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旭宋晓飞 《情圣》导演宋晓飞、董旭采访:传输正的价值观

2017-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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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Q 对<红衣女郎>所做的改编,考虑了观众的接受程度和审查因素吗?      宋晓飞:审查也考虑,在中国做出轨话题必须要回归,这就是我们要改编

Q 对《红衣女郎》所做的改编,考虑了观众的接受程度和审查因素吗?

      宋晓飞:审查也考虑,在中国做出轨话题必须要回归,这就是我们要改编《红衣女郎》的最高任务。拿现在的节奏拍过去的故事,可能也就能支撑三十分钟,要丰富很多东西。

原片没有老三跟马丽莲这么一条线。因为我们要做一个比较纯情的,看起来比较呆萌的老三,跟马丽莲的少女心,最后他们俩要碰撞出真正的爱情,人家俩是干净的,最后老三要吃到那个苹果。树立了一个刘磊这样的错误典型,他觉得男人得玩,以一个老司机的形象出现,一直到最后包饺子那场戏,是他最成功的一个欺骗,但最后他只能沦落到跟狗吃狗粮去了,最后彩蛋的时候,这个人物也是完整的。

他的语言全都是我们不提倡的。我们把“出轨”变成一个反讽意义上的东西,最后要给人传输一个比较正的价值观,家庭责任这种事。

我们对每个人物都做了非常完整的设计,包括老四(乔杉饰),他跟常建有点幽默感的相惜,我们也不可能真正把他们俩做成同性恋。

      董旭:设置乔杉这个人物实际上因为我们需要一个女性视角。他从头到尾完全反对。刘磊一开始支持,后来逐渐发现有问题,在肖瀚最疯狂要去泰国时跟他说,玩归玩还得回家。

跟原片还不太一样的是,我们把他中年危机细节化了。比如他尿尿,尿半天,这是身体情况出现问题。常建是比他年轻的新一代,在工作上很努力,新的一茬人上来,对他也是一个威胁。片尾有一个姑妈,老年痴呆,这是他复杂的家庭关系。中年危机,有生老病死的困扰。

Q 除了结局,《情圣》和《红衣女郎》基本故事一样,但两版主人公差别挺大。

     宋晓飞:美版最后人物是没有成长的,咱们这个要完成一个回归。原剧里跳楼的时候在空中还看,是一个死不悔改的。我们要让这个人物看到、经历所有现象级的东西,他得自己意识到家庭重要,才能完成成长,这是跟原来不一样的地方。

Q 可他最后其实很无奈,有男观众看完以后很绝望,他陷在一个生活里没办法了。他最后唱的那首歌,想做这个做那个,这也不全是成长吧?

     董旭:我们这个片尾可以说是半开放的,有观众解读他是做了一个梦,有观众解读有点像《罗拉快跑》,我有两次选择。人是不断需要新鲜感的,我们提倡的不是我跟一个未知的人去走一段未来,而是跟一个熟悉的人去走一个未知的未来。

当然人,中年危机的压力,比如说健身,实际上都是一个发泄,每个人,尤其是男性需要一个出口消解压力,尤其中国现在这个社会。当然我们不提倡只有女性才能刺激我,有很多种方式。比如片尾我不想上班,想把钱通通花光,你的出口有很多种,就看怎么选择。

     宋晓飞:观众看完以后会说这是不是一个梦。

Q 对,这是很多人的疑问。

     宋晓飞:如果我们要把这个梦做得特别实的话,它的艺术感马上会下降很多,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赞不赞成。

Q 我赞成。

     宋晓飞:对于婚姻和爱情,没有标准答案。为什么我们要把这个结尾做稍微开放一点的。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你犯了错有后悔药,你所有的错误是一个梦。按文艺片思路来弄的话,就是很过瘾的一次出轨,最后跳楼杠杠死了。

我们是一个喜剧,又要做成一个很标准的类型片,最后得让观众轻轻松松走出去。所以它变成一个关怀回来,我愿意给你这样很懦弱的男人一次机会,只是去幻想了一下,所谓精神出轨,看他到底怎么选择,然后他选择了回家。

Q 所以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现实。

     董旭:可以把它理解成肖瀚的两次选择,看你走哪条路而已。我们俩曾经合作的一个老导演,当然他是开玩笑,但是我觉得代表一部分人的心声。他说,我就是嫌麻烦,要不早离了,又得分家产,孩子归谁,我又得去弄房子去。

每个人对婚姻的出发点和思考角度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觉得我得老婆好、孩子好,我得守护我这个家;有的人觉得我别整事了。我们还是希望最终的结果,是我们中国人宣扬的白头偕老,执子之手,因为这是我们每个人对爱情的一种理想,对婚姻家庭的一种理想。

     宋晓飞:这个非常重要,好多人用科教片态度去观察,好像我们要传导哪种价值观,其实就是一个思考而已。我们俩不是圣人,无法指导全国人民怎么去理解婚姻和诱惑,我们说这个事有问题,只不过把这方面男性的所有性幻想,用最真实的手法给端出来了。

有的人接受不了这个真实,但其实男人、女人都需要面对这个事情。这就是这个电影的意义,它不只是一个喜剧,大家哈哈笑完就完了,我们希望大家走出电影院还能有一些对婚姻、爱情的思考。

     董旭:这里面的幻想,我认为是大多数男性的共性。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我因为经常看一些评论,有一个观众说这个电影告诉我们,女人一定要把自己弄漂亮了才能怎么怎么样。

当初我们一定要把克拉拉这个角色美化,也是出于这点考虑。当你真的遇到这样一个女性,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小心思。不能说我动了一下就不行,这种圣人几乎是不存在的。老公十分爱他的老婆,真的我们要讨论一下,这些年当中,他有没有过这种,想放飞一下,有没有脑子里YY过,这个问题我们觉得是可以拿出来讨论的。

     宋晓飞:女性我不敢说,假设我们找机会去探讨女性话题,当今社会女孩也在消费小鲜肉,她们对鹿晗、吴亦凡也有幻想。但我相信更多的是美好,小弟弟挺可爱的,也不会说马上想到其他地方去。包括我们这次的表现形式,克拉拉出来她就是美,你说不清楚到底要做什么。当然有欲望的吸引,尽量把克拉拉给她符号化了来处理。

Q 为什么要符号化?

     宋晓飞:像女性,谁不喜欢贝克汉姆,谁不喜欢布拉德·皮特,那是虚幻的喜欢,他活在一个画册上,我们可以把克拉拉叫封面女郎。一切欲望根源自内心,那个东西是幻象。

     董旭:我们可以把这三个女性,一个妻子,一个模特,还有一个女上司,合成一个人,这大概就是中国男人认为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我老婆漂亮得跟模特似的,事业非常好能赚钱,在家又对我多么好,但实际上这不存在。

但一个女人在一个男性的眼里,这三个阶段可能都有,只不过不是同时的。我刚看到一个女孩,还没有恋爱过,这就是我的女神,她就是克拉拉。当我们俩步入了婚姻殿堂,多少年以后,她已经变成沈红了,我们俩在家一起上厕所,任何感觉都没有了。

所以我们就把这三个角色设置成女性的三个方面,克拉拉我们就展现她的美丽和性感,闫妮就展现她的事业,戴乐乐就展现她的贤慧。所有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就是从女神如何变成糟糠之妻。

你仔细想想每一个男人,他的爱人都经历过这个,但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一个了,那个没有了,这也是我们需要探讨的一个问题。它不叫符号化,我们只是从一个角度去展现这个女人。

     宋晓飞:那天去南开大学说的这个女性角色的扁平化设置,《红衣女郎》原作就是一个男性的视角。里面男性也是非常符号化处理的。

Q 那沈红跟肖瀚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在中年危机之中,作为符号,他老婆不应该更面目可憎才对吗?

     宋晓飞:对,如果那样的话喜感会削弱。很多观众会问,沈红是一直不太知道这个事情吗?除非她腿是假的,一场按摩腿都砸成那样,它是非常夸张的一种处理方式。好多女人会解读出来沈红是一个非常智慧的女人,她是看破不说破,但我又觉得是一部分女性去理解,也不是我们非要让你解读成这个。

     董旭:我们这个电影里并没有对沈红,比如说拍得很丑,特别碎道,有点讨厌,都没有。我们是把沈红拍得尽量贤妻良母,尽量去完美。这样在讨论男人在家庭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女性,他身边的女性都没有毛病,都很好,这个完全是他主观的问题。

     宋晓飞:不是一个借口。整个这次幻想,让他还是主动性强一点。如果第一场戏,沈红跟他在家大吵一架,观众会认为我们故意把老婆弄到那样一个程度,好像有外力去推男人去干这件事。他老婆没有任何问题,很美很贤慧,很可爱甚至,傻傻的很可爱,他自己还要这样。那好,这个是你完全自己的一个行为,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Q 闫妮的角色比美版好看,为什么这么做?

      宋晓飞:原版里那个女的很难看,我们不想丑化女性,这是一个原则。所以我们要让她事业有成,让她在工作的地方形成一种压力,这么一个女强人,也是女人比较高的一个位置吧,魅力。

Q 原版模特也是出轨,这里改成大哥,这是为了喜剧效果还是怎么样?

      董旭:有喜剧效果的考虑。优优这个角色,我们有一大段戏给删掉了,她从小是在汉江边上长大的,非常普通,也是经过了一番努力,成了一个非常优秀的模特。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这样一个女孩的压抑程度,不能追求自己的爱情,背后有一个大哥天天看着她。当她遇到肖瀚,是不是觉得这个大叔也很可爱呢,是不是也有一丝心动呢?还是想让这个人物,在她的情感世界里头稍微立体一点。所以有一些观众说优优真可怜,可能都没法追求自己的爱情。有过好多设想,还想过让她是个人妖呢。

Q 除了人妖,还有什么设置?

      董旭:其实想说你追求的那个人,最后不能让她在床上一下变成一张纸,但是一定要让这个事情终结掉。大哥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编剧也是强烈建议。我们不想把优优说成一个也是出轨的女人,出来俩搞破鞋的,她还是比较单纯的一个画片女孩,只不过受到那么一个压力,可能跟肖瀚之间有一个她认为的比较单纯的感情,更能接受一点,不然优优也解释不了他们俩是为什么。

Q 有观众觉得这个电影“三观”不正,这种指责你们怎么看?

      宋晓飞:就是想让人有这个争论,每个人都夸,那咱拍了一个啥东西呀。

      董旭:这就是每个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我们想让这个电影让观众看完以后,能有一些反思。只不过这个电影对男性有了关怀,这样的电影就不多,而且我们关怀的角度又是不太能拿到桌面上说的东西,所以自然会有一些这样的声音,这都是正常的。

我们一直说这是禁区,中国人似乎不能把这个东西放到桌面上来聊。其实我们也没有碰到禁区的中心,小打小闹而已,已经有很多观众有这方面的探讨。其实我们也并没有太多,就是他们看到的三观不正这种导向,真的没有。

      宋晓飞:如果说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三观不正,可能这个电影第一上映不了,第二可能上映一天就完蛋了。得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才能说是大家在思考和讨论。

有的女孩会认为你们在教我男朋友出轨,我觉得这种想法太偏激了。比如我们现在拍一个吸毒的反面教材,我要说毒品有害健康,势必要血淋淋地给你看吸完毒以后人的反应吧,不能说我拍了这些镜头就教他学坏了。那假如我拍一个抢银行的电影呢,我教你老公抢银行了?所以我们要多跟人沟通交流。

我们也不知道要拿一个什么作品去疏导她们的心灵,也可能我想多了,可能很难去能把她的心灵打开。其实男人和女人非常公平的,很平等的两个社会角色,都要去关心这些人。我们俩还不是一个非要去拍一个反社会、反人类,反什么的这种,我们其实非常真善美的俩人,希望大家看完这个片子得到一个正面的,我们想表达的那个东西。

Q 聊到禁区,在上世纪还是有一些表现婚外情的电影以及讨论,但现在好像成了禁忌。

      宋晓飞:大家不愿意谈了,它越真实,越反倒不愿意谈。我们这次,把男人的秘密这次算是刨得多了一点,实话说得多了一点。于淼肯定会跟你说,他真是掏心窝子的,把自己的肠子肚子都拿出来给你看了,我给你看一些丑陋的东西你接受不了。

那我们又不能说你们所有人的老公,所有人的男朋友就爱你一个人,他见着别的女的就不会动心,诱惑根本不会存在,事实不是这样,每个男人都会经历这些。有人在我们的微博底下留言说结尾不对,应该是不原谅肖瀚,坚决不能让他进门,让沈红跟他理论,独立,领着这个孩子走向人生巅峰。

      董旭:我们这个电影并没有粉饰婚姻、家庭,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现在很多婚变,在外遇、小三这个层面,比例并不低。所以真的是一个现实题材,可能一些观众觉得刺到他了。

Q 你们觉得这是一部中产阶级喜剧吗?

      董旭:可以说是,但什么阶级不重要。我们的出发点很简单,就拍一个喜剧,贺岁让大家一笑,但是我们又不想拍一个胳肢人的喜剧,希望看完以后反思一下婚姻关系。

Q 《港囧》也在讲中年危机,你们觉得这个片子跟它有什么不同吗?

      董旭:还不太一样,很多人说我们是这个是性喜剧,性是在剧作上运动起来的发动机。《港囧》是他有一个没有实现的梦,这个东西在徐来的脑子里已经有二十年了,终于有一天他有这个机会了。

      宋晓飞:那个时候好多评论的导向也是,好像这个男人的回归都需要这个老婆做点啥。比如说《港囧》,很多观众认为如果赵薇没给徐峥买一个画廊,徐峥就喜欢杜鹃去了。

《夏洛特烦恼》,如果当年你老婆没进那小树林,你还回来吗?我们这次是真正想做一个男人的内心,你得明白过来你得回来,所以刚才我跟你谈到那个成长,沈红什么都没做。所有的诱惑是你的心魔,解决得靠自己的内心,不能说你老婆对你好点,这个太男权了。

其实我们俩是特别好的女权主义者,处处考虑到女性观众的。老婆对他多爱啊,他烦她,也是他老婆在给他洗衣服呢。你烦你老婆,你凭啥烦她,她对你那么爱。男人自己觉得在婚姻中受到了所谓枷锁般的禁锢,其实没有,所有的一切不能怪人家女人,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能怨人家。

      董旭:我们这个片子老婆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丝毫缺点,对女性没有任何的歧视,或者把这个问题归咎到女性身上。所以我们这个电影实际上是对女性的关爱,真的完全是从男人身上找原因。

Q 据说可能会有《情圣2》,会是原创剧本吗?

      董旭:还没有想好,因为现在还没有方向。有一些观众也挺逗的,你们拍一个女性YY 的电影。

      宋晓飞:女性也面临很多问题。中国女人还不像老外,女的结完婚生完孩子不工作了。咱们中国女性是还得工作,又得养活孩子,又得照顾爸妈,还得在事业上打拼,还得受到上司的种种骚扰等等。

      董旭:因为我们的文化是男权比较严重,比如这个闺女嫁出去,你要对人家爹妈好,要对老公好。看国外的婚礼,父亲把女儿交给对方的时候,这是我的宝贝,你要一生爱她,我们更男权,所以拍一个女性这类题材的难度也大。

Q 可能审查会更严一些。

      董旭:其实也不是审查的事,看我们怎么去把握这个度,从哪个角切进去。如果从女性来讲,肯定不能做性喜剧,这东西不能成为原动力,说这个女的因为性怎么怎么样。

Q 事实上它就是个原动力。

      董旭:但是不能像《情圣》这么直接。

      宋晓飞:你承认一个男人用性的原动力去支撑这个电影还敢,女的不行。C