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张若昀：你在焦虑啥
张若昀（左）和林兆华（右）。
上个周末，时隔19年，林兆华的话剧《三姐妹·等待戈多》在上海保利大剧院首演。
如今在台上的，是一群80、90后的年轻人——首演结束后的聚会，映着烛光，林兆华捏了一下“老张”的脸。
从小明星、小孩儿，到老张，林兆华一路这样叫着张若昀。
张若昀演的两个角色“弗拉季米尔”和“韦尔希宁”，19年前，正是濮存昕演的。之后在全国几十座城市的巡演中，张若昀会参演部分场次。
《雪豹》、《麻雀》、《法医秦明》，是张若昀这些年主演的一系列热播电视剧。综艺资源也不差，《花儿与少年》积累了不少粉丝，《明星大侦探》玩得也挺溜。而猫腻的大IP《庆余年》，9月刚官宣他是大男主，5年要拍3季。
正处于上升期的张若昀在想什么？做什么？近日，本报记者对他进行了专访。
张若昀说，他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焦虑，很害怕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被套在一个壳子里，出不来了，自己演的戏原来是假的，被自己和他人欺骗。
演电视、电影，很容易形成一个外壳，自以为在演戏，其实镜头帮到你太多了，太多人在帮你抬轿子，甚至这个东西是可以欺骗观众的，但是欺骗观众不代表能欺骗自己，一旦形成一个壳，就容易永远留在壳里出不去。
之前一期《演员的诞生》中，谭松韵哭诉：身边没人和我说这些，都说我演得好。
张若昀瞅了瞅身边的经纪人：他们也对我迷之自信啊！还问我你有什么演不了的？
他又害怕空。
拍电视剧是一个消耗大于积淀的过程，它永远把你之前的所想所闻关于表演的东西，一直在往里放，用过的东西越来越多，新的东西越来越少，想的东西被磨空掏空了。
他明白自己这个年纪，不能太闲，还是得把自己弄得满满当当的。
“真实的生活，到哪儿去体验？还不如去舞台上摸爬滚打一下。这个过程不会磨损我消耗我，反而会让我更茁壮。”
话题又转回《三姐妹·等待戈多》。
在排这部戏之前，很多明星的经纪人翻完《三姐妹·等待戈多》的剧本，合上，又还给了林兆华工作室，表示看不懂。这逼得工作室只好在百度搜索关键词，在线找演员，然后给林兆华看，这其中，就有张若昀的视频。
张若昀进组之前，丰硕果实林兆华戏剧创作中心的演员们这样对82岁的林兆华介绍张若昀：“是个小鲜肉。”
怎么有人取这名呢？叫肉？林兆华一本正经地疑惑起来。
一个星期之后，他们两个像是真的等了戈多50年的流浪汉，蹲着凑在彼此耳边，“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林兆华很多年没有蹲着跟人讲戏了。
第一次见面，林兆华就对张若昀说：你不要读剧本。
他想了想，马上就懂了：大导就是担心自己出这种惯性，“万一我已经变成了套路，他怎么调啊？”
第一天，林兆华看完张若昀排戏，回来跟大伙儿说：嘿，这小明星挺好的，身上没有流里流气的东西，表演很朴实。
排练的这些天，中午12点到排练厅，排到晚上六七点，张若昀一定会早半小时到岗。他发现在这儿，每天都有新的收获，每天都明白更多些，能多感觉出一点东西——如果我不演这个戏，可能也永远明白不了这个戏。
张若昀说，他第一天来，觉得等待戈多里的两个人，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爱斯特拉冈有点蠢，弗拉季米尔就不停在怼他，单纯地厌烦他。现在，他发觉，这两人是不可分割的，离开对方活不下去的。因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中实在是太孤独了，他们彼此消遣，也是彼此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