒厂。从事教育工作的Kathy Wong说:“葡萄酒我喝得很多,一般不喝啤酒,但我很喜欢这种啤酒。”她坐在酒厂的品酒室里,尝了一口香港黑啤。她说:“这款酒是我的最爱。初尝不是很烈,但回味很丰富。”
Ashley Ho喜欢1842 Imperial IPA,喜欢到买了一罐两升的啤酒带走。后来,两个人去了位于中环的Globe酒吧尝试不同种类的手工啤酒。
Kathy Wong说:“我们刚买了参加Beertopia啤酒节的票。我觉得这些啤酒很特别。我以前从来没喝过这样的啤酒。”
Diversified Events展会活动公司总经理斯图尔特·贝利说:“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喝手工啤酒,如果是本地酿制,人们应该会愿意多出点钱。” Diversified Events负责香港餐饮展(Restaurant Bar Hong Kong)和一年一度香港国际啤酒奖(Hong Kong International Beer Awards)的筹办。
贝利说:“我现在有点沾沾自喜,因为五年前我就预测到了,但没人相信我。”
首届Beertopia 啤酒节由Jonathan So发起于2012年。目的是将手工啤酒引入香港,当时吸引了1,000多人前往历史悠久的西港城(Western Market)商场。第二年,So将啤酒节安排在户外,搬到了西九龙海滨。
他说:“我们把一天安排得满满的,场地能容纳6,000人,但票还是卖光了。”
今年的啤酒节持续三天时间,从3月13日到15日,提供来自世界各地的400多种啤酒,包括很多比较特别的啤酒,比如北京大跃啤酒(Great Leap Brewery)的茶味啤酒,丹麦Mikkeller的在红酒桶里陈化的比利时四料啤酒,还有日本Baird Brewing的一种由名叫mikan的柑橘类水果酿造的啤酒。
除了这个啤酒节,越来越多的酒吧也在提供手工啤酒,包括Roundhouse和Globe。Roundhouse拥有24个出酒龙头,Globe除了提供各种瓶装啤酒,还新安装了一套拥有18个龙头的啤酒系统。其他还有位于大坑区(Tai Hang)的Stone's酒吧、Beer Bay和Dickens Bar。
Stone's轮换提供各类生啤,Beer Bay专营瓶装英式麦酒,Dickens Bar近期扩大了龙头和瓶装精酿啤酒的种类。
专营瓶装手工啤酒的零售店也越来越多,包括Bottle Shop、 Craftissimo和Sips。HK Brewcraft既提供瓶装啤酒,也有可带走的生啤。进口商Hop Leaf 和Americraft都开设了大量网店,可送货到家。
或许你知道啤酒是一种有啤酒花风味的发酵麦芽饮品。但“麦芽”是什么?“啤酒花”是什么?以下是简单介绍:
麦啤(Ale):用在温度较高环境下发酵的酵母制成的啤酒,有复杂的果味。
木桶陈化(Barrel-aging):将啤酒储存在木桶中几个月时间,赋予啤酒木头风味。储存过葡萄酒或威士忌的桶很受欢迎,因为这类桶可以使啤酒的风味更加多元化。
发酵(Fermentation):酵母将糖转化成酒精的过程,酵母在麦芽汁沸腾后加入。
啤酒花(Hops):草本植物,加入到沸腾的麦芽汁来增加风味、香气和苦味,从而抵消麦芽的甜味。啤酒花种类共有80多种,很多都有非常独特的风味。
帝国(Imperial):用于形容高酒精度的普通啤酒,这个词最早要追溯到出口到俄国皇室的英国超烈性啤酒。
印度淡味麦啤(India Pale Ale):啤酒花浓郁的烈性啤酒,最初酿制这种啤酒是为了熬过从英格兰到印度的漫长航行,但后来被美国酿酒师重新改造,加入了柑橘味、果味或松木味的西海岸啤酒花。
拉格(Lager):底层发酵酵母制成的啤酒,这种酵母可以经受低温,酿制的啤酒比麦啤更清爽、更清澈。
麦芽(Malt):发芽的大麦或小麦,是啤酒的主要原料。有时还会添加黑麦、大米、荞麦或土豆等 粉类作物。
麦芽加工(Malting):将谷物浸泡在水中,然后用热风烘干,生成将 粉转化成发酵糖的?素。
比尔森啤酒(Pilsener):高级啤酒花制成的、苦味较淡的淡色拉格啤酒。
四料啤酒(Quadrupel):由于麦芽量是普通啤酒的四倍,还加入了加速发酵的“candi sugar”转化糖,因此这种啤酒拥有丰富的口感,带有葡萄干的风味,酒精含量也较高。这种啤酒和双料、三料啤酒都属于比利时啤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